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宁认错态度倒是诚恳,皇帝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安宁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今日在大殿上闹了那么一出,此时让父皇知道关于那幕后之人的事情,或许对调查更加有利。
念及至此,安宁将自己调查出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给了皇帝。
“……,事情就是这样。
周阳是儿臣在朱雀广场抓的,密信实际只有前半句,银锭是在那个小太监屋里搜出来,明川写的那八个字是他熬了整夜练出来的。
儿臣手上没有确凿证据,不敢贸然指证任何人,怕打草惊蛇,所以才出此下策,想着先保住乌洛瑾和皇弟,日后再慢慢查幕后黑手。”
殿内静了片刻,齐云舟立在一旁,眼底倏然亮了几分。
原来安宁今日出面,不是因为儿女私情。
他就知道,她说她以后要以家国为重,全都是真的…
皇帝听完,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其实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
皇宫大内看似平静,实则内里风起云涌,作为一国之君,皇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论是太子殴打乌洛瑾,还是安宁深夜悄悄入宫,他全都知道。
只是这些事情并不会影响到朝局,所以他不会插手。
至于安宁所说的,朝中有人蓄意挑动大堰与北疆的关系,他也早就已经知道,所以七夕那夜,他才会暗中让齐云舟去朱雀大街蹲守。
只是真正的大鱼还未上钩,所以他一直隐而不发,装出一副被群情裹挟的模样,好引蛇出洞。
没承想,他的宁儿竟也这般敏锐,不仅察觉到了端倪,还暗中查了这么多线索。
皇帝眼底渐渐漫开浅淡的欣慰,先前佯装的怒意散得干干净净:“宁儿,你能这般为大堰安危着想,朕心甚慰,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朕担心,你一个人住在宫外会被牵连。”
见皇帝已经不再生气,安宁乖巧的笑了笑:“父皇送给儿臣的那些暗卫,足以保护好儿臣安危,父皇您不用担心的。
再者,儿臣已经成年,该学着为父皇分忧了,若儿臣与皇弟总躲在您和母后的羽翼下,何时才能真正的独当一面,长大成人?”
皇帝眼底掠过丝恍惚。
是啊,雏鹰总要离巢,才能学会搏击长空,两个孩子都大了,他也该让他们学会面对人心险恶了。
念及至此,他心中有了决断,抬眸看向姐弟二人:“既如此,审讯张正清,挖出他背后同党的差事,朕便交由你二人去办。”
说着,他看向殿中静立的齐云舟,语气添了几分信任:“此前暗中追查此事的差事,朕一直交由齐将军打理,他做事稳妥,朕很放心。
往后,便由你们三人联手,务必揪出这幕后黑手,还朝堂一个清净。”
话音稍顿,皇帝看向安宁的眼神里多了丝深意:“宁儿,你与齐将军曾有过一段姻缘,如今要一同办事,不知你……”
安宁眉梢轻轻一挑,没等皇帝说完便笑了,语气坦荡得没半分扭捏:“父皇放心!此事关乎大堰安危,儿臣拎得清轻重,况且齐将军都不曾介怀过往,儿臣又何必放在心上?联手查案罢了,没什么不妥的。”
见她这般通透,皇帝轻笑着点头:“好个拎得清!既如此,朕也乏了,你们便退下吧。”
三人从乾清宫出来时,天色已沉得像浸了墨。
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风卷着湿意扑在脸上,分明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安宁望着远处隐在云里的宫檐,眸色一点点深下去。
书中的危机一日不除,她和太子、甚至整个堰朝都像踩在薄冰上,只盼着这次查案,能早点揪出那只藏在暗处的黑手。
她轻轻吐了口浊气,转身想赶在下雨前去到梅林轩。
身后突然覆上一片阴影,男子身上独有的凛冽冷意缠了上来,将她周身的甜香都压了几分。
“安宁,我没有向皇上告密。”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未散的哑,像砂纸轻轻蹭过心尖。
安宁脚步一顿,转身时,撞进齐云舟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眼底缠着复杂的情绪,有不安,有不舍,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意识到齐云舟是在向自己解释,他并没有告诉皇帝,他曾在七夕那夜见过她,安宁眉梢轻挑,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所以呢?齐将军想说什么?”
男人眉骨压得极低,面容笼罩着一层寒气,宛若冬日里的冰雕,似是刻意隐藏了情绪。
他向前半步,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压迫感。
两人距离骤然缩到不足一臂,他灼热的呼吸落在她发间,与她身上清雅的甜香缠在一起,连空气都似稠了几分。
他抿了抿唇,声音沉得像坠入深潭的石子:“没什么,只是不想被你误会。”
他不想安宁将他当成会背后告状的小人。
安宁轻点头,语气中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齐云舟却没让开,方才金銮殿上她那毫不在意的眼神,此刻又撞进脑海里,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突然伸手,温热的掌心扣住她的手腕,指腹攥得有点紧,却又怕捏疼她似的,悄悄松了松力道,语气微沉:“安宁,你可是还在怨我?”
怨?
安宁心头轻轻嗤笑一声。
一个早已断了情分的前夫,哪值得她花心思去怨。
她甚至连想起他的时间都没有。
安宁眼皮微抬,做出诧异的模样:“齐将军为何这么说?当初和离,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何来怨怼一说?”
她唇角噙着抹浅淡的笑,眼尾弯成钩月的弧度,偏偏那笑意没达眼底:“齐将军,莫不是多想了?”
齐云舟墨玉般的眸光凝在她脸上,将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她在演,演得云淡风轻,演得毫不在意。
可越是这样,他心口那点涩意就越浓,浓得发闷。
齐云舟眸色渐深,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只语气缓了缓:“是吗?那便最好,此案尚有诸多疑点未清,不如我请殿下用个午膳,席间正好细说查案的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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