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宫,帝王寝殿。
想得脑袋疼的郁离阴沉着脸,多情又无情的眼睛里满是冷色,脑中繁杂的想法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假设他的猜想正确,殷渊真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的烂桃花,而且锲而不舍地跟了他两个世界。
或许也可能不只是两个世界。
不过是先前的他专心做任务、没在任务世界里看上过某个男性,唯有上个世界出了荆砚溟那个意外。
他被荆砚溟硬生生地套路了。
于是他就跟荆砚溟谈了一场恋爱,如同凡世眷侣般与其相恋至白首,又在对方魂魄上打下朱雀印记。
所以,他才能在这个世界第一时间认出谢临怀就是殷渊。
可他原先是打算就此打住的。
荆砚溟作为美好的记忆深埋心间,殷渊与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而谢临怀更是决定无视的。
他只想用谢临怀打仗,不想恋爱。
说的直白点就是他图谢临怀才能,却不图谢临怀的感情。
即使谢临怀这人长得挺英武的,在相貌方面称得上仪表堂堂,又具有极为突出的领兵作战能力。
但这也不代表他就要收下谢临怀。
可谢临怀却宛如怎么撵也撵不走的疯狗一样死死地咬着他不撒口,热烈而坚定地向他表达着爱意。
这种滚烫真挚的情愫叫人心软。
于是理性与感性就在郁离脑中来回的拉扯、反复的交缠。
端看是理性胜出,还是感性胜出。
不知郁离脑中交战的谢临怀面对着默然不语的小皇帝有些焦虑,唇角的笑意也悄然无声地卸去。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郁、死寂。
本就黑沉沉的眼睛含着盈盈水光,姿态犹如强行被主人丢弃却不愿意离开的大型犬紧紧扒着主人的腿。
——别丢弃我,不要无视我。
——我比朝中所有武将都要厉害,求你不要讨厌我舍弃我!
思来想去仍旧狠不下心割舍这份情缘的郁离缓慢地抬眸,望向谢临怀那双熟悉的狗狗眼,又念及谢临怀表现出来的诡异性子和行为习惯,终于难以抑制地推翻了前面的决定。
虽然谢临怀是疯了点,人又蛮横。
但对方装可怜、撒娇卖萌、得寸进尺和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样子都很熟悉,熟悉到让他放任对方逼近。
即使他察觉到了危险,也拒绝过。
可是谢临怀身上那种熟悉又安心的爱情因子却仍在钻进他心里。
就像是荆砚溟在他身边布下一张网让他面对谢临怀之时悄无声息地接纳,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
他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钻进了对方早就设好的爱情蛛网里。
他的心会随着对方出现而摇摆。
譬如他明明百般说服自己对谢临怀只是看重其才而非其人,但面对谢临怀的时候依旧难下狠心。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惩治陆景凉。
但看向趴在他腿边委屈落泪的时候又心软地收起所有帝王手段。
他只想赶谢临怀离开,远离对方。
在他认出谢临怀的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弃之不顾,而是静待对方的反应,他很快就见到了谢临怀的反应,强烈而炙热的爱意再度席卷而来。
谢临怀一遍遍地宣示着他的心意。
这个本性难改的男人又一次把明确而坚定的偏爱给了他。
而他从始至终也只是凶巴巴地驱赶谢临怀离开,警告对方勿来招他,谨记彼此之间的君臣本分。
可他为何又会只想驱逐谢临怀呢?
左不过是心里还存着爱意,荆砚溟终究是在他心上落了痕迹。
也许男人总是难以忘记初恋的。
他不愿再沉浸于爱情,也不愿意再跟殷渊多加牵扯,于是他努力说服自己只把谢临怀当工具人。
他差点就成功了!
然而,当他看到谢临怀熟悉的姿态以后就开始不住地心软。
明明说了不管、不理会谢临怀的,打定主意只任用谢临怀、扎破谢临怀的爱情泡泡不予回应的。
可怎么就见不得谢临怀难过呢?
想着想着他又生气地踹了美滋滋地抱着自己的谢临怀一脚。
“朕真想杀了你。”
……想杀,却又舍不得杀!
不止是谢临怀身负将帅之才,还是因为他打心底里不愿意。
他原先只想把对方踹的越远越好,但谢临怀不停地往他眼前凑,惹得他对谢临怀越来越排斥。
说是排斥,却没伤谢临怀分毫。
他把谢临怀打发到战场上,本以为隔开彼此就能让这段情了结,却发现这都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他嘴上说的再狠、打谢临怀再凶,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归根到底还是没想真的置谢临怀于死地。
不知郁离内心弯弯绕的谢临怀看着小皇帝收起深沉模样故作嗜杀的样子,瞬间由悲转喜,变得煞是黏人,两只手箍住小皇帝的细腰。
“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陛下留着臣作用更大,臣会成为陛下手里所向披靡的矛。”
“陛下,可否留臣继续为您效忠?”
郁离捏住谢临怀那张两侧都留有掌印的硬朗脸庞,仔细看了许久,似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留着对方。
爱过一次的人,还要再爱吗?
他先前第一时间做出了否定答案,现在又想改变主意了。
即使不想承认,他依旧爱着对方。
即使谢临怀瞧着比荆砚溟危险系数高得多,又难训得很,但他还是想养着这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疯狗。
爱情果然是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
怪道他的父母、舅舅和舅丈都难以逃过爱情的圈套和捆绑。
也罢,总归养只疯狗也不费劲。
至于殷渊那只孤僻、毒舌又冷厉的阴森男鬼就顺道一并养了。
但!这需要殷渊主动来求饲养。
不然,他就只养小疯狗,不养男鬼。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遵从本心的郁离渐渐有了主意,捏着谢临怀脸的那只手顿时比先前捏的更紧了。
“好啊,朕就留下谢爱卿的命了。”
“但愿谢爱卿莫要让朕后悔,不然朕定会将你剁碎了喂狗!”
谢临怀眼睛登时亮了,犹如撒欢的小狗似的蹭着小皇帝。
“臣必定不让陛下后悔!”
他知道小皇帝是留下他了,也允了他大逆不道的不轨心思。
这可真是太好了!陛下万岁!
郁离起初没有推拒再次贴到他身上的狗男人,但对方黏人的样子叫他觉得像是被牛皮糖粘上一样。
有点手痒,想再打对方两巴掌!
谢临怀粗鲁野蛮地搂着郁离细看,小皇帝胸前的美好风光任由他这个粗鲁武将肆意地浏览观赏。
啊啊啊!居然是粉白粉白的!
谢临怀心脏剧烈跳动的振动声扰得郁离的心也开始不平静。
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很快。
“……”郁离既心慌,又有些心烦,暗戳戳地磨着牙不语。
直到男人的小兄弟悄悄抬起了头。
他气得在谢临怀脸上狠扇了一下,如同闹脾气的白猫伸着利爪。
“色胚!给朕滚出去!跪到明天!”
谢临怀定定地看了小皇帝两眼,就不情不愿地下榻去罚跪了。
他这是正常反应!哪儿错了!
哪个男人搂着心上人不心猿意马!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衣袍完全遮住却仍然活力十足的小兄弟。
郁离不喜欢他撒泼打滚求贴贴吗?
可小皇帝分明也是喜欢他的,为何不愿意接受他的亲近呢?
莫非小皇帝嫌弃他太着急了?
看来他还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谢临怀强行压住内心的渴望,苦大仇深地盯着紧闭的殿门。
小皇帝能不能再给他亲两口啊?
他憋的难受,浑身火烧火燎的像是燃着扑不灭的烈火一样。
*****
住在偏殿的如意听到小宫女来报,说是镇国大将军突然从陛下寝殿出来,目前人正在殿外罚跪。
她连忙走出偏殿,快速瞧向正殿。
屡立战功、手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谢临怀确实跪在殿外。
她站在原地没动,神思却很活跃。
谢将军夜闯陛下寝宫,按律当诛,可陛下却不打算重罚。
只是罚跪一夜,也太轻了!
陛下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否则他们主仆两人也没法从未央宫住进建章宫,更不可能斗倒那么多人。
可陛下却对谢临怀如此轻轻揭过。
就像是前几次谢临怀御前失仪一样只是得了陛下几句斥责。
陛下对谢临怀不同,似有他意。
莫非陛下是对谢将军起了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该好好教教谢将军,再把人送至御前。
陛下想要的人,她都会为其弄来!
这般想着的如意深深地看了罚跪中的谢临怀就回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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