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溪边还蒙着一层薄雾,苏老爷子选了处水湾,慢悠悠地摆开钓具。苏浅浅在他身旁的石头上坐下,看着鱼线在溪面上划出细微的涟漪。
这钓鱼啊,最是磨性子。老爷子往水里撒了把鱼食,急不得,慌不得,就像过日子。
苏浅浅折了根草茎在手里把玩:祖父说的是。
你啊,老爷子瞥她一眼,心里还装着事。
水面上的浮漂轻轻颤动,老爷子却不急着提竿:浅浅,人这一辈子,就像这溪水,有急有缓。碰着石头了,绕过去就是,何必非要在原处打转?
苏浅浅望着溪水出神。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妇人提着水桶走来,身后跟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
老爷子今日钓着大的没?妇人放下水桶,叉着腰笑问。她约莫二十出头,圆脸大眼,笑声像山涧的泉水般清亮。
是花儿啊。老爷子笑道,这是我家孙女浅浅。
花儿眼睛一亮:哎哟,这就是京城回来的郡主?长得真俊!她自来熟地在苏浅浅身边坐下,我叫花儿,住在村东头。这是我俩娃,大的是姐姐秀秀,小的是弟弟石头。
两个孩子一点也不怕生,秀秀歪着头看苏浅浅:姐姐真好看,像画里的人。
石头则对鱼竿更感兴趣,蹲在老爷子身边看得目不转睛。
花儿是个闲不住的,一边洗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新鲜事:谁家母猪下崽了,哪户闺女要出嫁了,后山的野葡萄熟了...她说话时眉眼生动,手势不断,让苏浅浅忍不住莞尔。
自此,花儿常来找苏浅浅说话。有时带一把新摘的野果,有时是几枝山花。她总能把最平常的日子说得妙趣横生。
你这性子,倒是难得。有一日苏浅浅忍不住道。
花儿正在教她编柳条筐,闻言笑道:我啊,是死过一回的人。
她告诉苏浅浅,自己原是逃荒来的,爹娘要把她卖给过路的行商换粮。那时候我才十四,跪在路边,头上插着草标。是褚哥用一吊钱买了我。
后来苏浅浅遇见花儿的丈夫褚猎户,问起当年的事。这个沉默的汉子搓着手,憨厚地笑笑:也没想那么多,总觉得花儿的命运不应该是那样的。我没理由拒绝。
花儿知道后,眼睛笑成了月牙:你看,他就是这么个人。我生秀秀那会儿,接生婆把孩子抱给他看,他看都不看,只顾着问花儿怎么样了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后来我笑话他,他说孩子以后还能见,你可不能有事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月余。这日黄昏,褚猎户进山打猎未归。花儿在院里踱来踱去,却还强自镇定:许是追猎物走远了,山里他熟得很。
第二日仍不见人影,花儿开始坐立不安。到了第三日夜里,她红着眼圈来找苏浅浅:郡主,褚哥他...他从来没出去这么久过...
别急别急,苏浅浅握住她冰凉的手,我这就安排人上山去找。
她召集了村里几个青壮,举着火把正要出发,却见山路上蹒跚走来一个身影。褚猎户扛着一头梅花鹿,满脸疲惫却带着笑。
褚哥!花儿哭着扑上去。
褚猎户放下鹿,轻轻拍着她的背:傻丫头,哭什么?就是追这鹿走远了...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火光中投下长长的影子。苏浅浅站在人群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真的会为了别人的爱情而流泪,看到别人幸福的时候,自己也会掉下眼泪。不为别的,总觉得这一路走来那么坎坷,自己也合该幸福的。
回去的路上,月光洒满山径。花儿和褚猎户走在前面,手挽着手,低声说着什么。那两个孩子围着父母蹦蹦跳跳,笑声惊起了林间的宿鸟。
苏浅浅走在后面,看着这一家四口。她想起一句话:行囊羞涩都无恨,难得夫妻是少年。
是啊,幸福从来与富贵无关。不过是寻常日子里,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立黄昏。
那夜之后,苏浅浅常去花儿家串门。有时看褚猎户修补猎具,花儿在灶前忙碌,两个孩子围着她说说笑笑。炊烟袅袅,笑语声声,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间烟火。
人这一生啊,有一天老爷子钓鱼时忽然说,能遇见一个让你觉得人间值得的人,就是最大的福分。
苏浅浅望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水波荡漾中,那个愁眉不展的影子,似乎也渐渐舒展开来。
溪水长流,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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