叶晴愣住了。
她设计的这个条款，是站在公司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是最有利于创始人的方案。
她没想到，陈默自己，却主动要求削弱自己的优势，去为伙伴争取更多的保障。
她看着陈默那双清澈而又真诚的眼睛，心里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触动。
那是一种久违的、在冰冷的商业世界里，看到了理想主义光芒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可以，”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温度。
“当然可以。陈老板，我会为你加上这个创始人人性化条款。”
她站起身，对着陈默，郑重地，再次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说真的，我现在有点开始期待，你们这群学生，到底能把这个世界，搅成什么样了。”
周一晚上，502寝室难得地没有了往日的喧嚣。
寝室中央，四张椅子围成一圈。
陈默将下午从叶晴那里拿回来的厚厚的文件，一份份地摆在了桌上。
“我操，默子，这就是咱们公司的文件？”周奇看着那些印满了专业术语的A4纸，感觉有点眼晕，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陆泽则拿起那份期权激励方案的框架图，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好了，各位，”陈默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拉了张椅子坐下：
“我知道，这些东西看起来可能有点头大。”
“所以在大家签字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开一次会议，我把里面最重要的几点，用大白话，给大家解释清楚。”
他拿起文件，用最简单直接的话，概括了叶晴那些复杂的方案。
“简单说，就两件事。”
“第一，以后咱们就是正规军了，成立的是有限责任公司。”
“意思就是，天塌下来有公司顶着，就算项目黄了，也跟咱们个人没关系，不会让兄弟们背债。这是保护我们所有人。”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陈默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关于咱们的工资和奖金。”
“我跟大家交个底，这个项目，前期所有的投入，都由我个人来出。但咱们不能光让我一个人担风险，大家一起出力。”
“所以我跟律师商量好了，公司预留出20%的股份，作为咱们核心团队的奖金池。”
“未来四年，大家一起干，每年年底，根据贡献，都能从池子里分到属于自己的股份凭证。”
“等毕业的时候，这些凭证就都能变成真金白银。”
“到时候，公司赚了钱，大家一起分红。就算不分红，”
陈默笑了笑，“光把这些股份卖了，也够咱们在魔都舒舒服服地躺平了。”
他看着三人，语气无比真诚。
“当然，丑话说在前面。这是个君子之约，也是一份四年的长合同。”
“如果中途有人不想干了，没问题，你已经拿到手的，公司会按当时的价格折算成钱给你，不让兄弟白辛苦。”
“但还没拿到的，就自动作废了。”
“我希望，四年后，咱们毕业的时候，站在这里的，还是咱们四个。”
寝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陈默用真诚的话，将一个关乎未来的重大决定，清晰地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他们虽然对商业还很稚嫩，但他们不是傻子。
他们能听出这份方案背后，那份深思熟虑的周全、那份毫无保留的坦诚，以及那份对他们每个人的尊重。
“我……我没啥文化，”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周奇。
他挠了挠头，那双总是憨厚的眼睛里，此刻全是真诚和激动。
“默子，俺就信你！你说咋干，俺就咋干！这字，我签了！”
陆泽也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陈默，发自内心的佩服。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社会了。
但今天，他才发现，陈默的段位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层级。
“默子，”他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认同。
“以前，我管你叫默子，是觉得你人不错。从今天起，我管你叫默哥。这事儿，我跟了。”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孙瑞身上。
孙瑞没有立刻表态。
他慢悠悠地，将那份简化版的说明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陈默，嘿嘿一笑，露出了那副招牌式的、懒洋洋的表情。
“默哥！签字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当一个朴实无华的收租公……啊不，股东了。”
陈默拿出笔，四个人，郑重地，在那一份份将决定他们未来四年、甚至更长远人生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香槟，没有剪彩，甚至连一句豪言壮语都没有。
签完字，寝室里那股严肃的气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兴奋和不真实感的亢奋。
周奇拿着自己那份签了名的文件，翻来覆去地看，感觉手里的纸都变得沉甸甸的。
他咧着嘴，傻乐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抬起头，一脸憨厚地看着陈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好奇，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的问题：
“那个……默哥，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纯好奇。”
“咱们这又是注册公司，又是要开店的，这得不少钱吧？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还在幻想未来的陆泽和孙瑞，也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陈默。
是啊，大家都是刚入学的学生，生活费都差不多，陈默这启动资金，到底是从哪变出来的？
陈默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此一问。
他没有丝毫的隐瞒，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带着几分复杂的、半真半假的笑容。
“这事儿啊，说来也巧，算是运气好。”
他喝了口水，开始娓娓道来。
“你们还记不记得，就咱们高考完那个暑假，新闻里天天都在放，股市跟疯了似的，全民炒股，是个大妈进去都能赚钱？”
“记得记得！”周奇第一个点头，他爸当时还念叨着想投点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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