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崩塌的地下通道，回到酒店时，天色已近黎明。热带清晨的湿气混合着尘埃的味道，萦绕在惊魂未定的众人周围。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擂鼓般的余响。
清点人数，三名“龙牙”队员受了些轻伤，主要是被飞溅的碎石划伤，以及精神冲击后的短暂萎靡，所幸无人折损。修罗立刻安排人员进行伤口处理和警戒。
林辰站在套房的窗前，看着窗外暹粒城渐渐苏醒的街景。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古老的庙宇尖顶上，一切看起来宁静而祥和，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底噩梦从未发生。
但他知道，那只是表象。
“能量波动……减弱了，变得……驯服了。”龙玥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闭目感应着，“那个古老意志的狂暴被强行压制了下去，但它的‘存在’依然在那里，像一头被套上枷锁的猛兽。”
被“公爵”强行压制并控制了？林辰的心沉了下去。这比能量失控爆炸更令人不安。一个拥有如此力量、又行事毫无底线的疯子，掌握了这种难以理解的存在，会用它来做什么？
“现场情况怎么样？”林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修罗刚刚结束与外围侦查员的通讯，面色凝重：“溶洞入口完全被巨石封死，我们出来的那个小洞口也发生了二次坍塌。当地警方和景区管理部门已经赶到，封锁了那片区域，对外宣称是‘地质活动引发的局部塌方’。pmc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尸体和设备残骸，清理得非常干净。”
“公爵”和他的手下，再次如同鬼魅般遁走，没有留下任何直接证据。
“我们截获的通讯和那个金属碎片，足以证明pmc和‘遗产资本’的关联。”罗蔷蔷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是整理好的情报摘要，“但想要凭这些指证‘公爵’，还远远不够。他可以轻易切断所有联系。”
林辰点了点头。这就是“公爵”最难缠的地方，他永远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用无数的代理人和空壳公司来实施计划，自己从不轻易露面。这次在暹粒，虽然惊险万分，甚至与“公爵”有了一瞬间的照面，但依旧没能抓住他的实质把柄。
“他不是为了破坏吴哥窟。”林辰缓缓开口，梳理着思路，“他是为了那个地下的‘东西’。他需要它的力量。这次失败了，他绝不会罢休，一定会寻找其他方法，或者其他类似的地方。”
他想起了“冥河之吻”毒素中那诡异的能量特性，想起了“公爵”对尖端科技和超常力量的痴迷。这个人的野心，恐怕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我们必须搞清楚，他究竟想用那种力量做什么？还有，像吴哥窟这样的‘能量点’，世界上还有多少？”林辰看向陈昊天和罗小飞的远程连线窗口。
“已经在全力排查！”陈昊天立刻回答，“我们正在建立模型，分析全球范围内的地质异常区、古老文明遗迹、以及某些未解的能量现象报告，试图找出规律。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数据庞大……”
“尽快。”林辰知道这急不得，但他有种紧迫感。“公爵”这次受挫，下一次行动只会更加隐秘和迅速。
就在这时，林辰的加密卫星电话响了，是罗老直接打来的。
“辰小子，听说你们在那边搞出了不小的动静？”罗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辰简单汇报了昨夜的情况，重点强调了“公爵”现身以及其试图控制地下未知能量体的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罗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对，及时阻止了更坏的情况发生。关于那个‘公爵’……他的危险性，看来我们之前还是低估了。你们先撤回国内，这边需要重新评估和部署。”
“是。”林辰应道。他知道，涉及这种层面的事情，已经不能单靠他个人或“华夏俱乐部”的力量了，需要国家层面的介入和更高层级的战略谋划。
“另外，”罗老顿了顿，“‘清道夫’行动取得了重大进展，根据你们提供的名单线索，我们挖出了一条埋藏极深、直通某个领域的‘大鱼’。具体的，等你回来再谈。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林辰若有所思。“大鱼”？直通某个领域？罗老的话意味深长。看来国内的反渗透和清理工作，也到了关键时刻。
“准备一下，我们尽快回国。”林辰对众人说道。
暹粒之行，如同在深渊边缘走了一遭，虽然暂时击退了“公爵”的阴谋，但也窥见了那隐藏在历史尘埃和地脉深处的、更加令人不安的真相。他们带回来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沉重的疑问和更大的危机感。
“公爵”就像一团移动的迷雾，所过之处，只留下燃烧的余烬和无数难解的疑踪。
在返回机场的车上，林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异国风景，忽然对身边的罗蔷蔷低声道：“蔷蔷，回去之后，动用‘蔷薇资本’的所有资源，秘密调查全球范围内，有哪些私人基金或研究机构，在长期、巨额地资助关于古代能量、地脉、甚至是……超自然现象的研究。”
罗蔷蔷微微一怔，随即郑重点头：“我明白。‘公爵’的行动需要庞大的资金和科研支持，这或许是一条线索。”
林辰闭上眼，靠在座椅上。
余烬未冷，疑踪遍布。
与“公爵”的战争，从官场博弈到暗杀袭击，再到如今这种涉及未知领域的诡异较量，不断升级，愈发凶险。
但他没有退路。
他必须在那团迷雾彻底吞噬一切之前，找到光源，揭开“公爵”的真面目，阻止他那疯狂而危险的野心。
飞机冲上云霄，将暹粒留在了身后。
而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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