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坊,宸王府。
温暖奢华的室内,面容精致的少年神色恹恹地躺在贵妃榻上。
无一丝杂毛的白裘盖在他瑟瑟发抖的身子上,但却似乎给不了他一丝温暖。
霎时间,又是一阵疼痛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不给人一丝一毫喘息的时间。
似乎是习惯了,面容苍白的少年一声不吭,只是微微闭上眼睛。
吱呀,一声轻响。
厚重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呼吸间,似乎又马上被人关上。
有人进来了。
“许医正您可来了,殿下又发作了。”
是小德子慌张的声音。
接着,便是低低的声音,很模糊,听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会,或许是很久。
一只温暖的小手似一只蝴蝶般轻柔地落在了意识混沌、不停冒冷汗的少年额头上。
少年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杀意犹如实质。
只是,视线触在及小姑娘温和的小脸时,猛地一颤。似是触及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眸中暗含的杀意如潮水退去。
薛南岑缓缓闭上了眼眸,嘴角一扯,“怎么是你?”
替他擦汗的动作越发轻柔,江迢迢毫不在意他话语中的冷意,随口回答,“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
难得的,薛南岑一噎。
少年愤愤转头,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人。
???
不是,又怎么了?
江迢迢一脸无语,捏着帕子的手顿了顿。这人,帮他擦汗还闹脾气!
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病人的脾气好不了,而且还会喜怒无常。
脚步一转,人就到了榻的另外一边。她正想继续帮他擦汗,却蓦地瞧见那不断颤抖的眼睫。
“很疼吗?”
鬼使神差的,她问出了口。
待反应过来时,江迢迢难得的有些懊恼。
这不是废话吗?
要是不疼这人哪里会忍得冷汗直冒。
针落可闻的室内,越发安静。
已经做好了他不会搭理的准备,没想到下一刻,室内却响起了一声十分轻的声音。
“嗯。”
“......”
江迢迢原本替少年擦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若不是靠的近,她都要以为是幻听了。
“怎么不说话了?”
良久,薛南岑都没听到江迢迢的应声,复又睁开眼。空荡荡的内殿,哪里还有第二个人?那丫头不知何时就已经不在了。
!!!
压抑着周身的越发暴戾的气息,少年冰冷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半晌,才冷冷嗤笑一声。
真是没有良心的小丫头片子,他都疼成这样了,而她却连走都不愿意提前说一声......
他生病的模样就这般吓人吗?!
吓得她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就走!
哒哒哒,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去而复返的江迢迢一走进来,就对视上一双似是在喷火的目光,脚步不由一顿,眼睛瞪得溜圆,难得的透露着几分稚气。
怎么回事?
她就离开一会,谁又惹他不痛快了?
原本气得要吃人的宸王显然也是一愣,目光怀疑地盯着越走越近的人儿。
江迢迢直接无视他那复杂的眼神,径直将汤婆子塞入少年冰冷的怀中。
“捂在脐下三寸处,看看会不会好受一点。”
随着她的话语刚落,热意好似一往无前的将军,驱散了裘被中的寒意,也驱走了些许的痛意。
薛南岑怔怔然地望着面容沉稳的小姑娘,在他的殿中忙活这个忙活那个。
不急不徐的模样,似乎十分可靠。
不知何时进来的小德子则是神色紧张地跟在旁边打下手。
对于小姑娘所说的一句一言,他似是十分信服。
“日后茶水都换成白水,茶水喝多了对身子不好,更何况殿下本就身子弱。”
“不过可以时不时给殿下泡些蜂蜜水喝,可以润肺止咳,补中,润燥,止痛,解毒。”
“......”
“以后,你家殿下的汤婆子不要断。他常年气血不足,手脚冰凉,在冬日寒冷,病情发作了会觉得越发的难受。”
“殿下吃早膳了吗?”
小德子老实地摇了摇头,“殿下说没有胃口,不肯吃。”
江迢迢叹了口气,仔细叮嘱,“早膳一定要吃的,吃了之后才能喝药......有没有温着的早膳?”
小德子连连点头,“有的,燕窝粥可以吗?一直在厨房温着。”
得到江迢迢肯定的答案,小德子二话不说,立刻去取。
竖起耳朵听二人说话说了许久的薛南岑立刻拒绝,“我不吃。”
江迢迢冷哼了一声,“不吃也得吃,想要早些好起来,就老老实实听大夫的话。”
“师父离开前,特意说了,让我盯着你吃早膳呢。”
!!!
宸王眼睛微微眯起,“江迢迢,你胆子大了不少啊。”
小姑娘眼睛一弯,将一杯温度刚好的热水递给他,“是啊,到圣人面前,也是我有理呀,你老实点吧。”
俨然就是一副得意地尾巴都要翘起来的模样。
宸王冷哼了一声,默默地暗骂了一句,狐假虎威。
小德子来的速度极快,端着温热的燕窝粥推门而入,来到榻前,好声好气,“殿下,吃些粥吧?”
眼睛一转,宸王矜持地冷哼一声,“我疼得抬不起手,江迢迢,你来喂我。”
???
这是存心折腾她呢?
江迢迢无奈,只好接过热粥,小心翼翼地舀一勺,递到少年略显苍白的唇边。
达到目的的少年嘴角微勾,边扯着小姑娘腰间的麒麟玉佩玩,边吃下一勺又一勺递到嘴边的粥。
温热的粥顺着食道,到达胃部,熨烫地身子都舒坦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一碗粥到了底。
旁观了全程的小德子目瞪口呆。
不是,平日主子你这般凶残粗鲁是为了哪般?
对着江小姐就这般听话,对他们就是动不动的滚。
突然,他觉得他好生碍眼。
默默敛下震惊的小德子上前接过空碗,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行吧,他还是不要当碍眼的人了。
没过多久,许老爷子就端着冒着热气的药迈步进了内殿。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约是不惑之年的儒雅男子。
那男子身着白袍,丹凤眼,留着美髯,一举一动间皆十分优雅。
江迢迢好奇地眨了眨眼,没有贸然出声。
那人倒是自来熟,见到殿内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快走两步,细细打量着。半晌,他才转头询问放下药碗的许老爷子,“这便是你那夸上天的小徒儿吧?”
许老爷子自然是得意不行,朝江迢迢开口,“呦呦,这是你师叔,姓刘,快些问好。”
江迢迢了然,不急不徐地朝人行了一礼,“刘师伯好。”
“啧啧,这好样貌真是不错。”
“双目有神,面色沉静,一看就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听着这些赞美之词,许老爷子笑得嘴都快要裂开了,揪着胡子笑眯眯地谦虚,“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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