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陆绾绾愣了愣。
那人昨日不是还在酒楼各种花样,怎么一日的功夫,就突然出事了?
随山连忙解释:“今日是五月十五,每逢十五,主子的宿疾便会发作,可这一次,却是比以前每次的发作都厉害,我来的时候,主子已经晕过去了。”
陆绾绾闻声一惊,“可有请大夫?”
随山点头,“来这之前,已经请过安州府里最好的大夫,可依旧是束手无策,随山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陆姑娘,求姑娘去救救我主子!”
“我这就同你去一趟,不过不保证能治好。”陆绾绾应下,又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连安州府最好的大夫都没辙,她也不一定能有法子。
随山听言,焦急的神色却是松下不少,“只要陆姑娘能去,随山已经感激不尽。”
这时,小院其他两个屋子也点了灯火,屋中依稀有声响传来,是郑氏和陆同湖醒了。
陆绾也没废话,进屋跟郑氏说了声事情原委,便和随山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
半盏茶功夫后,到了阳溪县城门下。
这个时候已经是宵禁时刻,不过守城侍卫一见到随山,便立刻恭恭敬敬开了城门。
入城后,马蹄声伴着风声呼啸而过。
很快。
“吁——”
蹄声一停,车帘伴着夜风打下。
帘子外,传来随山难掩迫切的声音,“陆姑娘,到了。”
陆绾绾跳下马车,一路跟着他往酒楼三楼去。
三楼紫檀门大开。
刚走到门口,便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陆绾绾循着热气看去,只见屋子墙跟边竟摆了一溜儿的火炉,炉中金丝炭噼啪作响,火舌通红,让人刚走三两步就起了丝丝细汗。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跟着随山径直穿过花厅,又往里走了十数步到里间,便见两老一少正围在床前。
两老之中,一个是先前跟他们收野物的忠伯,也即阳溪县夏记酒楼掌柜,另一个人,五十来岁模样,一身大夫打扮,手边还放着一个硕大的药箱。
至于那个年轻人,陆绾绾扫了一眼,认出是裴珩身边的另一个侍卫,不过以前只远远见过一次,没太多印象。
而在三人旁边,还放着一个大火炉,与其说是火炉,倒不如说是个火缸,因为它同寻常灶厨里装水的大缸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只不过里头装的不是水,而是满满当当的金丝炭,炭火通红,映得三人脸颊上的汗珠都是红的。
“陆姑娘来了。”竹喧撞见她的目光,当即让出了位置。
旁边的忠伯也连忙起身,“陆姑娘!”
陆绾绾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往前面的床榻看去,却见裴珩正满脸煞白躺在床榻中央,身上严严实实盖裹五六层厚棉被,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他双眼紧闭,已经晕厥过去,唯有下颚部分还在动,凝神看去,像极了冬日里人冷得牙齿发抖。
可他脸上、额上早已是汗岑岑一片,而且,还有数不尽的汗珠从面皮渗出。
陆绾绾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连忙走近两步,伸手在他额上探去。
刚碰到肌肤,指尖下的冰寒让她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嘶!”
竟然会这么冷!
比之先前接过他玉佩的那一次碰到的,还要冷上数十倍,几乎跟摸到一块冰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冰上没皮,而他上头是盖了一层皮的。
难怪他们要给他盖上这么多层棉被,再烧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炉火。
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不管是盖棉被,还是烧炭火,根本都不抵一点用。
陆绾绾皱眉,正准备搭上裴珩的手腕把脉。
耳旁一道不满的声音倏地响起,“你们不是说去请个厉害的大夫来,怎么叫了一个小姑娘来?这不是胡闹么!”
一侧头,便见那个大夫打扮的人,正瞪着一双眼,高高在上盯地着自己。
不过,她只稍稍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旋即,伸手搭在裴珩腕上。
那人见陆绾绾完全不搭理自己,嘴角顿时圈起一层冷笑,“呵!这把脉的样式倒是学的像模像样的,可治病救人,又不是街头卖艺骗人,不是光会这些假把式就够的……”
“曲大夫慎言!”随山冷声打断,“陆姑娘是我家主子的贵客。”
曲大夫被人截过话头,心头不满更甚,“老夫这也是为了裴世子好,世子如今这个状态,万一再被人乱治,恐有性命之忧啊!”
这个‘被人乱治’的‘人’,毋庸置疑,自然是指陆绾绾。
可随山闻声,却是神色未变,反而一把将他拎起来,拎到了里屋门口站着。
“你!”曲大夫瞪大眼睛。
刚说出一个‘你’字,又见旁边的忠伯扯过一条凳子,紧接着,便觉双肩一重,人已经被按在了凳子上,“曲大夫,您辛苦了,先坐下喝杯茶。”
曲大夫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咬咬牙,接了过来。
不过,他捧着茶杯,一双眼睛还不忘盯紧床榻旁的少女,双脚脚尖顶地,一副一有什么不对劲就立马跑过去的态势。
竹喧望着少女悄然皱紧的眉头,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虽然不曾见过陆绾绾的医术,但陈舟被敲断一百多块骨头那次,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当时,陈舟的屋子里黑漆漆没一丝光亮,要想分辨出大骨都难,但她不过随便乱敲一气,就能那么精准的将陈舟身上大部分骨头关窍敲得全断。
剩下那部分的小骨,指不定是她不耐烦一个个浪费时间,便放过了。
能做到这点的,要么是武功极高之人,要么,就是精通医理对人体关窍极为熟悉。
他看过她钻狗洞,所以,第一种的可能不大,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陆绾绾对医理极为精通,虽没挂大夫的名,却是比大夫更胜大夫。
只是,大夫一皱眉,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陆绾绾睁开眼,不过眉心处依旧有道折痕,只听得她道:“这里有刀吗?”
“刀?”竹喧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刀的话,拿块碎瓷片也行。”陆绾绾解释道:“他的情况有些复杂,我需要一点他的血。”
竹喧一听这话,当即抬腿,从腿肚子上唰唰拽下五六把大小不一的刀,“陆姑娘,这些刀可以吗?不行的话,随山那儿还有!”
“对!我这儿也有几把。”随山说着,就要拔刀。
“不必了,这把就成。”陆绾绾眼角一跳,赶忙出声制止,随手从竹喧手里挑了把最小的。
然后,掀开裹着严严实实的被子,将裴珩的右手扯了出来。
执刀对准他的手腕。
这一幕,却是看得守门的曲大夫大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裴世子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你竟然还要放他的血……”
然而,他话没说到一半,就听得噗嗤一声!
只见陆绾绾已经手法利落地割在裴珩的腕上。
一道殷红的血线飙出。
旋即,一滴不差地落在陆绾绾手中的茶盏里,足足接了半茶盏,才收回手,胡乱在裴珩手上抹了点绿色的汁水。
曲大夫看得怒火丛生,正要说话,却见陆绾绾如法炮制,对着裴珩的右腿又是一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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