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震动并非来自外部冲击,而是源自他们所在的这座庞大“墓穴”本身!
剧烈的摇晃如同大地震般袭来,头顶穹窿上簌簌落下碎石和断裂的菌丝,支撑宫殿的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空间都在发出一种结构性的、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又怎么了?!”
路明非差点被晃倒在地,他扶着旁边同样剧烈震颤的祭坛,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快要绷断了。
这他妈还有完没完?打怪、解密、发现惊天阴谋,现在还要附带地震体验吗?!
恺撒和楚子航也迅速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这震动的方式太奇怪了,不像是攻击,更像是……某种巨大的机械在启动?
楚子航的黄金瞳猛地看向祭坛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骸骨坑,又迅速扫视四周的墙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发现
“不对……不是地震……我们在……上升!”
上升?!
这个结论让恺撒和路明非都愣住了。
下一刻,更加明显的失重感印证了楚子航的判断。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承载着诡异祭坛、菌丝工厂和万人尸坑的庞大地下空间,正在以一种稳定而强大的力量,违背重力,向上抬升。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岩石与泥土被强行破开的咆哮。
头顶的穹窿开始龟裂,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菌丝和尚未孵化的菌茧向下坠落,但尚未落到他们所在的高度,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碎、排开。
透过不断扩大的裂缝,他们看到了……天空?
不,那不是正常的天空。
那是一片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星光的天幕,一轮巨大得有些不真实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黑色月亮,正高悬于天际,投下冰冷而死寂的光芒。
他们真的在上升!
而且速度极快!
不过短短几十秒,伴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地下宫殿彻底冲破了地表。
泥土、岩石、树木的残骸如同瀑布般从他们所在的“平台”边缘滑落。
三人站在震颤不休的祭坛台阶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由原本地下宫殿顶部构成的圆形平台上,平台边缘还在不断剥落着碎块。
而平台之下,是他们曾经穿行过的那片被灰白迷雾笼罩的死寂森林。
此刻,森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
从他们所在的平台底部,以及森林的各个角落,那惨白的菌丝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疯狂地向外蔓延。
它们爬过枯死的树木,覆盖裸露的岩石,钻进肥沃的土壤。
菌丝所过之处,一切生机都被掠夺,树木迅速枯萎碳化,土地变得灰白,甚至连那弥漫的雾气都被染上了一层病态的苍白。
更可怕的是,这些菌丝不仅仅是在蔓延,它们还在“捕食”!
一些藏匿在森林中的、未来得及逃离的弱小死侍或者变异生物,被迅速涌上的菌丝浪潮淹没,如同宫殿内发生的一幕重演,被快速包裹成一个个搏动的新茧。
菌丝网络如同饥饿的巨兽触须,贪婪地搜寻着一切可以转化为养料和兵源的存在。
它们需要养分,需要更多的物质和能量来支撑这突如其来的“现世”,以及……繁殖。
“它们……它们要覆盖一切……”
路明非看着下方那如同白色死亡潮水般扩散的菌丝,声音颤抖。
这景象,比任何末世电影都要真实,都要恐怖。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在祭坛平台的正上方,大约几十米的空中,一个人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黑色的月亮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他映衬得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那是……沃尔夫家族的族长。
他穿着一身古朴的、带有家族纹饰的长袍,但此刻,那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原本饱经风霜、带着殉道者般肃穆的脸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灰败光泽,那双眼睛……空洞、漠然,仿佛失去了所有人类的情感,只剩下一种俯瞰蝼蚁般的、非人的冰冷。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疯狂蔓延的菌丝海洋,扫过那无数搏动的新生菌茧,最终落在了祭坛上那颗在黑色月光下依旧搏动着的透明球体,以及球体中那个连接着一切的大脑。
然后,他笑了。
那不是人类喜悦的笑,也不是疯狂的笑,而是一种……仿佛达成了某个亘古夙愿的、带着无尽满足与绝对权力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哈哈——!!!”
笑声起初低沉,继而变得高亢,最终化作了响彻整个被黑月笼罩的天地的狂笑!
在这疯狂的笑声中,他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由他亲手缔造的、亵渎生命与死亡的国度。
“看到了吗?!这完美的造物!这永恒的开端!”
他的声音嘶哑而宏大,带着一种宗教狂热般的颤栗
“以龙族亲王的尸骸为基石!以万千生灵的血肉为养料!以这汇聚了无尽怨念与知识的‘源脑’为核心!这超越生死、凌驾种族的伟大存在,终于……终于降临于世!”
他的目光骤然转向祭坛上惊骇欲绝的三人,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扭曲的得意。
“感谢你们!愚蠢而可悲的秘党使者!是你们带来了最后的‘钥匙’,完成了这伟大仪式最后的一环!将这沉寂的‘神之胚胎’,彻底唤醒,带临人间!”
他张开的手臂缓缓收回,按在自己的胸口,脸上浮现出一种极致的、扭曲的虔诚与傲慢。
“而我!沃尔夫千年夙愿的继承者!这伟大存在与现世的唯一桥梁!终将……融合这至高之力……”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般嘶嘶作响,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狂热
“……登临神座!”
登神?!
族长那疯狂的笑声和亵渎的宣言,如同冰锥般刺入三人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路明非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他们不是来屠龙的。
他们是来给某个疯子……不,是给某个试图成为怪物的狂徒,递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这遍布大地的菌丝,这吞噬一切的瘟疫,这以龙尸和人骨为基的恐怖造物,竟然被称之为“神”?!
而这个族长,竟然妄想与之融合,成为这亵渎之物的主宰?!
恺撒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是对被欺骗、被利用的愤怒,更是对眼前这践踏一切伦理的疯狂行径的极致憎恶。
狄克推多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也在为主人的愤怒而震颤。
楚子航的黄金瞳死死锁定着空中那个悬浮的、已然非人的身影,村雨冰冷的刀锋映照着黑月的光芒。
他的逻辑再次运转起来,但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必须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
路明非看着下方疯狂蔓延、如同活体天灾般的菌丝,看着空中那个张开双臂、迎接“神迹”的疯子族长,又想起避难所里那个没有名字的银瞳小女孩,想起波波叔眼底深藏的愧疚与决绝……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点,在这一刻串联成了一条冰冷而残酷的真相。
沃尔夫家族的“使命”,从来就不是守护封印,而是经营这个以龙王和无数生命为祭品的……造神仪式!
而他们三个,连同那个可能也是计划一部分的小女孩,都只是这盘恐怖棋局上的棋子!
族长那亵渎而疯狂的宣言还在黑月下的空气中回荡,而路明非却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被忽略的细节。
“等等!”
他嘶声喊道,打断了族长那令人作呕的自我陶醉,声音因为某种急速滋长的恐惧而变调
“你刚才说……‘钥匙’?那个专员……那个在我们之前进来的专员!他到底带进来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空中那个悬浮的身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不对劲!
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沃尔夫家族如此严密防守的地方,怎么会让一个普通的专员轻易闯入核心?除非……他带进来的东西,才是关键!
族长那狂热的笑声渐渐平息,他低下头,用那双空洞非人的眼睛“看”向路明非,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仿佛猫戏老鼠般的弧度。
“哦?你终于想到了吗?可怜虫。”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戏谑
“是的,我应该‘感谢’那位英勇的专员。他为我们带来了……无比宝贵的‘血统抑制剂’。在‘源脑’与载体融合的关键阶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排异反应和意识干扰,这可是……不可或缺的润滑剂啊。”
血统抑制剂?!
这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钻入路明非的耳中,然后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里面同时炸开,一片空白。
所有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猛地退去,留下冰凉的麻木和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试图否定这个瞬间将他拖入深渊的猜测。
那个被藏在最深处的、有着美丽眼眸和银色头发的小女孩……那个对外面世界充满纯粹渴望、连名字都不能拥有的孩子……
族长将他脸上那极致的惊骇、慌乱和不敢置信尽收眼底,那抹鬼魅般的、残忍的微笑在他灰败的脸上扩大,如同毒蛇吐信。
“看来……你已经见过我们‘伟大’的载体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重锤般的力量,狠狠砸在路明非的心上
“对,就是她。那个纯净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容器。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这终极的进化,她的牺牲……是必要且光荣的。”
他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有一种令人发指的、冰冷的狂热。
“她将为‘源脑’提供最完美的生物温床,她的存在,她的潜力,都将融入这永恒的伟大之中。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为她‘默哀’。”
“默哀”两个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路明非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
一直以来压抑的恐惧、迷茫、愤怒,对不公命运的抱怨,对自身弱小的不甘,对那个小女孩纯粹的同情与此刻被背叛、被利用的极致愤怒……所有的一切,如同火山下的熔岩,在这一刻被族长那轻描淡写的、践踏最基本人性的言语彻底引爆!
“呃……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无尽痛苦与暴怒的咆哮,从路明非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原本因为震惊而苍白的脸瞬间涨红,进而扭曲成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
那双平时总是带着衰样或故作镇定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狂怒火焰!
没有任何征兆,他甚至忘了使用那柄破损的炼金长剑,只是凭借着最原始的本能,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朝着空中悬浮的族长扑了过去!
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那爆发出的力量,让脚下的菌丝地面都龟裂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
“砰!”“砰!”
两声清脆而决绝的枪响,撕裂了寂静。
是恺撒和楚子航。
他们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去看暴起的路明非。
在族长说出那句“为她默哀”的瞬间,两人心中那根名为“理智”和“克制”的弦也同时崩断!
凯撒手中那柄装饰华丽的沙漠之鹰手枪,他极少使用,但关键时刻从不吝啬子弹喷吐出愤怒的火舌,特制的炼金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射族长的心脏和头颅!
楚子航的动作更加简洁,他不知何时已经将村雨交到左手,右手握着一把同样风格冷峻的战术手枪,扣动扳机的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子弹瞄准的是族长的眉心。
他们或许对路明非的突然暴起有所预料,或许没有。
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欺骗、利用、亵渎生命、践踏人性……眼前这个悬浮在空中、自诩为神只预备役的疯子,已经触碰到了他们作为“人”的底线,触碰到了他们作为秘党执行部专员必须扞卫的、最基本的正义。
杀死他!
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个畜生!
三股攻击,几乎不分先后,带着三人滔天的怒火与杀意,从不同角度,如同死神的请柬,瞬间笼罩了空中那道悬浮的身影!
路明非的扑击,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恺撒和楚子航的子弹,带着冰冷精准的毁灭!
目标,只有一个——
将这个亵渎一切的疯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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