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凌风的拳头攥紧，骨节发出渗人的脆响。
圣教……你们该死！
四个字，在他脑中轰然炸响。
秦岚和阿武如坠冰窟，僵在原地。他们眼中的凌风，判若两人。那份懒散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刀锋般割裂空气的森然杀气。
无数记忆碎片在凌风脑中翻涌。
那个系着围裙，在厨房为他烧红烧肉的温柔女人。
那个戴着眼镜，在灯下耐心为他讲解难题的知性学者。
他知道母亲曾是享誉国际的生物科学家。但在他记事起，母亲便放下了所有光环，成了一名最普通的家庭主妇。
年幼的他不止一次问过为什么。
母亲总是笑着，揉着他的头发说：“因为妈妈发现，研究那些东西，远不如给我的宝贝儿子做顿饭有成就感。”
那时候，他信了。
他天真地以为，母亲只是厌倦了枯燥的生活。
可苏沐晴的一通电话，却将他过去二十年的认知撕裂。
那温柔的谎言背后，藏着一个滔天大秘，一个能让“圣教”这种庞然大物，不惜布局二十年也要得到的禁忌成果！
凌风豁然起身，大步走出审讯室。
他拐入空无一人的走廊，背靠冰冷的墙壁，强行压制那股焚尽理智的杀意，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久到让人窒息。
终于，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苏婉带着睡意的声音。
“小风？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妈，我没事。”凌风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就是忽然想起件事，我同学写论文，查到您以前发表过一篇……关于生物酶的。”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问出了口。
电话那头，骤然死寂。
短短几秒的沉默，让凌风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小风……”苏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上了一丝藏不住的紧张，“那……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没什么好提的。你一个学历史的，关心这个干什么？”
她的语气很快又转为深深的担忧：“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麻烦了？听妈的话，在外面千万别惹事，平平安安最重要，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妈。”
凌风挂断电话。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闭上了眼睛。
母亲的闪躲与慌乱，已是最好的答案。
他意识到，那份研究成果的危险性，远超自己的想象。
母亲当年放弃一切隐于人海，不是逃避，而是一场无声的守护！
守护那份足以颠覆世界的研究成果，更是在守护她视若生命的家人！
“妈……”
凌风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眸里，最后一丝暖意被彻底抽离，只剩下冰封的死寂。
不能再等。
必须立刻行动！
必须抢在圣教之前，赶到第三制药厂！
无论是找到它，还是……亲手将它从世上抹去！
绝不能让母亲的心血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更不能让这份危险，威胁到身边的任何人！
凌风转身，快步走回大厅。
秦岚立刻迎上来，当她看到凌风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时，心口猛地一抽。
“出什么事了？”
“我要去一个地方。”凌风的声音很轻，却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带人跟你一起去！”秦岚毫不犹豫。
在她看来，这必然是一场针对圣教据点的血腥清剿。
然而，凌风却摇了摇头。
他看向秦岚，森寒的眼神里，难得地划过一丝柔和。
“不。”
“这次的敌人，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
“你守好黑龙帮，等我消息。”
秦岚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话语在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知道，这已超出了她能触及的层面。
她用力咬了咬唇，重重点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好！我等你回来！”
“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
夜深。
凌风回到房间，从床底拖出一个不起眼的行李箱。
打开夹层，一套能吞噬光线的纯黑作战服静静躺着。
他脱下休闲装，换上这身行头。
当最后一颗纽扣扣上，校园里的懒散青年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暗夜的君王！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他的身体，就是世间最致命的武器。
窗户被无声推开，寒冷的夜风灌入，卷起他黑色的衣角。
凌风立于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阑珊的城市，脸上再无笑意，只剩下冰封的杀机。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融入了窗外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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