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哼着小曲儿,心情极好地爬上六楼,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时,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拥抱,而是母亲李慧兰同志的大嗓门。
“陈默!你这个败家子!你给我滚过来!”
陈默一愣,探头往里一看,只见自家那个本就狭小的小客厅,此刻已经被三个巨大的纸箱子给塞得满满当当。
送货的师傅显然刚走不久,安装的师傅还没过来。母亲李慧兰正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活像一尊即将发怒的门神。
而他的父亲陈建国同志,则蹲在那台崭新的西门子对开门大冰箱前,一会儿摸摸这光滑的金属面板,一会儿又拉开厚重的门看看里面的结构,一副新奇的表情。
李慧兰几步冲到儿子面前,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咱们的家电还能用,没必要换这些新的东西,浪费钱。你不要把给人补课的钱全给花了!”
在她看来,儿子虽然有本事,但赚钱不容易,哪能这么大手大脚?
“你知不知道挣钱多难啊?你以后上大学、娶媳妇、买房子,哪样不要钱?你现在就这么乱花,以后可怎么办哟!”她一边数落,一边心疼。
陈建国也站起身,走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也表明了他和老婆是统一战线。
陈默看着父母担心的脸,心里一暖,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操心。
他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先从背后那个最大的购物袋里,拿出了那个红色的金店礼盒,像献宝一样递到母亲面前。
“妈,您先消消气,看看这个。”
“看什么看!我现在看什么都来气!”李慧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没忍住,好奇地接了过来。
当她打开那个丝绒盒子,看到里面那只金光闪闪、分量十足的龙凤手镯时,她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这……这是……”
“给您的。”陈默握着她的手,将那只手镯,轻轻地戴在了母亲早已有些粗糙的手腕上,声音温柔而又坚定,“您当年嫁给爸的时候,没能有的遗憾,儿子现在给您补上。”
李慧兰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看着手腕上那片璀璨的金色,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乱花钱的责备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哽咽。
陈默趁热打铁,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那个古朴的茶饼礼盒,递给了旁边正看得眼热的父亲。
“爸,这个是给您的。98年的普洱,对您的高血压和胃都好。”
陈建国愣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礼盒,打开闻了闻,一股醇厚的茶香扑鼻而来。
他嘴上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藏都藏不住的笑意:“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想着你老子。”
“所以,”陈默看着情绪已经明显缓和的二老,笑了,语气也恢复了平时的轻松,“爸,妈,你们放心吧,不会乱花钱的。现在孩子能够挣钱了,只是给家里买点东西罢了,你们不用担心。”
他拉着父母在沙发上坐下,决定,是时候向他们稍微透露一点自己的家底了。
“……那个对赌协议,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前两天,启航教育那边,把三百万的尾款,都打给我了。”他用一种尽量平淡的语气,讲述着那场堪称传奇的商业博弈。
听完儿子这番话,李慧兰和陈建国,已经彻底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
三……三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原子弹,在他们那朴素的世界观里,炸开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所以,”陈默看着父母那两张还处于石化状态的脸,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我现在银行卡里,真的不差钱。买这点家电,就是毛毛雨啦。”
李慧兰看着儿子,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只金灿灿的手镯,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她猛地一拍大腿,那股子心疼劲儿瞬间就变成了扬眉吐气的骄傲。
“好!买得好!我儿子有本事,赚干净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地宣布道,“老陈!别蹲着了!赶紧把那破冰箱里的东西都给我掏出来,咱们今天就用上新冰箱!”
陈建国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儿子,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严肃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自豪。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老父亲的威严,但嘴角那不受控制上扬的弧度,却彻底出卖了他。
“咳咳,那个……冰箱先不急。”他搓了搓手,眼神有些飘忽,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儿子,你刚才说……你卡里真有那么多钱?”
“对啊。”
“那……”陈建国同志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个看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用一种商量的、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语气,试探性地问道,“……你看,爸那辆开了快十年的破桑塔纳,最近总熄火……要不,也给换一个?”
“噗——”李慧兰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她指着自己这个厚颜无耻的老公,笑骂道:“陈建国!你还要不要脸了!刚才谁在那心疼钱来着?!”
陈建国的脸瞬间就红了,梗着脖子,强行辩解:“我……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家的安全着想嘛!那破车,万一哪天在路上抛锚了,多危险!”
陈默看着父亲这副嘴硬心软的可爱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他知道,父亲这是彻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开始享受儿子带来的美好了。
他走上前,一把搂住父亲的肩膀,像好兄弟一样,豪气冲天地拍了拍他的胸膛。
“换!必须换!”他大手一挥,语气比他爹还像老板。
“桑塔纳太掉价了,配不上我爸的气质!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4S店!”
“咱不看别的,就看德系!什么奥迪A6,宝马5系,奔驰E级!爸,你看上哪个,咱就提哪个!”
这番话,听得陈建国同志热血沸腾,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开着大奔,在厂里那些老伙计面前,威风凛凛的样子了。
他激动得连连点头,嘴里只会重复着两个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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