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一行人辞别赛华佗,循着他手绘的近路图向南而行。
此路多走山野溪涧,少有人烟,虽崎岖难行,却避开了幽冥教的分舵据点,更能欣赏到江南独有的灵秀风光。
清晨薄雾未散时,溪水上飘着一层轻纱似的水汽,岸边芦苇荡里不时飞出几只白鹭,翅膀掠过水面,惊起圈圈涟漪。
墨鹰走在慕容雪身侧,玄铁刀用粗布裹着斜背在身后。
他伤势未愈,每走一段路便会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汗。
慕容雪察觉后,总会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扶着他的胳膊:“墨大哥,前面有块青石,我们歇会儿再走。”
墨鹰偏头看她,晨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她发梢,映出细碎的金光,他喉结动了动,轻声道:“不碍事,早些到嘉兴,也能早些打探消息。”
话虽如此,脚步却还是跟着她停了下来。
苏灵儿坐在沈文卿背上的竹编背篓里,身上盖着铁心男的外套。
她服下凝神丹后,神智清醒了许多,此刻正好奇地看着路边的野花,手指轻轻拨弄着垂到眼前的藤蔓:“文卿哥哥,这花好漂亮,叫什么名字呀?”
沈文卿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低矮的树枝:“这叫凤仙花,等咱们找到千年血珀,治好你的病,我采些给你染指甲。”
铁心男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打趣:“哟,大傻蛋还懂这些?我还以为你只知道舞刀弄剑呢。”
沈文卿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我娘以前就用凤仙花染指甲,我怎么会不知道!”
众人听着两人拌嘴,连日来的紧张气氛消散了不少,连上官紫芸和李青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此晓行夜宿,行了约莫五日,终于远远望见了嘉兴府的轮廓。
太湖波光粼粼,如一块巨大的碧玉镶嵌在大地之上。
运河穿城而过,舟楫往来如梭,岸边商铺鳞次栉比,人声鼎沸,一派繁华景象。
“总算到嘉兴了!”铁心男伸了个懒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城中最高的那座茶楼,“走,咱们先去望湖楼歇脚,顺便打探消息。”
大家跟着她走进城,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丝绸的、卖糕点的、卖湖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苏灵儿趴在沈文卿肩头,好奇地看着这热闹景象,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慕容雪注意到她的神情,心中微动。
这孩子被囚禁多年,怕是许久没见过这般鲜活的人间烟火了。
望湖楼建在运河岸边,楼高三层,朱红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格外醒目。
几人刚走进茶楼,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楼上有靠窗的雅座,能看见太湖风光,要不要试试?”
“就来楼上雅座。”慕容雪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喧闹的大堂,在临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定了格。
那里坐着三个看似普通的茶客,穿着常见的青布短褂,慢悠悠地品着茶。
但慕容雪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坐姿过于挺直,眼神看似散漫,实则每隔片刻便会似无意般扫过楼梯口和新来的客人。
尤其是在目光掠过墨鹰用粗布紧裹的刀柄轮廓以及苏灵儿异常苍白的脸色时,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绝非寻常茶客所有。
“小心些,那几个人不对劲。”慕容雪压低声音对众人说,几人闻言,纷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雅座靠窗,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太湖波光粼粼的湖面,清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水汽。
店小二递上菜单,铁心男接过,点了一壶碧螺春和几碟精致的点心,又故意提高声音道:“店小二,听说你们嘉兴有个叫金万贯的大财主,家里富可敌国,是真的吗?”
店小二闻言,脸上热情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他紧张地左右张望一下,才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
“客官,您可小声些!金老爷的名号,在咱们嘉兴地界儿,那是这个!”他悄悄竖了下大拇指,脸上却露出敬畏交加的神色。
“府上那是真正的‘金玉满堂’,守备比知府衙门还森严!
至于宝贝……嗨,您可千万别在外头提这个。”
他停顿了半拍,声音压到最低,“前些日子有个不信邪的北方商人,多喝了几杯黄汤,嚷嚷着要见识金老爷的宝库,结果您猜怎么着?
第二天人就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咱们小老百姓,可不敢议论这些。”
说完,他匆匆行了个礼,转身下楼去了。
慕容雪等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这金万贯果然不简单,千年血珀极有可能就在他手中。
这时,邻桌传来一阵压低的交谈声,几人屏住呼吸,仔细听了起来。
“听说了吗?金老爷最近在府里设宴,邀请了不少江湖人士,好像是要请人护送一批宝贝去京城。”
“什么宝贝这么金贵?还需要江湖人士护送?”
“谁知道呢!金老爷的心思深着呢,不过我听说,他府里有个宝库,里面藏着前朝的宝贝,机关无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何止啊!我还听说,金老爷和幽冥教有勾结,前阵子幽冥教的人还去了他府上,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幽冥教”三字如冰锥般刺入几人耳中,慕容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杯中碧绿的茶汤漾开细微的涟漪。
墨鹰的拳头在桌下无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背上的旧伤仿佛也随着这个名字隐隐作痛。
没想到幽冥教的触角竟已伸得如此之远,与这等豪富勾结,所图必然更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之前在角落里的三个青布衣裳的男子站了起来,正对着店小二说着什么,手指时不时指向二楼。
慕容雪心中一紧:“不好,他们在打听我们的行踪,我们得赶紧走。”
几人迅速结了账,从茶楼后门离开。
刚拐进一条小巷,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三个汉子追了上来。
为首一人拔出腰间的钢刀,冷声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听金老爷的消息?”
慕容雪停下脚步,转过身,紫薇剑悄然出鞘,剑尖泛着淡淡的紫光:“我们是什么人,与你们无关。
识相地赶紧让开,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不客气?就凭你们几个?
兄弟们,上!
把他们通通拿下,带回去交给金老爷发落!”
随他一起两个汉子闻言,当即挥舞着钢刀冲了上来。
沈文卿早有准备,听雪剑铿然出鞘,迎着其中一人劈去。
那汉子举刀格挡,“当”的一声,火花四溅,沈文卿只觉手臂发麻,心中暗惊:
这厮的武功竟比寻常幽冥教徒高出不少。
“吃我一剑!”沈文卿大喝一声,使出“横扫千军”的招式,剑风呼啸,直逼汉子面门。
那汉子连忙后闪,却被沈文卿抓住破绽,一剑刺中肩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另一边,铁心男与另一个汉子缠斗在一起。
她的软鞭如银蛇般舞动,缠住对方的钢刀,用力一扯。
汉子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几步。
铁心男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汉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为首的汉子见两个手下不过须臾之间都被打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中掏出一把暗器,对着慕容雪射了过去。
慕容雪眼疾手快,紫薇剑舞出一片光幕,将暗器尽数挡开,同时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飘到汉子身前,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说!你们是不是金万贯的人?和幽冥教是什么关系?”
汉子脸色苍白,却不肯开口,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向慕容雪刺去。
墨鹰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玄铁刀虽未出鞘,却用刀鞘重重砸在汉子的腕子上,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汉子吃痛,刚想后退,就被墨鹰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再不说,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墨鹰声音冰冷,玄铁刀鞘抵在对方的脖子上,刀刃的寒气让汉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人感受到玄铁刀鞘传来的刺骨寒意和墨鹰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颤声求饶:“好汉饶命!我说,我全说!”
“小的们确是金府的护院,奉命在城中各紧要处巡查,专盯打听老爷府上消息的生面孔。”
“老爷他……他确实与幽冥教有往来,幽冥教的人常趁夜入府,老爷则为他们提供银钱和……和一些珍稀药材。”
“其中有一味最珍贵的,叫做……千年血珀,那是我家老爷最宝贝的东西……就藏在府中聚宝楼下的密室里,听说……听说教主大人急需此物练功。”
“老爷打算不日就作为重礼献上,以换取幽冥教更高深的武学秘典。”
慕容雪等人闻言,心中一凛!
没想到千年血珀竟要送给幽冥教教主,若是晚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了眼墨鹰,墨鹰会意,一记手刀劈在那护院头目的后颈,汉子瞬间昏了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家客栈落脚,再商议如何潜入金府。”慕容雪说道,几人连忙扶起苏灵儿,快步向巷外走去。
找了一家远离金府的客栈住下,慕容雪将众人召集到房间里,商议行动计划。
“金府守卫森严,机关无数,硬闯肯定不行。”慕容雪看着大家,“我和墨大哥、上官姐姐、青瑶留在客栈照顾墨大哥和灵儿姑娘。
心男和文卿,你们两人善于交际,又懂些江湖门道,扮作富家子弟,去城中的赌坊、酒楼打探金府的具体布局和宝库位置,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进入金府的办法。”
“没问题!”铁心男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赌坊我熟,保证能打探到消息。”
沈文卿也点了点头:“雪姐放心,我会保护好心男,不会出岔子的。”
上官紫芸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铁心男:“这里面是易容膏,你们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容貌,免得被金府的人认出来。
另外,这是迷魂散,若遇到危险,可以用来脱身。”
铁心男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嗅,笑道:“还是紫芸姐想得周到!”
她与沈文卿回到房中,仔细将上官紫芸特制的易容膏涂抹在脸上。
这药膏触肤微凉,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片刻后,两人的面容便发生了细微却显着的变化——铁心男颧骨略高,眼角旁多了一颗显眼的黑痣,平添了几分市井泼辣。
沈文卿的眉峰变得平缓,唇上多了两撇修剪整齐的小胡子,眼神也刻意收敛了锋芒,活脱脱一个带着几分精明又不太起眼的年轻商贾。
两人又换上一身绫罗绸缎,互相对视一眼,几乎认不出对方模样。
两人收拾妥当,便离开了客栈,向城中最有名的“如意赌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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