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渊的精心调理和璃的细心照料下,禹的伤势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又过了三日,他已经能够勉强下地行走,虽然依旧虚弱,灵魂的刺痛感也时常袭来,但至少不再是只能躺卧的废人。
石室所在的这处隐秘据点,似乎是墨渊早年游历时发现的一处古代遗弃洞府,位置极为隐蔽,且有简单的阵法遮掩气息,暂时是安全的。
这一日,禹正坐在石室外的一块大青石上,迎着从岩缝透下的、微弱却温暖的阳光,缓缓运转气血,温养经脉。阳光照在脸上,带来久违的暖意,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触目惊心的创伤。
力量……十不存一。如今的他,恐怕连一个普通的肉境一脉战士都未必能敌得过。这种从云端跌落深渊的虚弱感,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就像一只习惯了翱翔苍穹的雄鹰,突然被折断了翅膀,只能匍匐在地,仰望那片不再属于它的天空。
但他并没有沉溺于沮丧。经历的生死太多了,心志早已被磨砺得如同磐石。他更多的是在思索,思索这场祭坛之战的得失,思索未来的路。
得,是显而易见的。他阻止了一场可能波及甚广的灾难,保住了界碑封印(至少暂时),赢得了墨渊和璃这两位实力强大、立场似乎相近的盟友(至少目前是),更重要的是,他确认了前往东方“月泉谷”的方向,那里可能有治愈灵魂创伤的希望,甚至可能与“七彩”传说相关。
而失,同样惨重。钥石破碎,失去了最重要的指引和底牌之一。身负重伤,修为暴跌,前途未卜。而且,经过此事,他与净纹会之间再无转圜余地,已是死敌。对方必然不会放过他这个破坏了他们重要计划的“异数”。
他轻轻抚摸着胸口,那里空荡荡的。钥石虽然破碎,但那种与之血脉相连的感觉,似乎并未完全消失。墨渊说“破碎亦是新生之始”,这话是否有深意?钥石真的彻底毁了吗?还是以另一种形态,与自己融合了?他尝试去感应,却只得到一片沉寂和灵魂深处隐隐的抽痛,只得放弃。
思绪又飘回了青石部落。自己离开已有段时日,不知部落情况如何?岩叔的伤势是否好转?防御工事是否加固?净纹会是否还有小股势力在附近窥探?想到部落可能面临的潜在威胁,他就感到一阵焦灼。
必须尽快回去一趟!至少,要确定部落是否安全,要做出安排。然后,才能安心前往东方,寻找治愈之法和新力量。
可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能安全穿越危机四伏的黑风山脉外围吗?就算回去了,又能为部落做什么?一个连自保都困难的领袖,如何带领族人面对未来的风浪?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看来你好多了,都能晒太阳了。”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禹回过头,看到璃提着一只处理好的山鸡和一些野果走了过来。这些日子,多是她在负责食物。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利落劲装,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日她也受了不轻的伤),但眼神明亮,行动间已恢复了往日的敏捷。
“多谢璃姑娘照顾。”禹真诚地道谢。若非他们师徒,自己恐怕早已曝尸荒野。
璃摆了摆手,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很自然地将野果递给他几个:“别说这些见外的话。要不是你,我和老师可能都栽在祭坛上了。说起来,你当时怎么敢那么拼命?就不怕真的魂飞魄散吗?”
禹咬了一口甘甜的野果,汁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他望着岩缝外的天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看到了,就不能转身离开。”
璃闻言,微微一怔,看着禹侧脸上那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坚毅,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她想起老师对禹的评价——“身负古老传承,心性坚韧,有守护之志,非池中之物。”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璃问道。
“我想先回部落一趟。”禹没有隐瞒,“确定族人安全后,再前往东方。”
璃点了点头:“老师也是这个意思。你的伤势需要静养,但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的部落需要你,而且,净纹会的人可能还在山脉外围活动,你们部落的位置恐怕并不安全。老师推测,净纹会大规模行动在即,这片区域很快就会成为风暴中心。”
禹的心一紧:“前辈也认为部落有危险?”
“嗯。”璃神色凝重,“老师今早出去探查,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踪迹,似乎有不明势力的人在黑风山脉外围频繁活动,不像是净纹会的风格,但同样来者不善。他让你伤势稳定些后,尽快回去早作打算。”
果然!禹握紧了拳头。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渴望平静,但危机却如影随形。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禹问道,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明天吧。”璃道,“你的情况勉强可以短途跋涉了。老师会和我们一起,送你到部落附近,确保路上安全。之后……我们可能就要分道扬镳了。老师要去联络一些旧友,共同应对净纹会接下来的动作。”
明天……禹深吸一口气。归途,或许并非温暖的港湾,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前奏。但他必须回去。部落,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望着西方,部落的方向,目光渐渐变得锐利。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必须面对。养精蓄锐,然后,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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