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护山大阵，裂开了。
那道出现在青色光幕上的裂痕，虽然只有头发丝般细小，但对于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青云宗修士而言，却不啻于天塌地陷。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完了……护山大阵要破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有！这些怪物是无穷无尽的吗？！”
刚刚因为圣女峰的神威而燃起的士气，在这一刻瞬间跌落谷底。
就连山巅之上的苏清雪，眉头也蹙得更深了。
她的“气运平衡剑道”虽然强大，但每一次施展，对她心神的消耗都无比巨大。她可以削弱一百只虚空猎犬，却无法同时削弱一万只。
她能让一座山峰的弟子气运高涨，却无法让整个宗门的气运都凭空提升。
她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
而远方那片如同黑色海洋般涌来的虚空大军，却仿佛没有尽头。
……
中州边境，另一片惨烈的战场上。
叶辰一拳将一头虚空撕裂者的头颅打爆，黑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
以他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堆满了虚空生物的尸体，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但他身后的那座“望北城”，却依旧岌岌可危。
更多的虚空生物从不断扩大的裂隙中涌出，他杀戮的速度，甚至已经跟不上它们涌出的速度了。
就在这时，他心中猛地一痛！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毫无征兆地传来。
“墨老？！”
叶辰心中大惊，连忙沉入心神，看向自己手指上的那枚古朴戒指。
他能感觉到，寄宿在戒指中的那道苍老灵魂，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暗淡、透明，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咳咳……小子，老夫的时间，快到了。”
墨老虚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怎么会！墨老，您坚持住！我这里有刚得到的魂草！”叶辰焦急万分，他能有今天，全靠这位戒指里的老爷爷。
“没用的……”墨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和坦然，“虚空入侵的规模，超出了老夫的预料，也超出了这个世界旧有秩序的承受极限。世界本源的衰败，加速了老夫这种残魂的消亡……这是定数。”
叶辰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又是定数！
他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不过，在彻底消散之前，老夫还能做最后一件事。”墨老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决绝。
“小子，你记住，单纯的杀戮，赢不了这场战争。那个‘异数’……那个叫林枫的小子，他的路，或许才是对的。”
“什么？”叶辰一愣。
“老夫观察了很久，他不是在破坏，他是在‘取而代之’。旧的天道已经腐朽，无法再庇护这个世界，那就需要一个新的‘天’来执掌权柄。而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墨老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老夫会将毕生对上古气运阵法的理解，以及关于虚空一族最核心的弱点，全部传给他。”
“你……要帮助他？”叶辰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我是在帮助这个世界。”墨老长叹一声，“你很强，叶辰。你走上了一条连老夫都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但你的力量，在于‘破’，在于对抗。而他的力量，在于‘立’，在于掌控。这个世界，需要一个能够打破旧秩序的英雄，也需要一个能够建立新秩序的王者。”
“去吧，去做你的英雄。而我，去为这个世界，点燃最后一把火。”
话音落下，叶辰感觉到，戒指中的那股灵魂气息，猛地燃烧起来！
它化作一道无形的神念，瞬间跨越了万水千山，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朝着一个叶辰无比熟悉又无比憎恨的方向，疾射而去！
……
凡人城镇中，正在清点系统奖励的林枫，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庞大、苍老、蕴含着无尽智慧与岁月沧桑的神念，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意识海！
“谁？！”
林枫大惊失色，气运之主印记瞬间光芒大放，混沌气息弥漫开来，试图抵挡这次入侵。
“小友，不必惊慌，是老夫。”
墨老的声音，直接在林枫的灵魂深处响起。
林枫的瞳孔骤然一缩。
墨老？！他怎么会找到自己的？！
“你的手段确实高明，若非老夫燃烧残魂，借助你与叶辰之间那最后一丝气运因果的联系，也无法锁定你的位置。”
墨老的声音非常虚弱，却带着一丝赞许。
“老夫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你想颠覆旧天，单靠窃取气运是不够的。你需要建立一个足以承载整个世界气运的‘根基’。老夫这里，有上古时代天庭遗留下的《周天星斗气运大阵》的残图。”
“你最大的敌人，并非眼前的这些虚空杂兵，而是它们背后那个沉睡的‘虚空意志’。它的核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概念’，一种‘吞噬’的概念。想要杀死它，必须先污染它的‘概念’本身。”
“老夫……能为你做的，就是最后再帮你一把。”
轰！！！
不等林枫回应，一股庞杂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就狠狠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无数玄奥复杂的阵法图录，关于虚空一族从诞生到毁灭的详细信息，以及墨老自身对于天地、法则、气运的毕生感悟……
这些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林枫的神魂！
饶是以他如今的神魂强度，也感觉脑袋仿佛要被撑爆了一般，剧痛无比！
气运之主印记疯狂旋转，拼命地解析、吸收着这股庞大的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才从那种神魂撕裂的痛楚中缓过神来。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意识海，墨老的那道神念，已经变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前辈……”林枫的心情有些复杂。
“呵呵……不必如此。”墨老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发出最后一声轻笑。
“老夫本就是旧时代的残党，能看到新时代的曙光，已经死而无憾了。”
“接下来，看你的了……”
“记住，想要污染‘虚空’的概念，你需要一种比它更古老、更本源、也更让它‘憎恶’的东西……”
“而老夫这缕残魂之中，恰好……还保留着一丝最精纯的……”
墨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那即将消散的魂体，猛地燃烧起来，化作了一点极致璀璨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之中，蕴含着一股无比古老、威严、充满了秩序与法则的纯粹气息。
那是……属于旧天道的本源气息！
“若想驱虎吞狼……”
“便要给那头最凶恶的猛虎，披上一张狼最憎恨的皮！”
墨老最后的声音在林枫脑海中回荡。
“小友，用它，去为这场大戏，拉开最后的帷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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