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无尘,仿佛从未沾染人间的泥土;手中长剑,古朴无华,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芒。
他面如刀削,线条硬朗,眉眼如秋风,坚毅中带一丝不食烟火的淡漠,紫金冠竖起那一头及腰长发,每走一步都随风摇曳。
鹰国边境的剑客传说,独行九州,斩妖屠魔无数。无人知其名,世人只知他高冷如仙,皆称他“冷剑仙”。
“你杀人了。”冷剑仙语气平静,看着罗生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
罗生浑身僵硬,手中的匕首还残留着血迹。他下意识地握紧,却没有辩解。
“你不怕?”
罗生沉默许久,才低声回应:“怕……但更怕活着,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
冷剑仙的眼神终于波动一丝。他点了点头,微微一叹:“你眼里有火。”
他转身离去,脚步轻得仿佛随风而去。但下一句,却让罗生猛地抬起了头:
“想变强,就跟上来。山那边,是‘云山十三道’。登完十三道,若你还活着,就有资格握剑。”
罗生怔在原地。那座山,被称为“登仙岭”,是江湖与修者世界之间的界碑。
传言,那是一座从未有肉体凡胎登顶的山。每一道天阶,都会放大内心的恐惧、痛苦与执念。许多试图登顶的年轻人,要么疯了,要么死了。
但罗生毫不犹豫地迈开了脚步。
云山第一道 ·【罪】
山风如刀,夹杂着哭喊与怒吼,从耳边刮过。罗生一步踏上云山石阶,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混沌。
他看见——母亲双目通红,倒在血泊中,嘴唇微动:“你若强一点,我就不会死了。”
他看见——村民们一个个朝他怒吼:“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看见——自己跪在血地里,一次次地用额头磕地:“对不起……是我无能……对不起……”
那不是幻觉,是他内心深处的“罪”。
“我要背负这些。”罗生紧咬牙关,一步一步走上去,任由幻象如山压在心头,背如负山。
十步,二十步……一百步!
幻象破碎,雾散云消。他站在台阶尽头,浑身早已汗湿,膝盖破裂。
冷剑仙站在不远处,淡淡说道:“第一道,九成之人败于此。你很勉强,但你赢了。”
云山第二道 ·【恨】
这一道,是火焰的地狱。
他看见魔手族的头领坐在高座上,身后堆满尸骨。他听见嘲笑:“你不过是个会哭的小鬼,你能杀我?”
那人走下王座,一步一步向罗生逼近,踏着村民的尸体,嘴角笑得残忍:“想报仇?你来啊!”
罗生怒吼一声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匕首,像泡沫一样碎裂。他跪在地上,像个孩子般无力地哭喊:“我……我不是说了我要变强吗?!”
火焰灼烧他的全身,但他却没有倒下。他猛地咬破舌尖,把恨意灌注在每一个细胞里。他不再挣扎,不再咒骂,只留下四个字在心里燃烧:
“我记住了。”
雾气再度散开,罗生从火焰中走出,身上的血与火像是铭刻的纹路。冷剑仙依旧站在尽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赞许。
“你学会了压住恨,不是压制,而是让它成为你的剑。”他说。
云山第三道 ·【孤】
夜幕降临,罗生在第三道天阶前跪坐整夜。他开始明白,冷剑仙不曾传授他任何剑法,因为他要先学会一件事:
成为剑之前,必须舍去自己。
每一个夜晚,都是新的炼狱。他在痛苦、寂寞和恨意中一步步爬行。指甲磨平,脚趾开裂,嘴唇早已失去颜色。
但他没有回头。
他记得妈妈临死前的眼神,记得村民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记得那个流星划过夜空的夜晚,他说过的话:
“我不会停下。”
那一夜,罗生终于登上云山第十三道。他的眼中,不再是少年人的柔软。他像是一把初成的剑,被火焰锻过,被仇恨砥砺,被孤独磨锋。
冷剑仙望着他:“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你。”
他将一柄长剑抛向罗生,那是一柄藏于山巅千年的剑,名曰——“血誓”。
“从今天起,你可以开始修炼剑道了。”
罗生接过剑,手掌流血,却紧紧不放。他望向山下那片烟火尘世,低声喃喃:
“魔手族……我回来了。”
他已不再是那个哭泣的孩子。
他是火焰中走出的剑,血与恨铸成的刃。
他是神裁之日的先行者。
——从此,凡阻他之人,皆为斩断命运的试刀石。
登顶第十三阶 ·【血誓】
十二阶之后,是最后天阶——心斧之石。脚下一片虚空,山真魂尽。
罗生踏上第十三阶,云雾从脚底升腾,整个世界凝止,他仿佛置身虚无。回忆、恨意、失去都汇成一道压迫感,像要把他撕裂。
“只剩一手的废物,配登顶?”低语声震响,来自无尽深渊。
罗生缓缓抬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他抓住那柄幻剑——匕首残柄,也像旗帜招展。
“你错了。”他抛出血言,“我不是配不配,我是——命该如此!”
他跃起,施展剑技:血誓。整柄匕首化作赤焰,劈开虚空之压。
轰——云山轰然动荡,天阶碎裂,火焰回暖。
一柄古剑从天落——“血誓”,剑身黝黑,剑锋透红,当中一道隐约裂痕,那是烈火与剑意的融合。
冷剑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承天意,斩命运。云山登顶者,将与剑共存。”
罗生握住剑,鲜血染指,他闭目许久,终于抬头:“我来了,复仇,我来了。”
登山之后 · 漫漫复仇路
山下已是夜殇。
罗生腰悬“血誓”,斗篷猎猎,步伐不再躺低。他踏上返程,每一步都踏碎恶魔脚印,却也不断注入新仇。
他知道——这是新的开始。
村中有老人言,云山十三道,未曾有人登顶。
可今日,这柄“血誓”在手,一切皆不同。
天不容,我自登天;恶不拒,我自燃剑。
云山顶风烈,冷剑仙静立云崖边,衣袂猎猎。夜色将临,天地仿佛笼在一张巨大的灰纱中,只有远方的云梦林深处,微微泛着一丝蓝紫色的光辉。
“你已经登顶。”冷剑仙的声音,如霜雪般平静,却不失肃穆,“但你要明白,剑的尽头,从来不是杀戮。”
“那是什么?师父。”
听到“师父”两个字从这小鬼口中吐出来,纵使他再高冷,都禁不住心头一震。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说了俩字:
“止戈。”
罗生站在他身后,握着“血誓”之剑,沉默良久。
“你的剑,还缺一样东西。”冷剑仙继续说。
罗生眉头微蹙,正想开口,却被一句反问打断:
“黑头龙已经认你为主人了对吧?”
“不对,她叫我阿妈……”
“那头龙,曾对你说过什么关于‘命识’之类的话?”
他一怔,脑中瞬间浮现出那只嚣张至极的小龙懒洋洋窝在灵石堆里、翘着尾巴絮絮叨叨的模样。
“本龙告诉你啊,识海有三轮,命识才是最底层那一层,最原始,也最难碰到的那一层!懂不懂?”
“哎,臭小子你听着!哪天你看到自己的命识了,就知道我龙爷爷有多了不起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命格线!”
那时候的自己,只当她嘴碎胡言——现在却……
“命识……三轮……”罗生喃喃重复。
冷剑仙抬手一指,朝南方道:“云山之后,南境云梦,有井通魂,藏着命识之原。”
“去那里吧。你若真想超越命运的安排,想知道那黑影‘湮天’为什么能预演你的一切……你必须去‘看见’你的命识。”
“也许,那不仅是答案——还是一把钥匙。”
“记住,罗生。”
“你的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罗生惊呆了,这些事情明明只有龙儿和我经历啊,没有第三人在场,师父他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您真的是仙人啊……”
风声一顿,冷剑仙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
三日之后,罗生独自踏入南境云梦林。
这片森林常年被紫雾笼罩,传说底下埋藏着太古三灵之一“梦引魂种”,被古龙族人封印在一口永不开口的井中——云梦古井。
他沿着龙儿在旧日提过的“雾里山藤”做指引,终于在第五夜月圆之时,来到一座石阶前。上刻:“命识无形,真我不生。”
井旁,有一尊人面龙身的石像,模样赫然就是——龙儿!
“你……”罗生眼神震动,瞬间明白:龙儿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灵兽!
他跪伏于井前,按冷剑仙所授方式,以血引魂,低声咒道:“以我识界,换我命真。”
轰!
云梦古井瞬间爆发出一道蓝紫光柱,罗生的身体被吸入其中,眼前一黑。
他睁眼时,四周是一片悬浮的宇宙裂痕,无数命线在空中纠缠、破碎、重组。
他看见自己——数千个自己,做出不同抉择:有的早夭于村战,有的被魔手族收为傀儡,有的……变成了湮天之下的统治者!
“命识界……是所有未选择之选项的记忆之流。”一道熟悉而懒散的声音响起。
龙儿现身,化作完全体——龙首凤羽,身披符文之鳞,七彩之眼幽幽望向他:
“臭小子,我等你很久了。”
“你也该知道了吧——你,从一开始,就是被湮天篡改的个体。”
“你那所谓的‘自由’,其实是被他划定在可控边界内的变量——你懂么?你是个特例,是程序用来校准‘人类抗争因子’的活体对照。”
“可你,超出了他的预期。”
“因为你看见了‘命识’。”
“只有命识可以抵达因果最源头的篡改点,也只有真正觉醒命识的人,能逆斩湮天。”
“现在,告诉我——你,要怎么选?”
罗生看着面前崩塌的一条命线,那是他被改写的记忆源点。
他缓缓伸出手,拔出血誓之剑,一字一句道:
“我……选,逆命而行。”
“从今起,我将不再是‘他系统里的变数’,而是令系统崩溃的变量!”
龙儿哈哈大笑:“说得好!那就来吧,我们启动最后的‘命识融合式’——真正的双轮斩,不是你和我合体。”
“而是你的命识,与真正的你,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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