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谷仓的虫巢中死里逃生,林宵、苏晚晴和钱寡婆等人,带着一身腥臭和满心恐惧,狼狈不堪地退回了村子中心。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喘息之机,而是更加深重的绝望。
村子里的哭喊声和呕吐声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恶臭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许多原本只是轻微不适的村民,此刻也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症状急剧恶化。
“水……给我水……”一个壮年汉子蜷缩在墙角,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挠。
“不能喝井水!”旁边一个老人嘶哑地阻止,脸上满是惊恐,“喝了……喝了肚子更疼!像有东西在里面钻!”
水?
林宵和苏晚晴心中同时一凛!他们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痋毒不仅通过粮食传播,更可能已经污染了生命之源——水!
“快去井边看看!”苏晚晴声音急促,脸色因道力透支和连日惊吓而苍白如纸,但她强撑着向村中最大的那口老井跑去。
林宵和钱寡婆等人紧随其后。
老井位于村子中央的小广场旁,平日是村民取水、闲聊的聚集地。此刻,井边却围着一群面色惶恐的村民,对着井口指指点点,无人敢上前。
“怎么回事?”钱寡婆厉声问道。
一个胆大的村民指着井口,声音发颤:“钱婆婆,您看……这水……这水不对劲啊!”
林宵和苏晚晴挤到井边,探头向下望去。
井水依旧深幽,但借着天光,隐约可见水面似乎漂浮着一层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油膜状物质,泛着诡异的五彩光泽。一股淡淡的、与谷仓黑烟相似的、却更加清冽的甜腥气味,从井底幽幽散发出来。
“打一桶上来!”苏晚晴命令道。
有村民战战兢兢地用井绳放下木桶,打上来半桶井水。
水桶放在地上,众人围拢过来。乍一看,井水似乎还算清澈,但仔细看去,水底似乎沉淀着一些极其细微的、仿佛灰尘般的黑色絮状物。
苏晚晴蹲下身,神色凝重到极点。她没有直接用手触碰井水,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色泽温润的白玉罗盘。这罗盘并非用来勘测风水,而是玄云观秘传的“辨气测邪盘”,对阴邪之气极为敏感。
她将罗盘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水桶上方,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将体内仅存的一丝微弱道力,缓缓注入罗盘之中。
嗡……
白玉罗盘发出极其轻微的震颤,中心的天池指针开始缓缓转动。起初,指针摇摆不定,但很快,它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猛地指向水桶,并且剧烈地颤抖起来!指针尖端,甚至隐隐泛起一丝灰黑色的晦暗光芒!
“果然!”苏晚晴倒吸一口凉气,收回罗盘,脸色难看至极,“井水已被污染!水中蕴含极微量的阴邪之气,而且……这气息与谷仓中的痋毒同源!”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惶恐的村民,声音沉重:“这不是普通的疫病之毒,而是痋引!”
“痋引?”林宵心头一震,这个词他从未听过。
“痋术阴毒,并非所有痋虫都能直接通过饮食寄生。”苏晚晴解释道,语速很快,“高明的痋师,会炼制一种更为隐蔽的‘引子’。这种‘痋引’本身或许不致命,甚至难以察觉,但它能激发人体内潜伏的痋卵,或者……吸引外界的痋虫主动入侵!”
她指着水桶:“这井水里的,就是这种东西!它像是一把钥匙,一旦被人饮用,就会打开体内痋卵孵化的‘大门’,或者让饮用者变成一个‘活靶子’,不断吸引周围的痋虫前来寄生!尤其是……对肠胃的侵蚀最为直接猛烈!”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每一个村民心头!
难怪喝了井水的人症状会急剧加重!难怪痋虫的攻击如此精准!原来他们喝下的,不是解渴的甘泉,而是催命的毒引!
“所……所有井水都……”钱寡婆声音发抖,几乎站不稳。
苏晚晴沉重地点点头:“痋引极可能通过相连的地下水脉扩散。一口井被污染,其他井……恐怕也难以幸免。”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断粮,尚可支撑数日。但断水……尤其是在这邪祟环伺、人心惶惶的时刻,无异于宣判了死刑!
“完了……全完了……”有村民瘫软在地,失声痛哭。恐慌和绝望如同瘟疫,迅速蔓延开来。有人开始疯狂地砸毁水桶,有人想要逃离村子,却被外围那越来越近的虫鸣嘶吼声吓退。
整个黑水村,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末日般的恐慌之中。
林宵看着眼前这一切,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起爷爷笔记中记载的种种驱邪之法,想起怀中那枚时灵时不灵的铜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面对这种无孔不入、阴毒至极的痋术,他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苏晚晴同样面色灰败。她纵然见识广博,但道力耗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这全面爆发的痋毒之灾,她也感到束手无策。
“必须找到污染的源头!”林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痋引不可能凭空产生!一定有一个释放它的核心!就像谷仓里的那些米袋一样!”
苏晚晴眼睛一亮:“对!找到源头,或许能暂时遏制扩散!甚至……找到解毒的线索!”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村后的方向,那里是磨坊废墟和更深处山谷的所在。
“源头……很可能就在我们逃出来的那个地方。”她低声道,“那个痋术工坊……它不仅是痋虫的巢穴,更是污染的核心。”
然而,去往那里的路,早已被恐怖的虫潮和弥漫的痋毒封锁。更何况,村民现在视他们为灾星,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力量。
寻找源头的路,注定充满荆棘,甚至……有去无回。
正当两人陷入沉思之际,井边再次传来骚动!
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哭喊着跑来,那孩子面色青紫,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着!
“狗蛋!狗蛋你怎么了?!你刚才就喝了一小口井水啊!”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苏晚晴急忙上前查看,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那孩子的症状,不仅仅是痋引发作,更像是……有痋虫已经钻入了他的气管!
“让开!”她厉喝一声,也顾不得许多,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道力,点向孩子的咽喉要穴,试图逼出可能存在的痋虫。
然而,她的手指刚触碰到孩子的皮肤,孩子猛地一张口——
“噗!”
一团混合着血丝和黑色粘液的秽物喷出,其中,赫然包裹着几只细小的、仍在蠕动的白色线虫!
“肠蛊!”苏晚晴失声惊呼,“是专门寄生肠胃的痋虫!已经孵化了!”
那妇人见状,惨叫一声,晕厥过去。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景象惊呆了。
痋引……孵化……入侵……
这条死亡链,清晰地展现在每个人面前。黑水村,已经成了一座被痋毒从内部慢慢蚕食的坟墓。
林宵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怀中那枚依旧沉寂的铜钱,又看了看绝望的村民和奄奄一息的孩子,一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必须去!必须找到源头!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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