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帅跳下马车，几个跨步上前向门口衙役禀明身份与来意，对方立马就带他入内了。
卧龙县县衙后书房——
李牧将信读了数遍后放置于桌面，拿出镇纸将其压好。
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心中纠结无比，如果事成那自己当然是获利无数。
但要是出了岔子，有了伤亡出现，怕是上面会怪罪行事冲动，或将追责都不一定。
况且这虎头山虽地处卧龙县境内，但是却未曾对周遭的村子抢掠过。
虽然主要原因是他们看不上村民那一点粮食，但这结果到底是好的，至少村民没有受到影响。
并且虽然卧龙县整体落后于别的县，但是百姓种植的粮食也能维持一家温饱。虽没有太多富庶人家，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有上顿没下顿。
若是自己妄图逞能，一时贪功冒进，但却没有拿下虎头山。或许还会惹怒山上的匪贼，到时候等倚龙县的人马撤离后，再下山对附近的村民下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牧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保持现状或许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看这信中所写内容，说是虎头山已经有人潜入了倚龙县城内了。
如果事情属实，那就不是他愿不愿意合作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合作了。
他总不能真的让别人县的官府，来办理自己县的案子，这样他这个县令不当也罢！
几番思索，李牧觉得要是虎头山并没有人在倚龙县蹲守，一切都是误会的话。
那样岂不是不但自己可以不干，还可以要求对方也不得出兵？
就说要是对方贸然攻打，如若不能一举拿下，惹得虎头山报复附近村民，到时候损失更大。
那后果可不是能谁能承担的起的！
心中打定主意，李牧状似为难开口：
“张师爷，这事情我已经了解。但是对信中所说还存有疑虑，如何证明这人说的皆为事实？或许并没有虎头山的人想要加害他？
你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张帅早就想过李牧会对这事提出异议，当即拿出在来的途中想好的措辞：
“李大人放心，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的。前来找我们孙大人的是位秀才，名叫陆离，想必李大人有所耳闻。
他家与虎头山有些渊源，早在十日前，虎头山就曾和我们县里的青水寨合作，在城外青空山上对他夫人进行绑架。
好在他家夫人聪慧过人，竟然躲进树林之中逃过一劫。
于是他们现在要自己动手，实属正常！”
张帅不知道青水寨的山贼，那日原本就是打算抓许洺的这件事。但是却知道许洺在山中躲藏山贼，偶然听到了到了两个帮派的合作的事。
当时陆离到县衙借调人员上山找人，还是他去点的人，对此事的来龙去脉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下他也管不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现在的局面，只要是能证实事件的真实性，那就是离成功更进一步！
并且他说的也是实话，若是实在不信还可以查阅卷宗，都是有记录的。
想到这里，张帅还特意补充道：
“李大人若是不信，还可派人到我们县衙查看记录。在下说的绝无戏言。”
李牧看张帅说的如此认真，连忙摆手拒绝：
“不不不！张师爷必定不会在此事上说笑，本官自然是相信的。”
开玩笑，本就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而已，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情。
这别人既然能说出来，自然是有底气的，难不成自己还真去查细？
眼看自己一时找不出别的借口，李牧对张帅客气道：
“瞧着本官光顾着问话，都没顾及到张师爷你这一路疾驰而来。
想必连口水没顾得上喝，不如先下去喝杯茶水，咱们再商讨此事？”
张帅也没想把人逼得太紧，拱拱手就跟着门口的衙役退下了。
刚端起茶碗，就看到隔壁房间进去个行色匆匆的人。
而此人正是卧龙县的师爷王文斌，也是接到了李牧的召唤而来。
脚才刚跨进门，李牧就将信拍到了他面前。
“你来看看，这事做还是不做？”
王文斌一目十行飞快的看完，心中惊喜无比。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在衙门当差数年，还没有接过一个像样的活计，最多就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现在正是立功绩的大好时机啊！
对方派人过来，加上自己这边的衙役那就是两倍。还有人进到内部进行里应外合，这不是胜率加倍吗？！
退一万步讲，假如里边的人没有办成。那外面可是有足够的人马，也是能够搏一搏的。
再退一万步讲，假如全部人手加起来还是不敌对方，那自己也可以适时收兵！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罪责，那挑头的是倚龙县，卧龙县是不愿看其身陷危难，挺身而出。
有何过错？这不是都可以推脱吗？！
反正倚龙县作为知州大人的岳丈家，怎么苛责也不会有大动作，一切都不是他们这种边缘县城操心的事情！
“大人！咱们干！”
李牧看师爷和自己心底想法不一致，说出心中忧虑：
“我自然是知道其中获利颇多，但是风险也大。为官不可冒进，还是要以百姓安危为上。”
王文斌对此却不认同：
“大人，你可得换位想想了。这孙大人怎就可以为着这陆秀才一句话，不惜要来咱们境内剿匪？
再说了，他与您一同上任数年，他的为人你还不够了解？
若是他没有把握的事，是不会做的。依我看，这虎头山要不是在您的管辖范围，他怕是立马就动手了。
所以，很明显这陆家必定不是一般人，并且他们对安排进去内应的人有一定把握，在他的评估中风险极低！
而且，若是我没记错，他应当是三年前在院试中，被燕王当众称赞的那位。
如此一来，即便是这次孙大人帮咱们剿匪出力，咱们欠下了一个人情。
但是我们帮这陆家抹杀风险，也算是他欠咱们一个人情。
虽然说是在我们两县交界处开荒种地就抵扣了，但好歹也算是搭上了关系。
你说是不是？”
王文斌说话做事都不是保守的人，此话一针见血，让李牧开始深思。
是啊！有这条路子搭上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的利处在等着！
“好！那咱们就搏一把！干他娘的虎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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