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陈默没有出门。今天夏晚星要在家陪母亲苏瑾,所以今天的约会泡汤了。
他给自己泡了杯茶,重新坐回电脑前。
东方财富网的页面再次亮起。
屏幕上,依旧是那一片刺眼的红。
2015年6月11日,周四,上午九点三十分。
大盘在开盘后,继续高歌猛进,上证指数直逼5200点!
无数散户在股吧里欢呼雀跃,甚至有人发帖炫耀自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准备辞职环游世界了。
陈默点开自己的持仓界面。
六手Ic1506的空单,此刻的浮亏数字,已经达到了-17万余元。
短短一个交易日,又亏了近九万块。
他看着那个鲜红的数字,却没有丝毫担心,风暴还需要酝酿。
他关掉了交易软件,拿起手机,给夏晚星发了条微信。
【陈默:小懒猪,起床了吗?想你~】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夏晚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电话那头,夏晚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这么没精神?是不是还没睡醒?”陈默笑着问。
“嗯……”夏晚星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妈和我都刚起床,她还在洗漱呢。我昨晚跟她聊到很晚,她说明天中午就回巴黎了……”
陈默知道,这是女孩对母亲的不舍。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安抚道:“好了,好好陪阿姨吧。我们明天再见。”
“嗯!”夏晚星的声音明显开心了很多,“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啊?”陈默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我准备去找耗子一起报名学车呢,以后好带你畅游世界。”
“不跟你说了,先挂了。”陈默笑着挂断电话。
他换上了一件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然后走出了家门。
准备去王浩家。
……
王浩也住在一栋充满了岁月痕迹的老旧居民楼里。
陈默轻车熟路地爬上五楼,敲响了那扇熟悉的、漆皮有些剥落的防盗门。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里,传来王浩瓮声瓮气的、带着浓重起床气的抱怨声。
随即,门被“哗啦”一声拉开。
王浩顶着一头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卷毛,穿着一条大裤衩,光着膀子,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
当他看清来人是陈默时,那张胖脸上瞬间就堆满了贱兮兮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日理万机的默总吗?怎么有空临幸我这个小破地方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让开了身子,“进来吧,没外人。”
陈默嫌弃地瞥了一眼他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白花花的肚腩,走了进去。
王浩的家不大,两室一厅的格局,但和他本人一样,充满了……随性的生活气息。
沙发上堆着几件皱巴巴的t恤,茶几上摆着吃剩的泡面桶和几个空了的肥宅快乐水瓶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春期男生独有的、混杂着汗味和泡面味的……芬芳。
“你爸妈呢?”陈默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
“上班去了呗,”王浩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又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
“高考一结束,我感觉我瞬间就从国宝变成了野草。我妈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嫌弃。要不是怕我饿死在家里,她估计都懒得给我做饭了。”
他说着,从茶几底下摸出一包辣条,撕开,递到陈默面前。
“来一根?”
陈默嫌弃地摆了摆手。
他看着王浩这副混吃等死的咸鱼模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行了,别瘫着了,找你有点正事。”
“正事?”王浩嚼着辣条,含糊不清地问,“啥正事?还要进行教培吗?”
“不是。”陈默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收拾收拾,跟我学车去。”
“学……学车?”王浩的动作停住了,他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陈默,嘴里的辣条都忘了咽。
“哥们,你没开玩笑吧?咱们这刚出狱……不是,刚高考完,不得先好好浪个十天半个月的?学什么车啊?多累啊!”
“累?”陈默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等你以后去了魔都,看着别的男生开着跑车,载着漂亮妹子在黄浦江边兜风,而你只能在后面挤地铁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真的累了。”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王浩内心的痛点。
他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了那个画面。
默子开着法拉利,旁边坐着貌美如花的嫂子,而自己,像个电灯泡,被挤在后排……
不对!
以默子那重色轻友的德行,他妈的后排都不会让我坐!我只能在后面打车追!
“我操!”王浩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张胖脸上写满了悲愤和决绝。
他将手里剩下的半包辣条狠狠地往桌上一拍。
“学!必须学!他妈的现在就去!”
陈默看着他这副被打了鸡血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浩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不一会儿,他换上了一件印着“帅”字的黑色t恤,手里拿着身份证,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走走走!默总,去哪家驾校?我听说城南那家不错,教练脾气好,通过率高!”
陈默却没动,只是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王浩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身份证带了,手机带了,钥匙也带了……没忘啊?”
陈默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一个国际通用的、代表着“钱”的手势。
王浩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他一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瞧我这脑子……默子,你等会儿,我去拿钱。我妈前两天刚给了我五千块零花钱,应该够了。”
他说着,又要往卧室里冲。
“行了,别找了。”陈默却一把拉住了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沓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钞票,估摸着至少有一万块。
他随手抽出大约5000,塞到王浩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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