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腐烂沼泽”的旅程,如同一场在毒雾与死亡边缘的跋涉。小队成员们的神经始终紧绷,依靠林七夜增强的感知和安卿鱼时而产生的血脉预警,他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数波沼泽深处更恐怖存在的领地。
当脚下令人不安的泥泞终于被坚实、布满碎石的土地取代,当空气中那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瘴气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和硝烟余烬的味道冲淡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接近目的地了。
前方,地势逐渐升高,形成一片连绵的丘陵。按照地图和记忆,翻过这片丘陵,就应该能看到守夜人总部那依山而建的、宏伟而森严的建筑群轮廓。
然而,越是靠近,一种诡异的寂静便越是浓重。没有鸟鸣虫嘶,没有风声,甚至连原本该有的、总部外围警戒哨所的能量波动信号也完全消失了。仿佛这片区域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吸音的海绵。
“太安静了……”迦蓝压低声音,长枪握得更紧,常年战斗养成的直觉让她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曹渊也收起了平日的躁动,像一头察觉危险的野兽,肌肉紧绷,双眼不断扫视着周围过于平静的山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巡逻队呢?暗哨呢?都死绝了?”
林舟手腕上的便携电脑屏幕,代表总部区域的信号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灰色,连最微弱的能量反应都探测不到。“不对劲,就算总部被攻陷,也不可能一点能量残留或混乱信号都没有。这种‘干净’……太反常了。”
林七夜走在最前,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感知蔓延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虚无般的死寂。这种死寂,比震天的喊杀声更令人心悸。
“提高警惕,可能有大型幻象或空间屏蔽。”他低声下令,示意队伍呈扇形散开,借助地形掩护,缓慢向丘陵顶端推进。
当他们终于匍匐在山脊线上,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守夜人总部,就在那里。
但它已经完全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了。
宏伟的建筑群依旧矗立,但所有的外墙、窗户、甚至部分屋顶,都被一种厚厚的、蠕动着的、暗红色的菌毯状物质完全覆盖了!这种物质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状纹路,偶尔会像呼吸般微微起伏,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了铁锈和腐烂甜味的诡异气息。整个总部,就像一头巨大无比的、陷入了诡异沉睡的活物尸体,毫无生气。
没有灯光,没有声响,没有人员活动的迹象。总部外围的防御工事、能量塔楼全都熄灭了,像是被这种菌毯“吞噬”了一般。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阳光似乎都无法穿透笼罩在这片区域上空的无形阴霾。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曹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迦蓝的脸色煞白,她无法想象,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那些熟悉的长官和后勤人员,如果还在里面,会遭遇什么。
林舟快速操作着电脑,试图进行分析,但结果令人绝望:“无法识别该物质成分……能量读数……混乱且惰性,像是某种……‘休眠’状态的生物质覆盖层。它对大部分探测信号完全吸收,无法窥视内部情况。”
安卿鱼捂住了嘴,强烈的恶心感和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排斥与恐惧让她几乎呕吐。她能感觉到,那覆盖整个总部的菌毯,散发着一种与“星火”和净化能量截然相反的、极度混沌与停滞的气息。
林七夜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他不仅看到了表面的恐怖,更凭借与“星火”共鸣后获得的特殊感知,“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那菌毯不仅仅是在物理上覆盖了总部,它更像是一种巨大的“封印”或者“蚕茧”,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不可逆转的方式,从规则层面“消化”和“改写”着被其包裹的一切!总部的空间结构、时间流速,甚至最基本的物理法则,都可能正在被扭曲!
这绝不是简单的攻陷或占领。这是一种……更彻底、更可怕的“终结”方式。
“总部……已经没了。”林七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心沉到谷底的话,“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被某种未知存在‘处理’过的空壳。”
希望,在抵达目的地的这一刻,彻底破碎。
家,已经变成了一个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踏入的恐怖禁地。
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第3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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