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
小德子小心翼翼抬头,飞快瞥了一眼满脸阴沉的薛南岑,心中暗暗叫苦。
薛南岑咳嗽了一声,屋子里气压越发低下。
“没了?”
良久,少年才又开口说话。
“二小姐今日的行踪就这些。”小德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少年哼了一声,心中越发不满。
“她倒是不消停,整日上蹿下跳的,还见这个见那个。”
小德子陪笑,“是是是……”
还没说完最后一个是,少年比之前还要冷的目光投过来,小德子最后一个是消失在了喉咙里。
???
不是?附和你也有错?!
燕六和周围的奴仆默默地离小德子远了几步,心里为他点了支蜡。
真是的,自己想挨罚,可别连累他们啊!
小德子察觉到周围人的动作,僵硬一笑,“……”
倒也不必如此地,避如蛇蝎……
“那丫头怎么还不过来?陪别人吃饭就这般积极,陪我就这般不上心!”
宸王越想心里越酸,瞧着周围人也越发不顺眼,开始挑刺。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一个两个在这碍眼做什么?”
“看来,跟在我身边,事情太少了,让你们闲成这样!”
“爷,属下回二小姐身边继续保护了。”
在少年开口罚他们前,燕七麻利地溜了,走之前,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燕六和小德子几个。
自求多福吧你们,我就先走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六接收到燕七的眼神,嘶了一声,心中越发苦涩。
为什么不是他去保护二小姐?
燕六头皮发麻,顶着自家主子越发冷的目光,干干地笑了一声,“爷,估摸着,长安的信要到了,我去驿站那边看看。”
“爷,我们去……”
不一会,偌大的内室就只剩小德子站在原地。
纠结半晌,小德子还是提醒道:“爷,其实还有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吃饭的点……”
薛南岑那股酸溜溜的劲忽然就被打散了。
“……”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德子后悔不已,“爷,你好生歇息,那个,其实这个点厨房也该开始准备膳食了。奴才去催催。”
话落,人就逃命似地离开了。
申时初,来来往往的客商们采买了许久,正是满身疲惫的时候,茶楼无疑是个好去处。
大大小小的茶楼里,此刻成了香饽饽,座无虚席,哄闹声不绝于耳。
板子拍了拍,满堂又静了下来。
茶楼的舌辩(唐朝时候的说书先生,常称为舌辩)见人都静了下来,故作神秘。
“今日,咱们来说道说道一个新故事。保管客官们满意!”
堂下客人们也是配合,连连喝彩。
“这主人公啊,正是咱们江府二小姐。”
“话说,有那么一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舌辩讲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在座的听得接入了迷,感同身受,似乎自己就是那江二小姐。
故事讲完,舌辩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喉咙,下面就叽叽喳喳地问了。
“这事是真的吗?”
舌辩眼睛一瞪,“那可不是,就是因为是真的,我才决定把这个当故事讲的!我有个大伯前几天刚得了老夫人的恩典,从江府离开,回家颐养天年。”
“昨日,我去探望他时,不知怎的就聊起了这个事情,说起来也是唏嘘不已。”
不再多说,舌辩大家拱手表示歉意。
“今日我还有要事,跟掌柜的请了假,故事也讲完了,我就先行一步。祝大家今日都能买到心仪的东西。”
说罢,人便离开了。
只剩下,茶客们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先开了头,说了起来。
“诶,江家二小姐原来不是江家亲生的,而是江正源的救命恩人的孩子。”
“而人家为救江正源而死,临死前托孤,说是让人好好照顾那孩子,结果到头来照顾成这样,不管不问就算了,还被养母和姐姐如此作贱……”
旁边的茶客颇为费解,“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同伴气愤道:“这还用问?这叫恩将仇报啊!我算是开了眼了,青州父母官,就这个样子?还能让人放心由他主持公道吗?!”
“就是就是,人家尚且还是救命恩人呢?我们算什么?我们什么也不算?那岂不是任人搓揉捏扁了?”
“要我说,那江夫人也一样不是东西,忒恶毒了吧,人家父亲救了她夫婿,她还这样对待恩人女儿!”
“可不就是嘛,要不是有人家救命,她现在可是一个寡妇啊,哪里还轮得到她嚣张的份?”
“那我可算是明白了,那江夫人估计是看人不是亲生的,想着是一个孤女,无权无势,怎么作贱都不会有问题。听说那江刺史也是一点也没过问过,那二小姐在府中可是连个丫鬟也不如呢!”
“什么,把恩人的孩子当丫鬟,这也忒毒了吧?!”
有人搭话,给周围众人分析。
“嗐,这有什么,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无毒不丈夫!江刺史对于自己的妻子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肯定是默许甚至是授权的啊!”
吃瓜群众连连点头。
“怪不得江夫人如此胆大包天,不想要这门订好的亲事,又怕悔婚对自己女儿名声有碍,就想出了瞒天过海,推养女出去给云家消气,毁了养女名声的毒计!”
“养女那么小,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还被说成是小孩子恶劣,“抢”了自己亲女的好婚事,然后还能得个“宠爱”二女儿,让自己大女儿做出牺牲的好名声。”
“那大小姐踩着自己妹妹,还能得个谦让姐妹的名声,更好攀高枝了,真是什么好事都占尽了!当真是好恶毒的人。”
“可不是吗?我啊,也有个亲戚在江府做事,她说这二小姐可惨了,人家云家来下聘那天,她还病的起不了身,被丫鬟瞒得死死的,后面也是拖着病体见人的,事先一点情况也不知!”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天我在江府门口看热闹的时候,那二小姐确实是脸色惨白,小小一个孩子,仿佛病入膏肓了,虚弱得风一吹就会出事的那种!”
“是啊,我也瞧见了。天可怜见的,二小姐这样,只怕也是被那江夫人整成那样病恹恹的……唉,好好一个姑娘…”
“那大小姐竟然也忍心,踩着救自己父亲恩人的女儿做垫脚石还心安理得地攀高枝了啊,以后谁还敢救他江府的人啊?!”
“所以说啊,那一家人都是恶毒、蛇蝎心肠。没听说吗?那许老大夫经常一天要跑好几次江府,就是想要救那二小姐,怕被江府折腾死了!”
又有知情人士出来作证了。
“我家那孩子在许氏医馆做学徒,天天看着许老大夫愁眉苦脸的,生怕自己之前救的孩子突然就没了!”
“你们怕是不知道!那二小姐和她父亲毕竟是老大夫从悬崖下亲自救回来的,自然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我猜,许老大夫收二小姐为徒的一部分原因,估计也是想有个身份护住二小姐吧!”
“还有这事?那许老大夫也太好了吧!”
有人感慨不已。
“是啊,那二小姐亲生父亲昏迷了,我父亲当时还一起帮忙把人抬回来呢!那二小姐也不哭不闹,还冲我们咿咿呀呀地笑,像是跟我们道谢,看的我爹那一个铁石心肠的汉子心都软了。”
自称是知情人士的青年颇为唏嘘地给周围众人解释。
“唉,之前我爹也听说了那些事,也放话了,说是谁敢害那二小姐,哪怕是有官身的人,他也是要替人讨回公道的......”
有官身的人是谁,此处不言而喻。
就在传言愈演愈烈的时候,许氏医馆有人出来发了声明。
若是有人做伤害了江二小姐的事情,许氏医馆不再为其看病、诊治。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还在排着义诊长队的人议论纷纷。
“许家不愧是出了名的有情有义啊,竟然为一个孤女对上江府也不怕!那可是一州刺史啊!”
旁边的人点点头,“可不是吗?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不过,许家这一做法真叫人爽快。有这样正义、仗义的医馆在,我要是要看病问诊,首选许家啊。更不必说,许家医馆的大夫本就医术精湛,价格公道,连药材也是物美价廉啊!”
至此,许家声望再一次攀升。
谁能保证自己能不生病,求不到人家呢?
更别说这些年下来,许家积攒的人脉,交情,那是不能用钱和权来衡量的。
在许家医馆发话了之后,不少和许家有交情的世家、商贾和百姓都纷纷声援许家。
官最怕民怨。
刺史府衙,此时此刻的江正源,正急得焦头烂额,连忙派人去查谣言的源头。
“怎么样,查到了吗?”
江正源神色难看,第八次问旁边的长随。
长随也是万分无奈,回答道:“没有。”
“没有用的东西!现在正值调回长安的关键时刻,府上那位有说什么吗?”
想到那人,江正源心里一惊,又急急问道。
长随心里暗暗叫苦,却还是恭敬回答:“暂时没有。”
江正源深深吸了口气,安排道:“你们赶紧去给吵得最凶的人封口、协商。另外,之前夫人管家权给了老夫人、大小姐被禁足罚跪,被家法处置和二小姐得到很多补偿的事情大肆宣扬一下!”
此刻,江正源越发后怕。
幸好之前做了点处置,不然这会真不好收场!
江府,春江院。
此刻的吴氏丝毫不知外面疯传的流言。
退热后,醒过来的吴氏听着丫鬟的禀报着长安来信的事情,嘴角微微翘起。
就算入了祠堂又怎么样?
还不是得乖乖把我送出来?
哼,老东西,跟我斗?
她笑着端起熬好的药,心中越发得意。
等兰儿去了长安,她再好好收拾那祖孙三个还有江芸那个贱人。
到时候,一个也逃不掉!
这次是她轻敌了,没把人放在眼中,让人钻了空子。
接下来,可不会了!
突然,吴氏太阳穴一阵疼,新来的嬷嬷连忙上前帮忙揉按头部穴位。
只是,因为不熟悉,有些没轻没重的,吴氏越发疼痛,用力拂开那双陌生的手。
“都给我滚!”吴氏发怒。
丫鬟婆子们瑟瑟发抖,慌忙退了出去。
瞧这空空的内室,她越发想念一举一动都极合她心意的秦嬷嬷了……
想起秦嬷嬷,她心中越发恨毒。
死老太婆,我要你们给我嬷嬷陪葬!
忽然,一个女子在内室现身,朝吴氏行礼后,将一封信递给了她。
“这是老夫人派下属送来的信。”
吴氏低头接过,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吴氏怒极,砰地一声,一只精致的紫砂壶四分五裂。
“之前的谣言竟然传到了长安!怎么会传到长安?!青州离长安那么远!”
那女子低声安抚,“小姐别急,老夫人已经将事情压下来了。那江二小姐不是还在吗?老夫人意思是,姑爷到时候调回长安,让你将二小姐和江老夫人留在青州。”
“这样的话,那这事的真相是什么还不是看你怎么说?”
察觉到有人过来,那女子跃上了房梁,隐匿气息。
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冲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吴氏皱眉,心中越发厌烦。
丫鬟口齿伶俐地把外面的传言都说了一遍。
吴氏暗道不好,怒道:“快去查!”
许久之后,吴氏又招来丫鬟询问,“究竟谁传的,到底查清楚了没有?解决了没有?”
丫鬟瑟瑟发抖,低声回禀。
“禀报夫人,还没有。我们院子里的人都不许出去,传的消息越发的慢……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
吴氏压着怒气,问道:“老爷那边怎么说?”
丫鬟低声回道:“老爷那边正努力压下传言,说是以权压人,会留下把柄。流言已然是引起民愤,只能用特殊手段,还说,还说……”
吴氏见她吞吞吐吐的,越发烦躁,“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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