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未来画卷的冲击力如此猛烈,以至于阮枫苦练数日才掌握的闪避节奏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她的肌肉不再是精准响应大脑的工具,而是被恐惧攥紧的囚徒,每一次痉挛都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远方,那头酸液巨蜥甚至还未调整好喷射角度,可那致命的轨迹已然在她脑海中灼烧出一道焦黑的烙印。
“阮枫,后退!”
克劳斯雷鸣般的吼声将她从僵直中震醒。
她踉跄着后撤,几乎是滚到了队伍后方,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她离开原位的下一秒,一道翠绿色的高压酸液激射而过,将坚硬的岩石地面腐蚀出一个滋滋作响的深坑。
没有了阮枫在前方的牵制,压力骤然汇聚。
但克劳斯没有丝毫慌乱,他怒吼一声,巨大的合金盾牌重重砸在地上,瞬间展开一道能量屏障,硬生生顶住了巨蜥的下一波冲撞。
与此同时,数道隐蔽的激光绊索在亓官媛的操控下悄然亮起,精准地缠绕住巨蜥的四肢,将其庞大的身躯狠狠绊倒。
战斗在短暂的失序后,被团队默契的配合重新拉回了正轨。
当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临时庇护所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亓官媛没有多言,指尖飞快地在战术平板上滑动,调出了残存的幸存者积分榜。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凝重的脸,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那一小块屏幕上。
原本高居第二位的“铁脊营”三个字,已经变成了灰色,积分清零,彻底从榜单上消失。
“铁脊营全员超过一百二十人,装备精良,行事狠辣,不可能被异种全灭。”陈守诚推了推眼镜,声音干涩,“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赤脊帮,或者……静默教团。”
庇护所内一片死寂。
与强大异种的搏杀固然残酷,但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更让人不寒而栗。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亓官媛忽然关闭了排行榜,转而调出刚才的战斗录像,画面定格在阮枫狼狈后撤的那一刻。
她嘴角一撇,语气中的凝重一扫而空,换上了几分调侃:“不过话说回来,阿枫,你刚才躲那一下,真像个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纸片人,每次都像是要被撕碎了,结果每次都贴着攻击边缘飘过去。”
陈守诚也凑了过来,指着屏幕上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我分析过了,虽然姿态极其难看,但规避伤害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点六。从能量消耗和规避效果来看,这是最优解,虽然过程……毫无美感可言。”
压抑的气氛顿时被这番话冲散,连一向严肃的克劳斯嘴角都微微抽动了一下。
赵震霆更是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纸片人!这形容太贴切了!以后你就别往前冲了,找个高地给我们当雷达用得了!”
“我同意。”克劳斯出人意料地率先表态,“她的预警价值远高于正面作战。从今天起,关键战役,阮枫不再参与正面突击,作为预警核心,守护后方和物资节点。”
这个决定无人反对,阮枫也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既有无法贡献战力的愧疚,也有一丝卸下重担的轻松。
就在他们商讨未来战术时,一阵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挑战赛区域:“警告:当前活跃团队数量已低于决赛门槛百分之五十。第三阶段挑战赛提前终止。最终排名依据当前积分结算。传送通道将于十分钟后开启。”
与此同时,在赛区之外的数据监控中心,负责剪辑最终精华影片的工作人员正对着海量的影像资料抓狂。
一段段惊心动魄的战斗画面中,总会频繁地插入一个诡异的身影。
那个叫阮枫的女孩,她的【痛觉预判】触发瞬间,身体总会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扭曲和位移,镜头仿佛被施了魔咒,总能捕捉到她以毫厘之差躲开致命攻击的瞬间,这些零碎的片段竟占据了所有动作镜头的近三成。
“老大,这怎么剪?这是拍求生实录还是拍惊悚默剧?”一个年轻的剪辑师哭丧着脸,“我们内部甚至开了个盘口,赌下一秒阮枫会往左倾头还是右脚离地!”
最终,成片里,她的身影被处理成了充满荒诞诗意的慢镜头:在飞溅的爆炸火光边缘,她蜷缩如婴孩;在挥舞的利爪刀锋侧畔,她侧身如舞者。
仿佛死神在执行任务时,刻意绕开了这个看起来最脆弱的存在。
十分钟后,冲天的传送光柱在庇护所外升起。
当光芒散去,阮枫的身影出现在安全区时,她并非独自一人。
她的左手,紧紧牵着一个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青年,正是另一支小队的苏致远。
在她身后,还跟着沉默扛着一面破损盾牌的陆安国,以及怀里死死抱着一把老旧步枪、眼神警惕的杨凌霄。
原来,在撤离途中,她听到了远处的枪声,竟不顾危险,冒险折返,从一场伏击战的余烬中救下了这几个残兵。
丰厚的奖励物资很快发放下来。
伊泽·川河二话不说,立刻动手改装了他们的集装箱营地,甚至从储藏箱底翻出了珍藏的合成酒与肉类罐头,张罗起一场小型的庆功宴。
投影仪将剪辑好的精华影片投射在集装箱的金属壁上。
赵震霆看到自己一拳砸碎夜嚎狼颅骨的画面,咧着嘴哈哈大笑。
而克劳斯则一言不发,视线死死锁定在阮枫那一次次堪称诡异的闪避轨迹上。
他忽然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亓官媛说:“下次若再遇围剿,或许……该让她站在我的前方。她的‘怕’,比我们的‘勇’,更接近生存的本质。”
影片的最后一幕,定格在阮枫闭着眼、蜷缩着身体躲过一块巨大落石的瞬间。
画外音里,传来剪辑师带着笑意的调侃:“谁说,最怕痛的人活不长久?”
营地里爆发出善意的笑声,在酒精和胜利的催化下,新的羁绊在众人之间悄然织就。
然而,在欢声笑语的阴影里,也有几道目光在闪烁的投影光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庆功宴的气氛在午夜时分达到了顶点,然而伊泽·川河却在清点完奖励物资后,默默将一份独立的清单推到了众人面前。
清单上的内容不多,但每一项都透着一种与胜利喜悦格格不入的沉重。
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喧闹:“各位,庆祝可以暂停一下了。有件事,我觉得我们得立刻弄明白——我们这次的收获,和主办方公布的奖励标准,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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