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蓝图倒是画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林逸心里门儿清，脸上却不动声色。
“听着是挺唬人的。”他摸了摸下巴，话锋猛地一转，“不过邓老，您刚才也承认了，您这一脉算是墨家后人。
那您肯定比我更清楚，墨家老祖宗留下祖训是什么吧？
是‘收集并彻底销毁所有物件’，连这本书本身都不能留！”
他拍了拍手中的那本破书，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直刺向邓老：“您倒好，想用它们来搞建设，搞什么‘理想国’……
这算不算明目张胆地违背祖训？算不算欺师灭祖？”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骤然凝固。
邓老脸上那副温和长者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沉痛与不甘的复杂神情。
他沉默了足有十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低沉：“彻底……销毁？”他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林小友，你年纪轻，可知这话的分量？”
老人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那些物件里，或许就藏着能让绝症者重获新生的希望！
有能点亮黑暗、驱动万物的无尽能源！
甚至有能启迪智慧、窥见宇宙奥秘的途径！
它们是先贤心血的凝聚，是天地法则的显化！是上天的恩赐！
你轻飘飘一句‘销毁’，就要将它们全部抹去？
这与焚毁文明典籍、扼杀未来希望有何区别？这是……这是何其愚昧的浪费！”
说到激愤处，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整个人都因剧烈的咳嗽而蜷缩起来。
林逸等他气息稍平，才平静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邓老，您说的那些‘或许’，确实很美好。但也只是‘或许’。而我看到的，是另一个更大概率发生的‘或许’——这些力量一旦失控，或者落入法组织那样的疯子手里，顷刻间就能带来尸山血海。
您比我更清楚，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哪怕只是流出一件到普通人手里，引发的灾难也远大于它可能带来的那点好处。”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百物鉴》，眼神锐利：“当初我得到这本书时，我脑子里的就出现了一个声音，就是从根源上杜绝这种风险。
所以，抱歉了。在‘冒险利用’和‘彻底毁灭’这道选择题面前，我没得选。”
“这本书，绝不能变成任何人的充电宝，哪怕是您描绘的……那个看似美好的乌托邦。”
邓老望着林逸坚定的神色，长叹一声：“祖训我岂敢忘？更记得当年墨子立誓摧毁这些物件时的决绝。
但林逸，时代变了。如今已不是两千年前那个蒙昧的时代。”
他端起茶杯，目光深远：“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这些物件落在普通人手里确实利弊难料。但这不该成为将它们全数摧毁的理由。
我们要做的，是建立完善的制度与规范，让这些超越时代的力量为人类福祉服务”
“代价呢？”林逸毫不客气地打断，“邓老，您只望见远方的天堂，可曾看清脚下就是地狱的入口？这些物件不仅有好用的，更有那些带着可怕副作用的。墨家巨子亲眼见过地狱的景象，所以才选择彻底关闭这扇门。”
这番话让邓老陷入长久的沉默。茶香在两人之间袅袅盘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友所言，确实点破了最关键的难题。”
他缓缓放下茶杯，指节轻轻敲击桌面，“但这正是联盟存在的意义，我们建立了完善的研究体系、预警机制和应急预案。
我们唯一欠缺的，就是你手中这本能够最终‘兜底’的《百物鉴》。”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合作，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最周密的保护、最及时的情报、最充足的资源，助你更快地收集物件。若是为敌……”
他顿了顿，“‘法’组织的手段，小友应该已经领教过了。”
林逸听完这番话，忽然笑了。
“邓老，保护我很需要。但合作不等于上交主权。”他站起身来，指尖轻点桌上的《百物鉴》，“您想利用这些物件改变世界，而我，是唯一能确保在失控时立即‘断电’的人。
我们不是上下级，更像是核弹与发射按钮的关系。否则……”他故意拉长语调，“我怎么知道联盟内部，就不会出现下一个想要独揽大权的‘商君’？”
邓老看着林逸手腕上那道刺目的血线，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百物鉴》对宿主设下的最后通牒。
“我理解你们造福万众的初心。“林逸耸了耸肩，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但这种伟大的理想，对我这种市井小民来说实在太遥远了。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活过这一年。“
他刻意晃了晃手腕，让那道血线在灯光下更加醒目：“不如我们赌一把？“
“赌？“邓老微微蹙眉。
“一年时间。“林逸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我能在这期间收集齐除你们联盟之外的所有物件，到时候你们就必须把手里那些交出来，让我一并销毁。“
“若是你做不到呢？“邓老反问。
“做不到？“林逸笑了，“那到时候我早就凉透了，《百物鉴》自然会寻找下一任宿主。至于它会落在谁手里......“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留给对方足够的想象空间。
邓老沉吟良久，指节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终于，他缓缓开口：“赌约可以成立。但我希望，在这一年里，你能在必要时给予联盟适当的帮助，协助我们探索这些物件造福世人的可能性。当然，联盟也会倾力助你收集散落的物件。“
“所以就是盟友关系咯？“林逸挑眉。
“正是。“邓老颔首。
（盟友？呵，这玩意儿不就是用来在背后捅刀子的么。）
林逸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成交。不过邓老，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百物鉴》的封面，“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当枪使。“
终于……
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一老一少两只狐狸经过几番言语交锋、试探底线，总算达成了一个看似摇摇欲坠却又彼此心照不宣的盟约
如果这真能算得上是盟约的话？
-----------------
喜欢副作用太逆天，反派求我别收集了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副作用太逆天，反派求我别收集了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