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号”的每一次出海都变得高效而富有目的性。
近海捕鱼时,孟礼欢凭借愈发老道的经验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总能精准找到鱼群,收获稳定;而每隔一段时间前往那座海外孤岛的“寻宝之旅”,更是收益惊人。
海参、珍稀螺贝、兰花蟹红膏蟹,以及那项隐秘而暴利的捕蛇副业,都为孟家带来了滚滚财源。
家里的存折数字不断攀升,韩晶晶和王秀娥藏钱的小木匣都快塞不下了。
但孟礼欢的脑子却从未停止运转。
钱躺在存折上只是死钱,只有让它流动起来,才能生出更多的钱。
他的目光早已不再局限于眼前的“海龙号”。
这条船好是好,承载着他起步的梦想和如今的收获,但它终究吨位有限,抗风浪能力也到了瓶颈。
每次去孤岛,虽然收获丰硕,但往返耗时耗油,且受天气影响太大。若是遇到稍大一点的风浪,就只能困守岛上或者冒险返航,风险不小。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越来越清晰——他需要第二条船!
一条比“海龙号”更大、更结实、动力更足的船。不仅可以更安全地往返孤岛,扩大捕捞和采集规模,还能探索更远的海域,甚至可以考虑进行简单的拖网作业,捕捞更深海、价值更高的鱼群。两条船互相照应,也能大大降低海上作业的风险。
这个计划,他一直藏在心里,连韩晶晶都没详细透露。他知道,买船不是买锄头,涉及的金额巨大,而且需要合适的时机和船源。好船可遇不可求,尤其是适合他目前财力和需求的二手船。
他开始有意识地打听消息。每次去公社、去县城卖鱼,他都会绕到渔业码头或者船厂附近转悠,跟那些老船工、维修师傅套近乎,递根好烟,闲聊几句,打听有没有谁家船要出手的。他也托付老刘,让他利用以前在黑石咀码头的人脉,帮忙留意着。
消息听了不少,但不是船太小太破,就是价格高得离谱,或者船主关系复杂,扯皮拉筋的事情多。孟礼欢也不急,他知道这事急不得,就像海里下网,得有耐心等待鱼群进网。
这天,他带着一批品质极好的海参和几条大石斑鱼,照例来到县城最大的那家国营水产公司交货。负责验收的还是那个戴眼镜的老师傅,如今跟孟礼欢已经很熟了。
“小孟又来啦?嗬!这海参,这品相,没得挑!还有这石斑,活蹦乱跳的!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老师傅一边过秤,一边啧啧称赞。
结完账,孟礼欢像往常一样,递过去一包好烟,状似随意地问道:“老师傅,跟您打听个事儿。您在这码头认识人多,知不知道最近有没有谁家想卖船的?不用太大,但得结实点,机器要好。”
老师傅推了推眼镜,想了想:“卖船的?倒是没怎么听说…哎,等等…”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就前两天,我听码头老王头念叨了一嘴,说他们渔业三队有条老船,好像是要处理。”
“渔业三队的船?”孟礼欢心里一动。国营渔业队的船,虽然可能旧点,但一般保养得都比较规范,而且来源清楚。
“是啊,”老师傅点点头,“听说那船有些年头了,是条木壳的,但龙骨啥的听说还挺扎实。机器好像是195的柴油机,老了点,但听说还能用。主要是他们队里今年新分了两条带螺旋桨(指更先进的推进器)的新船,这条老的就跟不上趟了,队里嫌它耗油多、速度慢,打算处理掉换点经费。”
孟礼欢一听,心里顿时活络起来。木壳船,龙骨扎实,机器老但能用…这听起来很像之前他买“海龙号”时的状况啊!国营单位处理资产,虽然可能有些手续,但通常不会太坑人,价格也有商量余地。
“老师傅,您知道那船具体啥情况吗?停哪儿了?”孟礼欢赶紧追问,又塞过去一包烟。
老师傅四下看了看,把烟揣进兜里,声音更低了:“就停在三队自己的小码头那边,船号好像是‘辽渔3107’。你要是真有兴趣,我帮你问问老王头,他侄子就在三队管后勤,能说上话。不过听说也有别人在打听,你得抓点紧。”
“哎呦!那可太谢谢您了!”孟礼欢大喜过望,“您帮我牵个线,要是这事能成,我另有重谢!”
“谢不谢的以后再说,”老师傅摆摆手,“我看你小子是个实在人,办事也爽快,才跟你多这句嘴。你明天上午再来一趟,我看看能不能让老王头带你去瞅一眼。”
“成!明天我一准来!”
第二天一大早,孟礼欢就赶到了县城水产公司。老师傅果然守信,找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头,介绍说是码头的老王头。
孟礼欢又是敬烟又是说好话。老王头看他态度诚恳,又是老熟人介绍的,便点头答应带他去看看。
两人来到国营渔业三队专属的一个小码头。这里停泊的船只明显比外面民用的要整齐一些,但也能看到一些略显陈旧的船只。老王头指着码头尽头一条蓝白相间的木壳渔船说:“喏,就是那条,‘辽渔3107’。”
孟礼欢仔细打量过去。这条船比他的“海龙号”明显大了一圈,长约十米左右,船型是传统的辽东渔船样式,船头昂起,看起来颇为敦实。船漆有些斑驳,露出底下的木纹,但船体线条还算流畅,没有明显的破损或变形。甲板上的设备看起来有些老旧,但摆放整齐。
“走,上去看看。”老王头跟码头值班的人打了个招呼,带着孟礼欢上了船。
一上船,孟礼欢就感受到这船的不同。甲板厚实,踩上去声音沉闷,说明木质依然坚实。船舱空间也比“海龙号”宽敞不少。他重点查看了轮机舱,那台老旧的195柴油机静静地卧在那里,表面有油污,但关键部件看起来没有严重锈蚀,似乎确实还能运转。
“这船有些年头了,”老王头在一旁介绍,“是六几年造的,但用的是好木头,龙骨尤其结实,当年是条好船。机器是老了,费油,劲儿也不如新的。队里现在都用钢壳船了,这种老木壳就跟不上了,跑得慢,维护也麻烦。但说实话,底子绝对不差,再跑个几年没问题。”
孟礼欢一边听,一边仔细检查。他用手敲击船板,听声音;查看船底和吃水线附近的腐蚀情况;检查缆桩和船舵的灵活性。越是检查,他心里越是满意。这船就像一头老骥,虽然年老,但骨架犹在,底蕴深厚。只要换上一颗强劲的“心脏”(新机器),绝对能焕发第二春!
“王大爷,队里打算卖多少钱?”孟礼欢不动声色地问。
老王头伸出三根手指,又翻了一下:“这个数。三千五。包括船上这些旧网具啥的,都白送。不过队里要求现金一次结清,不赊账。”
三千五!这个价格比孟礼欢预想的要低一些!虽然也是一笔巨款,但考虑到这条船的吨位和扎实的底子,绝对物超所值!而且对方是国营单位,手续正规,省去了很多麻烦。
孟礼欢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王大爷,这价格…说实话不便宜。您看这机器,都快老掉牙了,买回去光换机器就得一大笔钱。船漆也得重新刷,不少地方都得修修补补…您看能不能再跟队里说说,价格上再让让?”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老王头答应再去争取一下,尽量压到三千二百块钱左右。
离开码头,孟礼欢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机会!这绝对是天赐良机!这条船,简直就是为他下一步计划量身定做的!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跑去镇上找了老陈头——那个帮他给“海龙号”换机器的倔老头。他把“辽渔3107”的情况一说,老陈头眯着眼琢磨了半天,说道:“要是船体真像你说的那么扎实,三千二,不贵!195的机器老了,换台新的24马力柴油机,加上变速箱和安装费,大概还得一千五六百块。总的下来,不到五千块,你就能得一条吨位更大、性能更好的船,划算!”
有了技术专家的肯定,孟礼欢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打消了。
第二天,他又通过老王头,正式跟渔业三队的后勤负责人见了面。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说话办事很干脆。孟礼欢表现得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对船的兴趣,也清晰地指出了船的老旧之处和需要投入的后续成本。
最终,双方以三千二百五十块钱的价格达成了口头协议。孟礼欢预付了二百块钱定金,约定三天后带齐尾款来办理交接手续。
揣着那份简易的协议和收据,孟礼欢走出渔业三队的办公室,感觉阳光都格外明媚。他强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脚步轻快地往家赶。
第二条船,就这么意外而又顺利地有了着落!
他的海上舰队,终于要迈出实质性的第一步了。未来的蓝图,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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