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府邸内,霍锦惜正翻看着这个月各家商铺的账本,纤细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干练。那日府门外古槐下转瞬即逝的冰冷气息与惊鸿一瞥的模糊白影,虽让她心生疑虑,但霍家事务繁杂,她也并未过多沉溺于此等虚无缥缈的感应。
这时,一个心腹丫鬟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小姐,外面都在传,前几日红家班那两场大戏,《贵妃醉酒》和《霸王别姬》,并非是红班主和少班主登的台。”
霍锦惜拨算盘的手指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不是他们?那是谁?” 红家班的《贵妃醉酒》是红父的招牌,《霸王别姬》更是为二月红量身打造以期一鸣惊人,若非本人登台,谁能替代?而且,据闻那两场演出可谓惊天动地,震撼了整个长沙梨园行。
丫鬟回道:“具体是谁,红家班口风很紧,打听不出来。只说是请了位隐世的高人相助。不过,奴婢打听到,红班主和少班主在演出前一日,都意外扭伤了脚,而且伤得不轻,所以才会临时换人。”
“双双扭伤?”霍锦惜秀眉微蹙,这未免太过巧合。她放下账本,沉吟片刻。红家与霍家虽无深交,但同在这长沙城内,且红家班在梨园行地位不低,于情于理,她都该去探望一番。更重要的是,她对那位能代替红家父子、并造成如此轰动的“隐世高人”,产生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那日槐树下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备一份厚礼,明日我去红府探望红班主。”霍锦惜吩咐道。
次日,霍锦惜便带着礼品,来到了红府。红父听闻霍家小姐亲自前来探望,虽有些意外,但也连忙让人请了进来。
客厅之中,红父坐在榻上,伤脚仍被妥善固定着,脸上带着些许病容,但精神尚可。二月红也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左脚踝处依旧裹着药布,小脸有些闷闷不乐,尤其是在看到霍锦惜之后——任何可能分散师傅注意力的人或事,如今都让他本能地感到排斥。
“劳烦霍小姐亲自前来,红某惭愧。”红父拱手道谢。
“红班主客气了,听闻您与令郎意外受伤,锦惜理当前来探望。”霍锦惜举止得体,言辞周到,“不知二位伤势如何?可需寻些更好的伤药?”
“有劳霍小姐挂心,已请了最好的大夫瞧过,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好。”红父感激道,随即又叹了口气,“只是耽误了戏班的活计,实在……”
“红班主不必忧心,养好身体要紧。”霍锦惜宽慰道,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沉默不语的二月红,见他虽年纪小,但容貌俊秀,眉宇间灵气逼人,只是那眼神……似乎过于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阴郁。她心中微动,却并未多问。
双方寒暄片刻,红父因脚伤不便久坐,便唤来管事陪同霍小姐。霍锦惜起身告辞,在管事的引领下向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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