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二号”船舱里,东星斑那绚丽的红色和加吉鱼银红的鳞光交相辉映,几乎晃花了人的眼。船员们压抑着极度的兴奋,手脚麻利地将这些价值不菲的渔获分拣、加冰、覆盖,动作间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虔诚。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却仿佛也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船头负手而立的孟礼欢,又迅速敬畏地移开。那只通人性的玳瑁,那匪夷所思的引路,这满舱凭空出现的名贵鱼群…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畴,只能归结于他们的船长身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洪福”或者…“神异”。
孟礼欢没有理会身后的忙碌和那些探究的目光。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只玳瑁最后消失前,深深凝望渔船的那一眼,以及它在这片看似平常的海域盘旋的举动。
仅仅是引来鱼群报恩?似乎…不止如此。
那片海域的水深、洋流、底质…都与周边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一种强烈的、源自上辈子模糊记忆和今生与大海打交道形成的直觉告诉他,水下有东西!绝不仅仅是鱼群那么简单!
一个更加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沉船?!
是了!只有沉船,才会形成独特的人工礁体,吸引特定的鱼群聚集。而那玳瑁常年生活于此,定然知晓这个秘密!它引他们来此,报恩送鱼或许只是其一,更深层的,也许是…指引他们发现这海底的沉埋之物?
这个想法让孟礼欢的心脏如同被重锤敲击,咚咚狂跳!血液瞬间涌上头顶!
他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沉船!这意味着什么?可能是腐朽的木头,也可能是…货物!瓷器?金银?甚至更值钱的东西?!
他深吸几口带着咸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急。现在条件根本不成熟!
“海龙二号”只是条小木船,根本没有打捞沉船的设备和技术。船员们虽然可靠,但沉船的消息一旦走漏,引发的贪婪和麻烦将是无法想象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将这个惊天动地的发现死死按在心底,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等到鱼获处理妥当,他如同往常一样,指挥着船只返航。
回到靠山屯码头,又是一番轰动。东星斑和加吉鱼的出现,再次坐实了“海龙王女婿”的传奇。孟礼欢照例分发工钱奖金,处理渔获,应对着乡邻的羡慕和打探,一切表现得滴水不漏。
夜里,躺在熟悉的炕上,身边妻子呼吸均匀。孟礼欢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眼中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片海域的坐标、水深、那玳瑁最后的眼神…沉船的诱惑像一团炽热的火,在他心底燃烧。
但他没有被冲昏头脑。他仔细盘算着:
首先,需要一条更大的船!一条真正能抗风浪、具备初步探测和打捞能力的钢壳船!这需要巨额资金,鲍鱼和这次鱼获的收入是杯水车薪,还得继续拼命攒!
其次,需要可靠的深海潜水装备!不是现在这种简陋的呼吸管,而是真正能支持深水作业的氧气瓶、潜水服!
再次,需要更专业的人才和技术!打捞沉船不是扎海参,涉及到的知识太多,他现在一窍不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保密!这件事,在具备绝对实力之前,绝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分!包括最亲近的家人和船员!人心经不起考验。
一条清晰而又艰难的道路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继续积累资金 -> 购买大船 -> 添置专业设备 -> 学习打捞技术 -> 秘密探索沉船!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但有了这个目标,之前所有挣钱的努力,仿佛都有了更明确、更崇高的方向。
他侧过身,看着熟睡中的韩晶晶,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他将这个巨大的秘密深埋心底,如同埋下一颗充满希望的种子。现在告诉她,除了让她徒增担忧,毫无益处。
他轻轻伸出手,抚摸着妻子散落在枕边的秀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为了这个家,为了未来的无限可能,他必须更强大,更有耐心。
接下来的日子,孟礼欢表现得和往常一样,带领船队出海,专注于扎海参和常规捕捞,仿佛那天的奇遇从未发生过。但他工作的劲头更加玩命,对收入的规划也更加精细,每一分钱都算计着如何更快地攒够买大船的首付。
他偶尔会独自一人来到码头,望着那片玳瑁引路的海域方向,目光深远。那里埋藏着的,不仅仅是一艘可能的沉船,更是他通往一个更广阔天地的钥匙。
这个秘密,成了他一个人背负的甜蜜而沉重的负担,也化为了他日夜不息、奋力向前的最大动力。购买大铁船的目标,从一个模糊的梦想,变成了一个具体而紧迫的、必须实现的步骤!
大海深处,沉默的宝藏等待发掘;而孟礼欢的野心,也因为这意外的发现,真正插上了翅膀,瞄准了那片更深、更蓝、也更神秘的领域。他仿佛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一条属于他的、真正的巨轮,将劈波斩浪,驶向那充满无限可能的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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