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郡帅帐内的烛火燃得正旺，灯油顺着灯芯淌下，在案边积成小小的油洼。王剪坐在主位，指尖摩挲着舆图上“大雪龙骑”的标记——那是用墨笔圈出的黑团，旁边注着“玄甲、快马、唯听李杨”六字。帐下五位军师分坐两侧，东方太一持着东皇剑的剑鞘，目光落在舆图边缘的地形标注上；徐庶轻摇羽扇，扇面上的山水纹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司马懿指尖无意识地刮着案角，眼神沉得像深潭；张宾捧着一卷《考工记》，眉头微蹙；蓝毒兽则斜倚在椅上，手指转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的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今日借水势退敌，不过是权宜之计。”王剪的声音打破沉寂，“大雪龙骑未伤根本，李玄必会卷土重来。此骑只听李玄、杨滔号令，玄甲能挡寻常箭矢，战马日行百里，若不能破其‘锐’与‘一’，广陵终难安稳。诸位有何良策？”
徐庶率先起身，羽扇指向舆图上城南三十里的“落马坡”：“大雪龙骑之强，在其机动性，若能将其困在不利地形，便如虎落浅滩。落马坡多沟壑，林木交错，更有三条干涸的溪谷——可遣轻骑佯攻龙夏军北营，只许败不许胜，引李玄亲率大雪龙骑追击。我军再派数名死士，伪装成龙夏逃兵，向李玄谎报‘秦军粮道在落马坡东侧’，诱其将龙骑带入坡中。”
“元直此计，需有后手牵制。”司马懿接着开口，声音低沉如磨铁，“大雪龙骑是龙夏精锐，粮秣消耗远胜步兵，其补给多从豫州经陈留运来，走的是‘汴水故道’。可令燕擎苍将军率五千轻骑，换上龙夏军的玄甲（前日战场缴获不少），绕至汴水故道的‘黑松林’设伏——那处是粮道必经之路，林密易藏，待龙夏粮车经过，先烧其马料，再断其粮车。骑兵无马料，纵是八宝如意驹也难驰，大雪龙骑自会乱阵。”
张宾这时翻开《考工记》，指着其中一页的器械图：“两位军师偏重于‘困’与‘断’，末将愿从‘破甲’入手。大雪龙骑的玄甲虽坚，却怕钝击与锐刺。可令工匠连夜改良三样物事：其一，将城上的绞车弩箭镞，换为‘三棱破甲锥’——锥尖淬钢，箭杆缠铁筋，五十步内可穿透玄甲缝隙；其二，给步兵配备‘长柄劈甲斧’，斧刃宽三寸，斧柄长八尺，专砍马腿与甲胄衔接处；其三，造‘连环拒马桩’，每根桩顶焊三寸倒刺，五根为一组，用铁链相连，深埋地下半尺，只露刺尖，可绊战马，更能阻骑兵冲锋。”
蓝毒兽忽然笑了一声，将青铜令牌拍在案上：“器械是死的，人是活的。落马坡的溪谷可再挖深三尺，沟底插满削尖的硬木，上面铺茅草覆薄土，伪装成平地——大雪龙骑冲进去，马蹄必折。再在溪谷两侧的树上，系上‘绊马索’，索上缠铜铃，马一绊便响，我军伏兵可即刻杀出。另外，前日擒了三名龙夏传令兵，可逼问出他们的‘旗语暗号’与‘口令’，让死士伪装成传令兵，给大雪龙骑传假令——比如李玄追击时，假令‘左翼有敌，速回援’，让龙骑自乱阵型，自投溪谷。”
东方太一最后开口，声音平稳如古钟：“诸策已够周全，末将再添一‘扰心’之法。大雪龙骑多是西凉、并州健儿，畏寒畏湿。近日广陵多雨，可在落马坡周围洒些‘潮霉草’——此草遇雨便发潮，气味刺鼻，战马闻之易躁动。再令士兵在广陵城头多插‘秦’字旗，白日每隔一个时辰敲一次‘增兵鼓’，夜间在城楼上举满火把，营造我军‘援兵已至’的假象。李玄年轻气盛，见我军似有增兵，又恐粮道有失，必会急功近利，更容易中诱敌之计。”
王剪听着五位军师的计策，手指在舆图上轻轻敲击，片刻后猛地握拳：“好！诸策合用，便是破大雪龙骑的‘五面网’！徐庶、东方太一负责制定诱敌路线，务必让李玄信以为真；司马懿、蓝毒兽率三千工兵，连夜去落马坡挖沟设绊马索，再提审那三名传令兵，逼问暗号；张宾督造破甲器械，三日内必须完成，若有延误，军法处置；蒙骜、蒙武各率一万步兵，携带劈甲斧与连环拒马桩，在落马坡两侧的山林设伏；燕擎苍领五千轻骑，即刻出发，务必在三日内赶到黑松林，袭扰龙夏粮道！”
“末将领命！”帐内诸人同时起身，甲胄碰撞声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烛火被气流吹得晃动，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猛虎。
东方太一走到帐门口时，忽然回头看向王剪：“元帅，若李玄不上当，不肯入落马坡怎么办？”
王剪拿起案上的令旗，指尖在旗面上的“秦”字上划过：“他若不上当，便用燕擎苍烧粮的消息逼他——大雪龙骑无马料，李玄要么退军，要么只能孤注一掷，来攻广陵。无论他选哪条路，我们都有应对之法。”
帐外的夜风卷着寒意吹进来，烛火终于稳定下来，照亮了舆图上“落马坡”三个字。那里，将是秦甲与大雪龙骑的下一处战场，也是军师们精心编织的“杀局”——只待李玄与他的玄甲骑兵，踏入这片注定染血的沟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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