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路明非的生活呈现出一种近乎苛刻的自律,与周围卡塞尔新生们或兴奋探索、或忙于社交、或为课程焦头烂额的状态格格不入。
每天清晨,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宿舍窗外还一片寂静时,路明非就已经悄无声息地醒来。
他并没有立刻起床洗漱,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双手自然地搭在膝间,闭上眼睛,进入了所谓的“冥想”状态。
然而,这并非普通的放空思维。
在他的深层意识里,正进行着两种截然不同性质的精神力量的提炼与调和。
一方面,是他自身经过锤炼的、源于阿瑞斯传承和自身意志的意能。
这股力量如同他意识本身延伸出的臂膀,操控由心,灵动而驯服,虽然总量相对有限,却如臂指使,蕴含着刑天铠甲所需的战斗意志和空间操纵的精密特性。
它如同一个内在的、源源不断涌出清泉的泉眼,是他能够绝对掌控的基础。
而另一方面,则是那沉睡在他血脉深处、庞大得令人心季的龙族精神力量。
这股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浩瀚无边,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潜能,每一次无意识的触动都让他既渴望又警惕。
但它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储量惊人,幽深黑暗,汲取时能感受到那冰冷而狂暴的本质,想要完全化为己用,却异常艰难,且伴随着被其同化或反噬的风险。
路明非的日常“冥想”,便是小心翼翼地引导自身意能去接触、去试探、去尝试一点点地“汲取”并“驯化”那口深井中溢出的极少部分力量,将其融入自身的意能循环之中,缓慢而坚定地壮大着自己可控的力量总量。
这个过程需要极致的精神集中和控制力,稍有差池,就可能引动井中力量的剧烈反扑。
因此,每一次冥想结束时,他的额头都会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会变得更加清亮锐利。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成功的汲取和融合,都让他的意能总量提升一丝,对力量的掌控也精进一分。
这种实实在在变强的感觉,让他乐此不疲,也将这清晨的冥想雷打不动地坚持了下来。
这古怪的作息和状态,自然落在了同居人芬格尔眼里。
但鉴于路明非的“武力威慑”和“金钱贿赂”,芬格尔很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每天醒来看到路明非那副“得道高僧”般的坐姿时,都会暗自腹诽一句:S级果然都是怪胎…
又是一个傍晚,路明非结束了又一日的意能锤炼和课程,确认了一下宿舍周围没有特别明显的监控魔法或电子设备波动后——这是他跟芬格尔“学好”的坏习惯之一——才谨慎地拨通了陈超的视频通话。
视频很快接通,屏幕上出现了陈超那张熟悉的脸,背景似乎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看起来精神不错。
“哟!路老板!终于想起你远在东方的兄弟了?”
陈超一开口就是那熟悉的调侃调调。
路明非笑了笑,刻意避开了所有敏感话题,比如铠甲、龙族、意能,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问道
“少来这套。你那边怎么样?申请学校有眉目了吗?”他知道陈超也在准备出国留学。
提到这个,陈超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故意对着镜头捋了捋并不存在的刘海
“哼哼,也不看看你兄弟我是谁?哥现在也是拿到offer的人了!芝加哥大学!怎么样?牛逼不?”
“可以啊!”路明非为他感到高兴,“啥专业?什么时候过来?”
“就一般般的计算机科学啦~”
陈超嘴上谦虚,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签证啥的都搞定了,机票也买了,就下周三!到时候哥们儿就投奔你来了!听说芝加哥美女不少?”
“滚蛋!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来看美女的?”
路明非笑骂
“来了提前说,我去机场接你。不过事先声明,我们这破学校在深山老林里,跟芝加哥市区隔得老远,你想浪得坐一小时火车。”
“卧槽?这么偏?你们学校是搞秘密研究的吗?”陈超吐槽道。
“谁知道呢,反正破规矩一堆。”路明非耸耸肩,继续不着痕迹地掩盖,“对了,你英语咋样?别来了上课跟听天书一样。”
“小瞧人了不是?哥六级高分过的!到时候秒杀那群老外!”
“你就吹吧你,别到时候点餐都只会说this和that……”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吐槽,说着毫无营养的烂话,仿佛又回到了在仕兰中学插科打诨的日子。
谁也没有提起铠甲,也没有提起路明非身上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偶尔,在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底那一丝心照不宣的、被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担忧和牵挂。
视频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陈超那边有人喊他吃饭才挂断。
放下手机,路明非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他看起来没事,而且也要来了。
这大概是最近一堆糟心事里,唯一一个真正的好消息了。
尽管前路未知,但至少,他不是完全孤独一人。
路明非刚挂断和陈超的视频,还沉浸在老友即将到来的些许欣慰中,就听到宿舍门被不紧不慢地敲响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瘫在床上、正对着电脑屏幕嘿嘿傻笑、完全没有任何起身意图的芬格尔,自嘲地摇了摇头:我在期待什么呢?难道指望这个废柴去开门吗?
他认命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并非他想象中的哪位同学,而是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打着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子,看气质像是高年级的学生,但举止神态却透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管家般的严谨。
见到路明非,对方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既不谄媚也不失礼的微笑,双手递上了一个材质异常考究、烫着银色家族徽章火漆印的纯白信封。
“晚上好,路明非先生。”
来人的声音平稳清晰,“奉恺撒·加图索会长之命,为您送上明晚舞会的邀请函。”
路明非一脸懵逼地接过那个触手细腻、甚至带着澹澹香气的信封,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舞…舞会?”
“是的,先生。”对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明晚八点,安珀馆。恺撒会长希望您务必赏光。这将是一场欢迎新生,同时也是庆祝…嗯…庆祝‘自由一日’圆满结束的晚会。”
他巧妙地避开了学生会惨败的尴尬字眼。
说完,他再次微微欠身
“邀请已送达,不打扰您了。祝您晚安。”
然后,这位使者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留下路明非独自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份精致得过分的邀请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关上门,低头看着信封上那华丽的火漆印章,又抬头看了看床上依旧毫无反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芬格尔,感觉像是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恺撒?请我参加舞会?庆祝自由一日结束? 路明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啊……
路明非还盯着手里的烫金邀请函发愣,脑子里正疯狂分析恺撒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是示好、拉拢、还是准备在舞会上给他来个下马威……
就在这时,床上那个一直装死的芬格尔忽然像地鼠一样探出头来,脸上挂着极其猥琐且不怀好意的笑容,挤眉弄眼地问道
“嘿嘿,师弟~收到土豪的舞会邀请了吧?怎么样,准备好战袍了吗?那种场合可不能穿你这身校服去哦!”
路明非一愣,下意识回道
“礼服?什么礼服?”
他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芬格尔一看他这反应,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搓着手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模样活像看到了肥羊的饿狼
“哎呀!果然没准备吧!我就知道!像师弟你这样刚入学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肯定没时间操心这种小事!”
他话锋一转,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仗义模样
“不过没关系!谁让你有我这么个体贴入微的好师兄呢!师兄我这儿可是有独家门路!各种款式、各种尺码的高档礼服,应有尽有!绝对让你明天晚上成为安珀馆最靓的仔!价格嘛…好商量!绝对校友价,童叟无欺!”
他说得天花乱坠,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快问我价格!快让我坑钱!”的光芒几乎都快实质化了。
路明非看着芬格尔这副贱兮兮的、毫不掩饰想趁机宰他一笔的嘴脸,刚刚因为邀请函而有点混乱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我靠!这废柴!无时无刻不想着坑钱!
他哪里看不出来,芬格尔就是掐准了他急需礼服,又没有其他门路,准备坐地起价,把不知道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或者以前“租借”未还的旧礼服以天价“租”给他!
路明非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劳、费、心!我、自、己、想、办、法!”
芬格尔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师弟!你这就不懂了吧!那种场合的礼服水很深!你自己去弄很容易被宰的!而且时间这么紧,你去哪儿找合适的?相信我,师兄的门路绝对靠谱……”
路明非懒得再听他鬼扯,直接把手里的邀请函揉成一团(当然没敢真撕,毕竟那火漆印看着就很贵),精准地砸向芬格尔那张喋喋不休的脸。
“闭嘴!再哔哔我现在就让你‘被自愿’捐赠所有资产包括你那台破电脑!”
面对这赤裸裸的武力威胁,芬格尔瞬间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接住纸团,小声都囔着
“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然后飞快地熘回他的电脑前,假装忙碌起来,但眼神还在偷偷瞟着路明非,显然还没死心。
路明非叹了口气,看着那张被揉皱的邀请函,感觉更加头疼了。
舞会…礼服…恺撒…还有眼前这个随时想坑钱的废柴师兄…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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