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跟着福晋冲进西厢房时,太医刚把银针从胤禛人中拔出。胤禛面色惨白躺在床上,胸口缠着的绷带渗着暗红血迹。福晋松开她的手,踉跄走到床尾攥紧帕子。
“参汤...”福晋突然转身抓住姜岁晚手腕,指甲掐进她皮肤,“八爷府送来的参汤里有毒!”
姜岁晚低头看向床头小几。青瓷碗底残留着褐色粉末,与她昨日在粮仓密道发现的毒粉样本一模一样。窗外惊雷炸响,她想起八爷那封信的落款日期正是今日。
“四爷何时喝的参汤?”她问。
“半个时辰前。”福晋声音发颤,“苏培盛试过毒,可四爷喝下就...”
姜岁晚走到床边查看胤禛状况。他呼吸微弱,嘴唇泛青。她拿起空碗仔细端详,发现碗沿有细微刮痕。
“试毒银针在哪?”
太医递过发黑的银针。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毒粉样本对比,两种粉末在烛光下呈现相同色泽。
“这不是砒霜。”她沾取少许粉末轻嗅,“气味像乌头碱。”
太医惊讶地看着她:“格格如何得知?”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她转向福晋,“参汤经过哪些人之手?”
福晋唤来送汤的丫鬟。小丫鬟跪在地上发抖,说参汤是八爷府派人送来,由苏培盛亲自接过查验。
姜岁晚想起苏培盛今早异常。平日他总会多问几句,今日却直接端进书房。她让丫鬟带路去厨房,找到熬参汤的砂锅。锅底还粘着药渣,她刮下些许收好。
回到西厢房,胤禛开始抽搐。太医急忙施针,额角渗出冷汗。
“必须知道具体毒物成分。”太医急道,“否则难以对症下药。”
姜岁晚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瓷瓶。这是她按现代方法提纯的解毒剂,原本是为防备年氏下毒。她倒出少许溶于水,小心喂给胤禛。
福晋抓住她手腕:“你给他喝什么?”
“解毒剂。”她平静回答,“若真是乌头碱,这个能争取时间。”
胤禛的抽搐渐渐平息。太医探脉后松了口气:“脉象稍稳了些。”
这时苏培盛端着热水进来。他放下铜盆时,袖口沾着褐色粉末。姜岁晚瞥见后不动声色,继续与太医讨论病情。
“需要查清毒物来源。”她说,“请福晋让人封存八爷府送来的所有药材。”
福晋立即吩咐下去。姜岁晚借口取药,跟着苏培盛走出房间。她在廊下叫住他:“苏公公留步。”
苏培盛转身时,她已经看清他袖口粉末与碗底相同。
“格格有何吩咐?”
“劳烦公公去太医院取些甘草和绿豆。”她说着靠近一步,突然伸手拂过他衣袖,“公公沾了灰尘。”
苏培盛后退半步,神色如常:“谢格格提醒。”
等他离开,姜岁晚展开手心,刚才拂下的粉末与毒粉完全一致。她快步返回西厢房,太医正在写药方。
“能否查验这种粉末是否乌头碱?”她问。
太医取出一根特制银针,沾取粉末后银针变黑程度较轻:“确实像乌头碱。”
姜岁晚想起在现代实验室见过的乌头碱检测方法。她让人取来浓茶和姜汁,将粉末分别加入。浓茶中粉末溶解后呈现特有色泽,与姜汁混合后产生细微气泡。
“确认是乌头碱。”她转向太医,“该如何解毒?”
太医写下药方:“需用生姜、甘草、绿豆煎服,辅以针灸逼毒。”
福晋立即让人去煎药。姜岁晚守在床边观察胤禛状况。他偶尔皱眉,似乎陷入噩梦。
药煎好时,苏培盛也带着甘草和绿豆回来。他主动接过药碗:“让奴才来试药。”
姜岁晚按住药碗:“不必,我来。”
她舀起一勺喝下,片刻后才喂给胤禛。苏培盛站在一旁,手指微微蜷缩。
喂完药,姜岁晚借口更衣,悄悄跟上离开的苏培盛。他绕到后院井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扔进井里。她等他离开后,打捞起纸包。里面包着的正是同样褐色粉末。
她返回西厢房时,胤禛已恢复些许意识。他睁开眼看向她,嘴唇微动。
“别说话。”她轻声道,“先养病。”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福晋见状,默默带人退出房间。
“参汤...”胤禛声音虚弱。
“我知道。”她压低声音,“苏培盛有问题。”
他微微点头,从枕下摸出一把钥匙:“书房...暗格...”
她接过钥匙收好。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即提高音量:“四爷好好休息,妾身去煎第二副药。”
苏培盛推门进来,端着新煎的药。姜岁晚接过药碗,假装不经意地问:“公公方才去哪了?福晋找您半天。”
“奴才去库房取药材。”苏培盛垂首回答。
姜岁晚注意到他衣摆沾着井水痕迹。她不动声色地喂胤禛喝药,暗中观察苏培盛举动。他在整理床帐时,悄悄往枕下塞了东西。
等苏培盛退出房间,姜岁晚从枕下摸出那张字条。上面写着“子是老地方”。
胤禛昏睡过去。她收好字条,继续守在床边。福晋进来换班时,她借口整理药材回到自己院子。
她在灯下仔细研究字条笔墨。这与八爷信中字迹相同,但运笔方式略有差异。她取出之前收集的苏培盛字迹对比,发现几个特征性笔画。
“模仿的笔迹...”她喃喃自语。
子时将近,她提前藏在约定地点——后院假山后。苏培盛准时出现,另一个披斗篷的身影从树后走出。
“为何失手?”斗篷人质问。
“姜格格识破了毒药。”苏培盛声音平静,“她喂了解毒剂。”
“主子很失望。”
“计划有变。”苏培盛说,“四爷已经起疑。”
斗篷人沉默片刻:“三日后,粮仓。”
等两人分开,姜岁晚悄悄跟上斗篷人。那人绕到王府后门,上了一辆马车。她记下车辕上的特殊标记——这是年府马车。
她返回时经过书房,发现灯还亮着。推门进去,胤禛竟坐在书案前。
“你该休息。”她皱眉。
“躺不住。”他脸色依然苍白,“查到什么?”
她汇报今晚所见,略去年府马车的事。胤禛听完沉思片刻:“将计就计。”
“你的身体...”
“无妨。”他咳嗽几声,“这次要一网打尽。”
她只好帮他整理书案,发现一张字条压在砚台下。上面写着“粮仓有伏”。
“这是?”
“十三弟送来的。”胤禛收起字条,“三日后你留在府里。”
她正要反驳,他突然剧烈咳嗽。她急忙扶住他,触手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她扶他回床休息,唤太医来看诊。
太医诊脉后开了退热药。喂药时,胤禛一直握着她的手。等他睡熟,她才抽出手,发现掌心被他掐出红痕。
她在灯下研究粮仓地图。这是从苏培盛处得来的副本,上面标注了几个暗道。其中一条暗道出口对着茶楼,正是那夜她藏身之处。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那夜胤禛早就发现她,故意让她看见整个过程。
三日后,胤禛带兵前往粮仓。姜岁晚按计划留在府中,却坐立难安。午后福晋来找她,说收到八爷府拜帖。
“八福晋要来探病?”姜岁晚皱眉,“这个时候?”
“说是关心四爷伤势。”福晋忧心忡忡,“我借口四爷需要静养推了。”
姜岁晚想起八爷那封信。落款日期是胤禛遇袭当日,这说明八爷早有计划。但苏培盛为何要多此一举下毒?
她借口休息回到自己院子,从暗格取出所有证据。毒粉样本、字条、地图铺满桌面。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后,她发现一个矛盾:若八爷真要下毒,为何用容易被识破的乌头碱?
她取出昨日从井中打捞的纸包。重新检验后,她震惊地发现这根本不是乌头碱,而是普通草药粉末。
“调包了...”她喃喃自语。苏培盛故意让她发现“毒粉”,真实毒药可能还在他手中。
她冲向胤禛书房,在暗格找到他留下的密信。信中交代若他出事,让她带着证据去找十三爷。
窗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她藏好密信,苏培盛推门进来。
“格格,四爷那边有消息了。”他神色焦急,“粮仓出事,请您过去一趟。”
她盯着他袖口。那里沾着与那日相同的粉末,但色泽更深。
“好。”她平静回答,“容我换件衣服。”
趁换衣时,她将真证据藏进袖袋,只带上副本。苏培盛等在门外,手指一直按在刀柄上。
马车行至半路,她突然喊停:“我忘了带药箱。”
“不必了...”
“四爷的伤不耽耽误。”她坚持返回。
苏培盛只好让马车调头。回到王府,她直奔药房,从后门溜出,骑上备好的马赶往粮仓。
粮仓方向浓烟滚滚。她快马加鞭赶到时,只见胤禛带着亲兵被困在粮仓院内。苏培盛站在高处,手中举着火把。
“苏培盛!”胤禛厉喝,“放下火把。”
苏培盛大笑:“四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姜岁晚下马潜行到苏培盛身后。他正要将火把扔向粮堆,她抛出随身携带的迷药。苏培盛踉跄倒地,火把掉在地上。
侍卫一拥而上制住苏培盛。胤禛走到她面前,脸色难看:“不是让你留在府里?”
“再晚一步你就成烤红薯了。”她拍拍手上药粉。
这时十三爷带兵赶来,押着几个黑衣人:“四哥,都解决了。”
胤禛点头,看向被押走的苏培盛:“留活口。”
回府马车里,胤禛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姜岁晚扶住他,发现他胸口绷带全被血浸透。
“你伤口裂开了!”她急唤太医。
太医在马车里重新包扎伤口。胤禛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陷入昏迷。
回到王府,福晋迎上来:“八爷府又送信来了。”
姜岁晚展开信纸。八爷在信中承认指使苏培盛,却声称下毒并非他本意。
“什么意思?”福晋不解。
姜岁晚想起那些被调包的毒粉。也许苏培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毒死胤禛。
她守在胤禛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窗外月色朦胧,他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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