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木窗，在执法堂内室洒下斑驳光影。
凌霜端坐案前，指尖轻抚过霜华剑冰冷的剑身。
赵晴已被暂时关押在禁闭室，但她的那句有多少弟子正在梦中与逝去的亲人相会，却如一根细刺扎在心头。
凌师叔。
云芷端着茶盏轻手轻脚走进来，见她神色凝重，小声道：方才我去药园取清心丹，遇见万兽谷的秦师兄和林师姐了...
凌霜抬眸：他们来剑宗何事？
说是奉墨渊谷主之命，送来一批解毒草。
云芷将茶盏放下，秦师兄还问起您...问您的手臂可还安好。
凌霜执剑的手微微一顿。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爱跟在她和祝只安身后的黑发少年。
那时墨渊刚化形不久，因为妖兽身份受尽排挤，只有祝只安愿意带他修行。
有一次她练剑时旧伤复发，是墨渊连夜去后山采来冰霜草...
告诉他们，我很好。
凌霜敛去眼中情绪，你去传令，今日午时所有弟子到演武场集合，我要亲自检查有无情蛊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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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兽谷深处，墨渊站在灵泉边，望着水中倒影出神。
秦越和林婉儿站在他身后，汇报着西域之行的见闻。
...祝前辈一剑就斩开了流沙，救出了三位师弟师妹。
秦越语气中带着钦佩，他还让弟子带话，说近日仙界不太平，让谷主多加小心。
墨渊轻笑：他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自己扛着。
指尖轻点水面，涟漪荡开间，仿佛又见当年那个总护在他身前的白衣少年。
林婉儿犹豫片刻，又道：我们在剑宗...见到凌长老了。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清瘦了些。
墨渊眸光微动。
他想起上次见凌霜，还是半年前仙门大会上。
那时她为追查情蛊案三天未眠，却仍挺直脊背站在执法堂最前方。
他在远处望着她空荡的右袖，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紧了。
传令下去。
墨渊转身，从今日起，万兽谷所有出入口加强戒备，任何人进出都要用照妖镜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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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机阁观星台上。
苏清瑶轻抚天眼，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昨夜她又做了那个预知梦，梦中林澈浑身是血地护在她身前，而这一次，她看清了偷袭者的脸——竟是剑宗执法堂的一位执事。
少阁主。
侍女轻云捧着药盏走来，您又动用天眼了？阁主说过...
我知道。
苏清瑶接过药盏，氤氲热气模糊了她清丽的容颜。
她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在化神期遇见祝只安时，那个被魔修追杀却仍护着怀中幼童的白衣剑修。
也想起更早之前，那个总在她下山历练时，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剑宗弟子林澈。
轻云，去把我珍藏的那瓶五行花露取来。
她突然道，我要去剑宗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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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外门弟子院内，赵晴独自坐在禁闭室中，望着掌心一枚褪色的平安符出神。
这是三年前兄长赵远下山前给她的，如今符纸已经泛黄，却仍带着一丝熟悉的温度。
哥...她轻声呢喃，如果我当时再强一些，是不是就能救下你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云芷端着食盒走进来：赵师姐，用膳了。
赵晴没有回头：云师妹，你说人死后，真的会有来世吗？
云芷放下食盒，在她身旁坐下：我娘说过，只要活着的人还记得，逝去的人就永远活在记忆里。
赵晴苦笑：可是记忆会骗人...情蛊制造的幻梦那么真实，我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沉溺。
那是因为师姐太想念赵师兄了。
云芷轻声道，但赵师兄若在天有灵，定不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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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演武场上，烈日如火。
凌霜逐一检查着弟子们的情况，霜华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突然，一个外门弟子眼神涣散，直直向她扑来！
凌长老...让我见见妹妹...弟子嘶吼着，颈后桃花印记若隐若现。
凌霜并指为剑，一道清心诀打入对方眉心。
弟子软倒在地，很快被执法堂弟子扶走。
情蛊已经开始发作。
凌霜沉声道，所有弟子听令，即刻前往药堂领取清心丹，三日之内不得独自修行。
人群一阵骚动，有个年轻女弟子突然哭出声：可是我昨晚梦见娘亲了...她说我再不回去就见不到最后一面...
凌霜走到她面前，声音难得温和：你娘亲若知道你为幻象所困，才会真正伤心。
她话音未落，天际一道流光掠过，苏清瑶御风而至，手中玉瓶在阳光下泛着五彩霞光。
凌师姐，这是我天机阁特制的五行花露，可助弟子们稳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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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兽谷入口，墨渊亲自巡视结界。
突然，他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凌霜的剑意。
虽然微弱，却带着她特有的清冷。
谷主？
秦越见他驻足，疑惑道。
墨渊摇头：无事。
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抚过腰间一枚鳞片。
这是当年凌霜为救他断臂时，他偷偷藏起的一片染血龙鳞。
与此同时，剑宗客院内，林澈正在指导弟子剑法。
见苏清瑶到来，他收剑行礼，耳根却悄悄泛红。
林师兄还是老样子。苏清瑶轻笑，一紧张就会摸剑穗。
林澈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捻着剑穗，那是很多年前苏清瑶送他的生辰礼。
夕阳西下，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暗流仍在涌动，但有些情愫，却如春草般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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