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王目光扫过台下躁动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朗声宣布,为助酒兴,特设擂台,以武会友。
胜出者不仅可得黄金千两,更有机会被聘为王府客卿,参与更深层次的“秘宝研究”。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群情激昂。
不少自恃武功高强的江湖豪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黄金千两、王府客卿、参与秘宝研究……这赏格太诱人了!
好多江湖汉子眼睛都红了,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跳上擂台。
“王爷豪气!俺‘开山斧’雷震,先来献丑!”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只见那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的关西大汉,提着一柄沉甸甸的开山斧,“咚”地一声又跳上擂台,震得台子直晃。
他环眼一瞪,声如洪钟:“哪个好汉先来赐教?”
“雷兄好气魄!小弟‘流星剑’赵青,前来领教!”一道青影闪过,一个穿劲装、精干利落的年轻剑客已经稳稳站在雷震对面,手中长剑像一汪清水,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架势很潇洒。
两人也不多废话,雷震大吼一声,开山斧带着一股恶风,一招“力劈华山”就朝赵青脑门砍下去。
那架势好像要把擂台劈成两半。
赵青却不硬接,身子像风吹柳条一样,滴溜溜一转,轻巧地避开斧头,手中长剑却像毒蛇出洞,唰地刺向雷震的肋下空当。
剑法又快又灵。
一时间,台上斧影重重,剑光闪闪,一个刚猛,一个轻灵,打得难分难解,台下叫好声不断。
慕容雪坐在人群里,脸上平静,好像在看热闹,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把全场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敏锐地感应到,在这乱哄哄的场面底下,有几道眼神特别冷静,像藏在暗处的毒蛇,死死盯着台上比武的人,连他们的呼吸节奏、内力运转时带起的细微气流变化都不放过。
那个抱着刀站得笔直的王府侍卫头头,脸冷得像铁,眼神像老鹰一样尖。
每次台上有人使出阴寒或者灼热的招式,他的眼神就会多停一会儿。
另一边,那个打扮成西域商人、手指头又短又粗、关节特别突出的胖子,表面上笑眯眯地拍手叫好,可眼底深处却闪着不易察觉的精光。
尤其是当有人显出独特的内功根基或者特异体质时,他肥嘟嘟的手指头总会不自觉地轻轻捻动。
“果然是在筛人……”慕容雪心里冷笑。
河西王和圣火教搞这个“赏珍大会”和擂台比武,绝对不只是为了招人。
他们八成是想借这个机会,找那些内力特别、或者身体有异禀的人,当那邪门仪式需要的“容器”或者“祭品”。
想到苏灵儿差点遭殃,她心里更警惕了,悄悄把自身气息收敛得像块普通的石头,毫不起眼。
台上,雷震和赵青已经打了一百多招。
雷震斧子猛,但打久了,喘气声也粗了;赵青剑法快,但内力还是差了点,额头见了汗。
眼看雷震一斧子横扫,逼退赵青,想趁机猛攻,赵青却突然剑法一变,身子像陀螺一样猛转,长剑抖出无数寒星,像流星雨一样砸向雷震全身好几处大穴,正是他的绝招“流星赶月”!
雷震吓了一大跳,想用斧子挡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输。
可就在这时,赵青的剑尖快要碰到雷震的时候,身子却莫名其妙地顿了一下,剑上的力道好像突然泄了三成,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拽了一下。
雷震抓住这眨眼的机会,大斧子一抡,勉强挡开了剑,虽然被震得退了好几步,但没受伤。
赵青落地,脸上闪过一丝迷糊和不甘心,可输赢已定,只好拱手认输。
台下大部分人只觉得赵青是后劲不足,只有慕容雪等少数高手才隐约感觉到,刚才有一丝极其隐蔽、却又烫得吓人的气劲,从贵宾席那边悄悄出来,搅乱了赵青的招式。
慕容雪眼神一凝,看向那个白袍子戴兜帽的家伙,只见他还是像木头桩子似的,但兜帽下的阴影好像更浓了。
雷震虽然赢了,可也累得够呛,喘着粗气下台休息。
接着,又陆续有几个人上台较量,拳脚刀剑,各显神通,场面挺热闹。
但慕容雪慢慢看出门道了:
凡是靠阳刚猛烈武功赢的人,河西王虽然也奖励,但反应平淡。
可一旦有玩阴柔、诡奇、或者带毒功夫的人上场,尤其是内力偏阴寒的,贵宾席上那个白袍客的气息就会有一丝极细微的波动,河西王的态度也明显更“上心”。
这时,一个穿黑色紧身衣、脸色惨白、眼神阴狠的老头跳上擂台。
他没带兵器,就一双干瘦得像鸡爪子的手,指甲老长,隐隐发着蓝光。
“老夫‘玄冥手’崔判,哪位朋友上来指教?”
他声音沙哑,像铁片刮锅底,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一个使齐眉棍的少林俗家弟子上台,行礼说:“晚辈少林圆慧,请前辈赐教!”
说完,齐眉棍一抖,使出少林伏魔棍法,棍风呼呼作响,刚猛正大,直取崔判中路。
崔判冷哼一声,不躲不闪,等棍子快到身上了,左手诡异一探,竟然像蛇一样搭上了棍身!
圆慧只觉得一股阴冷刺骨的气劲顺着棍子猛冲过来,整条胳膊瞬间麻了,齐眉棍差点脱手!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运起少林正宗内力抵抗,可那股阴寒之气特别刁钻歹毒,竟然能往经脉里钻。
没过三五招,圆慧脸色就发青了,嘴唇发紫,动作也随之越来越慢。
崔判得势不饶人,右掌像鬼影子一样拍出去,直冲圆慧心口。
圆慧拼命躲闪,还是被掌风扫中了肩膀,顿时像掉进了冰窟窿,惨叫一声跌下擂台,昏死过去,肩头留下个乌黑的手印,还冒着丝丝寒气。
“好狠毒的掌力!”台下有人惊叫。
慕容雪皱紧眉头,这“玄冥手”显然是极阴寒歹毒的功夫,跟那个“龙睛冰魄珠”属性很合。
她注意到,崔判用这阴寒掌力的时候,贵宾席上那个吐蕃喇嘛桑吉,干瘪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很淡的满意表情,而白袍客虽然没动,但那股罩住全场的灼热意念,在崔判身上停留的时间特别长。
崔判连着打败三个人,出手狠辣,不是死就是伤,一时间台下没人敢再上。
他得意洋洋地站在台中央,阴森森的眼神扫视全场,气焰很是嚣张。
“阿弥陀佛!施主掌力阴毒,伤人性命,未免有违天和。”一声佛号响起,一个穿灰僧衣、拿禅杖的老和尚慢慢走上擂台。
老和尚面容枯瘦,眼神却清澈慈悲,是五台山显通寺的慧明禅师。
崔判眼里凶光一闪:“老和尚,既要上台,就别怪老夫掌下无情!”
慧明禅师双手合十:“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施主若肯散去这身歹毒功力,皈依我佛,还能得个善终。”
崔判大怒,不再废话,身子一晃,双掌齐出,玄冥掌力催到顶峰,整个擂台温度骤降,好像一下子进了寒冬,掌风带着刺骨阴寒,罩向慧明禅师全身大穴!
慧明禅师脸色不变,手中禅杖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像敲钟一样震人心魄。
他使出佛门“金刚禅杖”功夫,杖影像山一样沉稳厚重,每一杖打出去都带着一股纯阳正气,正好是阴寒掌力的克星。
只见杖风和掌影搅在一起,有时候像狂风暴雨,有时候像暗流涌动。
崔判的玄冥掌力阴毒诡异,专打经脉要害;慧明禅师的金刚禅杖则至刚至阳,守得严严实实,而且杖法里还带着佛门狮子吼的震劲,不停地冲击崔判的心神。
两人打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崔判毕竟年纪大了,打久了,阴寒内力消耗太大,气息开始乱。
慧明禅师内力悠长,佛门心法更擅长持久战。
看准一个破绽,慧明禅师禅杖一招“金刚捣臼”,荡开崔判的双掌,中路直进,杖头直点他胸口“膻中穴”!
崔判吓得魂飞魄散,拼命侧身,禅杖擦着他肋骨过去,虽然没重伤,但那股纯阳劲气已经透进身体,震得他气血翻腾,阴寒内力差点散掉。
他踉跄着后退,哇地吐出一口带着冰碴子的血,脸色白得像纸,显然受了内伤。
“禅师……好功夫……老夫……认输!”崔判咬着牙说完,狼狈地跌下擂台,马上有几个像他同伙的人上来扶起他,飞快地消失在人群里。
慧明禅师没追,念了声佛号:“我佛慈悲。
望施主好自为之。”
说完,向河西王合十行了个礼,就要下台。
“大师且慢!”河西王忽然开口,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大师佛法精深,武功高强,更是慈悲为怀,本王钦佩。
不知大师愿不愿意留在王府,当个供奉,早晚讲经说法,也能指点指点王府护卫的武艺?”
慧明禅师婉拒道:“王爷厚爱,贫僧心领。
可贫僧是方外之人,志在云游四海,弘扬佛法,不便久留。”
河西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脸上还是笑着说:“既然这样,本王也不强求。
来人,取一百两黄金,给大师当盘缠。”
慧明禅师推不掉,只好收下,又谢过河西王,飘然下台。
擂台场面暂时冷了下来。
河西王环视全场,声音带着鼓动性:“还有哪位英雄愿上台一展身手?
若能连胜三场,赏格加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气氛又开始躁动。
慕容雪心念电转,这擂台像个大筛子,正在把符合条件的人悄悄卷进一个天大的阴谋里。
她得想办法试探一下,看看对方到底在找什么样的人,或者……给他们制造点“惊喜”。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烂、头发像枯草、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的瘦高个,像鬼一样悄无声息地飘上了擂台。
他手里没兵器,就一对干瘪的爪子,指甲乌黑。
“俺‘鬼爪’焦魁,来会会天下英雄!”
他声音尖得像刀子刮玻璃。
这焦魁身法诡异得像幽灵,出手狠毒,专掏人眼珠、咽喉、下阴这些要命的地方。
连着两个上台挑战的好手,都在他诡异的爪功下吃了大亏,一个眼睛差点被抠出来,一个喉咙被抓出深深的血痕,败下阵来。
焦魁舔了舔指甲上的血,怪笑道:“还有谁?没人的话,这赏格可归俺了!”
慕容雪注意到,河西王和那白袍客对焦魁这种诡异毒辣的功夫,似乎并不像对阴寒内力那样“感兴趣”,只是冷眼旁观。
看来,他们要筛的,是特定内力属性或体质的人,而非单纯的武功路数。
正当焦魁得意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阁下爪功歹毒,有伤天和,在下‘铁掌’洪镇,前来领教!”
一个身材敦实、手掌粗大的中年汉子跃上擂台。
他使的是大开大阖的掌法,掌风刚猛,以力破巧,正是焦魁这种诡异招式的克星。
果然,不到二十招,洪镇一记重掌拍在焦魁肩头,打得他骨裂筋断,惨叫着跌下台去。
洪镇连胜两场,气势正盛。
第三场,上来一个使链子枪的汉子,枪法刁钻,但洪镇掌力雄厚,硬碰硬震飞了对方的兵器,赢得干净利落。
河西王抚掌大笑:“洪壮士好掌力!连胜三场,赏格加倍!壮士可愿入王府效力?”
洪镇拱手道:“多谢王爷!洪某闲散惯了,受不得约束,赏金心领,入府之事还请王爷见谅。”
河西王脸上笑容淡了些,但也没强求,命人取来黄金。
洪镇领了赏,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下台。
慕容雪冷眼旁观,心里明白:
像洪镇这种阳刚正大的路数,并非目标。
真正的“鱼饵”,是那些属性特殊、尤其偏阴寒的人。
她悄悄对身旁的墨鹰和李青瑶低语:“看来,他们要找的,是‘阴’性之人。”
墨鹰神色凝重地点头。
擂台比武又进行了几轮,有赢有输,但再没出现像崔判那样内力阴寒突出的人。
河西王见时候不早,正要宣布今日擂台到此为止。
突然,一个略显稚嫩却清亮的声音响起:“小女子不才,也想上台试试身手,请王爷和各位英雄指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容貌清秀、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怯生生地走上擂台。
她腰间佩着一柄短剑,看起来像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
河西王愣了一下,和颜悦色道:“小姑娘,擂台比武,拳脚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下去吧。”
那少女却倔强地摇摇头:“王爷,小女子家传几手剑法,也想……也想为家里挣些赏金。”
她说话时,脸颊微红,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慕容雪目光微凝,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少女看似柔弱,但呼吸绵长,脚步轻盈,显然有内功根基。
而且,在她上场的瞬间,贵宾席上那白袍客一直如同死水般的气息,竟然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虽然很快平复,但没逃过慕容雪的感应。
“有意思……”慕容雪心中暗道,这少女恐怕不简单。
河西王见劝不动,只好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小心。
哪位英雄愿意与这位小姑娘切磋?切记,点到为止。”
一个使单刀的中年汉子跳上台,笑道:“小姑娘,我让你三招,小心了!”
他显然没把少女放在眼里。
少女也不客气,短剑出鞘,剑光一闪,身法竟异常灵动,唰唰几剑,招式精巧,迅捷无比,逼得那汉子手忙脚乱,说好的让三招变成了拼命招架。
不到十招,少女剑尖一颤,点中汉子手腕穴道,单刀“当啷”落地。
“承让。”少女收剑,微微气喘,脸上红扑扑的。
台下响起一片惊讶和叫好声。
河西王也露出讶色:“没想到小姑娘剑法如此精妙!”
接着又上来两个挑战者,武功都比第一个强些,但少女凭借灵动的身法和精妙的剑招,有惊无险地又胜了两场!
虽然赢得不算轻松,但她展现出的实力,尤其是那偏阴柔灵巧的内力路数,让慕容雪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连胜三场!
台下议论纷纷,这结果出乎很多人意料。
河西王看向少女眼神有些复杂,拈须笑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武功不凡,连胜三场,按规矩,赏格加倍。你可愿……”
他话没说完,那白袍兜帽客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此女根骨清奇,内力纯净,是块好材料。带回府中,仔细查验。”
河西王闻言,立刻点头,对少女道:“小姑娘,这位先生看重你的资质,这是你的造化。
不如随本王回府,自有更好的前程。”
少女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我……我只想拿赏金回家……”
河西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王府侍卫上前,看似客气,实则不容拒绝地“请”那少女下台,往王府内院方向带去。
少女挣扎着,眼中满是恐惧,却无力反抗。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有的羡慕少女被贵人看中,有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慑于王府威严,无人敢出声。
慕容雪心中雪亮!
这哪里是看重资质,分明是看中了这少女特殊的体质或内力,要强行带走作为那邪恶仪式的“材料”!
圣火教的魔爪,已经毫不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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