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屋内再无其他声响,似乎连呼吸也淡了。
燕七燕八对视一眼,心中越发忐忑,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窗外的寒风越发凛冽,不断拍打着门窗。
许久,屏风那边再次传出动静。
“天色已晚,你们先歇息罢。”
燕七燕八应声,连忙跃上屋顶,装作自己不存在。
“小姐。”
看着神色凝重的江迢迢,天水轻轻唤了一声。
蓦地回神的小姑娘揉了揉太阳穴,瞧着书本旁边放着的一块麒麟玉佩,轻轻嗯了一声。
“无事,明日去会一会他就是。”
一夜无眠。
许家,重兵把守的院落前,江迢迢正带着青黛站在门前。
小姑娘红色的袄子与被冻红的脸颊相得益彰,微微垂眉,便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像。
侍卫余光都悄悄瞧着,心中不住怜惜。
这么小的孩子,这个时辰就应该在温暖的被窝中睡得香甜,怎地这般早来找他们家杀神?
心中腹诽,面上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来。
未等多久,便见小德子满脸堆笑地跑出来,“小姐,怎地今日来这般早?可是有什么事?主子还不曾起呢。”
瞥见小姑娘通红的鼻子和脸颊,他又神色微怒地斥责拦着不给人进去的侍卫,“你们怎地让小姐在外边受冻?万一冻坏了,主子怪罪下来,我可不给你们求情。”
“小姐,下次来,直接进来便是。”
说罢,他便一边将人引进院子,一边吩咐人准备热茶糕点。
院外动静不小,屋内原本就浅眠的薛南岑顿时醒了过来。
少年睡眼惺忪,声音慵懒,穿着雪白中衣坐起,“燕六,怎么回事?”
燕六立刻现身,言简意赅,“是江小姐来找您了。”
少年心情顿时好上许多,哼笑一声,笑得夺目耀眼。
“这小丫头,本王不过昨日晚上才让人将玉佩送过去,她今日一大早便如此自觉过来看本王了,莫不是想照顾本王?”
“真是讨人喜欢。”
燕六:“......”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按照那江小姐的脾气习性,只怕殿下要失望了。
但是燕六聪明地闭上了嘴,保持沉默,才能活久一点。
那边,薛南岑已经心情极好地起身挑衣服了,“我得穿件好看些的衣裳才成。”
“燕六,你说我穿哪件好?”
燕六保持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都好看,殿下的衣裳都是极好的。殿下本人更是俊美非凡,穿什么都好看。”
笑话,最得宠的皇子,衣裳还能有差的?
这一件件的,哪件布料不是昂贵罕见,绣工精巧非凡的?是头猪穿,都显得尊贵异常,哪有不好看的?!
少年纠结片刻,“那江迢迢她今日穿了什么?”
燕六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顿时一闪身出去了,留下的话在空中回荡,“殿下且等着,属下马上去看。”
不一会,燕六回来了,“殿下,是淡金色襦裙,外披红色袄子。”
宸王这才满意点点头,翻出一件绯色的绣金蟒圆领袍递给燕六,让其伺候更衣。
正室中,角落的香炉升起袅袅香烟。
坐在座位上的小姑娘正垂眸喝茶,安静极了。
不远处,小德子正招呼着奴仆准备洗漱用品以及早膳。
“小姐稍等片刻,主子已经起身,正在洗漱。”
话音刚落,丰神俊朗的少年便绕过屏风,缓缓走出。
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挂着微微笑意,绯色绣金蟒袍显得少年身姿越发挺拔。
江迢迢连忙起身,“参见殿下。”
薛南岑心情极好,施施然在摆满早膳的桌边落座,朝小姑娘招招手,“不必多礼。你也过来与我一起用早膳吧。”
江迢迢摇了摇头,“小女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殿下自己用便是。”
薛南岑挑眉,“用过了也再陪本王用些。让本王将你撇在一边,自己吃,本王可做不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迢迢只好应是。
刚刚落座,一小块排骨便出现在面前的瓷碗中。
江迢迢抬头,只见少年嘴角含笑,“不是爱吃排骨吗?这豆豉蒸排骨不错,肉质鲜嫩多汁,你试试。”
见小姑娘果真吃了起来,少年笑的越发温柔。
“天儿冷,知道你想见我,但每日这般早起过来我这边也遭罪,日后我让厨子给你做一份早膳送到你那边,你吃过后等日头出来,天暖和些再过来便是。”
闻言,江迢迢放下了筷子,神色认真,“殿下,今日小女冒昧前来,是有要紧事找您。”
见她这般严肃,薛南岑面上的笑容一收,微微颔首,“你说。”
“殿下是什么意思?”
少年微微挑眉,“本王什么意思,你知道。都是聪明人,不必我多说什么。”
江迢迢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心道果然如此。
“这个玉佩太贵重,恕小女不能收。”
一枚玉佩随之被轻轻放到了桌上,这正是之前薛南岑让燕七转交给江迢迢的那枚。
江迢迢低眉,轻声道:“于理不合。”
半晌,对方都毫无动静。室内气氛越发低下,悄无声息间,周围的奴仆跪了一地,江迢迢却好似丝毫不觉,面上越发沉静。
许久,眉间含着戾气的少年才微微挥手,小德子等人这才如逢大赦,当下便利落地悄声离去。
“好个于理不合。”少年暗含怒气的声音如同在耳边炸开。
“是不是其他人送你的就于理合适了?!”
见她又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薛南岑就一阵无名火,“别装可怜无知,比狐狸都精的人儿,在我前面装,没有用!”
“我说过的,在我面前,别搞这套。”
“我会生气的。”
江迢迢轻声,“我不明白。为何偏偏是我?我们才认识多久?”
“况且,我比不上京城贵女、名门闺秀,为何就入了您的眼?若我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也就罢,可偏偏,我还是个九岁的孩提,毛都未长齐。”
“况且,我自幼长于青州,不识规矩,粗鄙不堪,年纪小,不够稳重,岂不是容易给殿下出丑、惹麻烦?想必殿下也不想每日在我身后帮我收拾烂摊子吧?”
少年低笑一声,清润的嗓音轻轻在室内回荡开来。
“世间的事情,不是任何事情都有缘由的。”
“你就当,这是我们的一个交易便是。我需要在我不在人世后能有人给我每日烧炷香,孝顺父皇和皇祖母。本王死后,本王的一切都留给你。”
“至于你说的其他的,粗鄙不堪、不够稳重......需要我特意说明你这些日子过于聪慧的表现吗?”
“若是真惹出了烂摊子也不怕,本王自能给你收拾。”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江迢迢越发低着头,声音却满是倔强,“若我还是不愿呢?”
蓦地,薛南岑感到一阵无力感。
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无力感。
“我们之前的几个约定用来换这一件事......你是你还不答应,我有的是法子让这事能成。到时候,你就没得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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