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雷蛇撞在护盾上,金色护盾瞬间布满裂痕。
苏凡如遭重击,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谷壁上,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后的石壁。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四肢百骸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骨头都碎了一般。
丹田内的灵力已经消耗了九成,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功德之力在缓缓流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还有三十二道……”
苏凡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将最后一枚疗伤丹吞服,丹药的药力迅速扩散开来,勉强让他恢复了一丝力气。
苏凡盘膝坐下,运转功法,试图将仅存的灵力与功德之力融合,准备迎接下一道雷劫。
可就在这时,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这波动越来越烈,像有无数条冰冷的蛇顺着灵脉往上爬,缠得苏凡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
“放弃吧……”
一道声音钻了进来时,带着特有的阴柔:“你本就是天地不容的废脉,能在飞云宗苟活到被逐,能在万灵宗混口饭吃,已是烧高香了。雷劫?金丹?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凡心中一凛,他明白,心魔来了。
他紧守识海,指尖掐着清心诀的印诀。
可那声音像生了根似的,在识海里盘桓不去,反而愈发尖利:“你以为硬撑着就能逆天改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浑身是血,灵力枯竭,像条被扔在泥里的狗。何必呢?”
识海边缘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一幕幕幻象。
不是修仙界的场景,而是他曾在凡间城镇见过的画面。
朱门大院里,锦衣公子搂着娇俏的姬妾,桌上金元宝堆得像小山,侍女捧着玉碗喂着葡萄,笑声腻得能化出水来。
县衙门口,官老爷穿着绣金的官服,骑着高头大马,百姓跪在路边磕头,山呼“青天大老爷”……
“你瞧。”
那声音带着蛊惑的甜意,像勾人的蜜糖:“何必在这雷劫里搏命?凭着你这点小聪明,去哪个小国混个国师,不都比现在舒坦?有花不完的银子,有娇滴滴的美人,出门前呼后拥,下雨了有人撑伞,天凉了有人暖被......哪点不比被雷劈强?”
幻象里的金元宝泛着晃眼的光,美人的笑靥像带钩子似的,勾得人心里发颤。
苏凡的意识晃了晃,丹田内的灵力本就所剩无几,此刻竟有些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是啊,何必这么苦?
他生来就是废脉,修仙路上的嘲讽、算计、追杀,哪一样不是煎熬?
“飞云宗的人骂你是废物,李修文看你像看块绊脚石,周长老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那声音又冷了下来,像冰锥扎进心里:“你就算成了金丹,又能怎样?还不是要被这些人盯着、防着、算计着?倒不如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国,做个逍遥官,搂着美人喝着酒,平平安安活到老,不好吗?”
识海里的鬼影开始躁动。
飞云宗同门鄙夷的脸、李修文怨毒的眼、周长老冰冷的笑,一张张脸在他眼前晃过,嘴里都在重复着:“废脉!废物!不配修仙!”
苏凡的头越来越痛,眼前的幻象和鬼影交织在一起,金元宝的光和雷劫的电光重叠,美人的笑声和鬼影的嘶吼混在一处,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像被翻了过来。
他的道心像是被狂风吹打的烛火,明明灭灭,随时都要熄灭......
或许,真的该放弃?
“不!”
舌尖突然传来尖锐的痛,是他自己狠狠咬破了嘴唇。
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识海深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光。
那是他在黑煞教船舱里留下的印记。
当时他被铁链锁着,肋骨断了三根,却还是咬着牙用碎瓷片划开掌心,用血画了道最简单的护身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微光旁边,又亮起一点暖光。
是应悦真教他清心诀时的样子,老道长坐在蒲团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银白的胡须上,声音温和却坚定:“修的不是仙,是心。心若定了,纵是废脉,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紧接着,更多的光点亮了起来。
是灵根破污秽而出时,那丝倔强的嫩芽;是陈瘸子塞给他符时,粗糙手掌的温度;是柳芽给他送汤时,脸颊泛起的红晕……
这些光汇聚在一起,像团小小的火焰,在识海里烧了起来。
“我修的不是别人眼里的仙,是我自己的道!”
苏凡在心里怒吼,声音嘶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猛地将丹田内仅存的功德之力全部抽出,那金光像条奔腾的小河,瞬间冲遍整个识海。
“啊......”
那些鬼影被金光灼得尖叫起来,幻象里的金元宝和美人像被烈日晒过的雪,迅速消融。
可那黑煞教秦晚的幻象却愈发清晰,面目狰狞如恶鬼,手里的铁链缠着黑雾,狠狠抽向苏凡的识海核心:“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看你怎么撑!”
苏凡眼中闪过厉色,没有退缩。
他将识海深处那点最本源的清明......那是他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起,就从未熄灭过的求生欲与执念,凝聚成一柄寸许长的金剑。
剑身上刻着他走过的路:从飞云宗的弃徒,到进入万灵宗时的艰辛,再到此刻渡劫的修士。
“锵!”
金剑与铁链在识海中央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苏凡只觉得脑袋像被巨锤砸中,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噗”地喷在身前的岩石上,染红了半片衣襟。
但那铁链也被震得寸寸断裂,秦晚的幻象剧烈扭曲起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
“滚!”
苏凡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血沫,却比惊雷更有力量。
他瞥见身边石缝里嵌着的半截破雷针,那是之前渡劫时残留的,上面还沾着雷劫的气息。
他忍着剧痛抓起破雷针,以指尖的血为墨,蘸着地上未散的雷纹石粉末,在眉心画了道歪歪扭扭的雷纹。
刺痛刚传到识海,天空中恰好有一道惊雷劈下。
那雷纹竟像是道引,硬生生扯下一缕微弱的雷光,顺着眉心钻进识海。
“滋啦......”
雷光与功德金光瞬间交织成网,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秦晚的幻象上。
那幻象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迅速化作黑烟,连带着识海里最后一点鬼影,都被这光芒涤荡得干干净净。
识海骤然清明,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那些嘲讽、诱惑、不甘,都随着黑烟消散了。
苏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道心像是被淬炼过的精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喘着粗气,抬头望向天空。
就在这时,第五十道雷劫已然落下。
这道雷劫比之前任何一道都要恐怖,竟化作一道水桶粗细的黑色雷柱,悬在云层边缘,宛如蛰伏的远古凶兽。
每一次电芒吞吐,都让天地间的灵气剧烈震颤。
苏凡刚从心魔的侵袭中挣脱,还未来得及喘息,便感受到了那股毁灭性的气息。
他心中一紧,迅速运转仅剩的灵力,将眉心的雷纹与丹田内的灵根嫩芽相连。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根嫩芽在雷劫气息的刺激下,竟开始疯狂地吸收周围的灵气。
顶端的污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渐渐露出翡翠般的光泽。
“就是现在!”
苏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没有再去刻意抵挡雷劫,反而将身体的防御打开一丝缝隙,任由雷劫的力量涌入体内。
那些狂暴的雷电之力顺着经脉涌向丹田,被灵根嫩芽贪婪地吸收着,嫩芽上的绿光越来越盛,两片嫩叶缓缓舒展,散发出勃勃生机。
“轰!”
黑色雷柱轰然落下,砸在苏凡的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被雷电撕裂,经脉寸寸断裂,鲜血从七窍中涌出。
但他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引导着雷电之力不断涌入丹田,滋养着灵根嫩芽。
丹田内,灵根嫩芽在雷电与功德之力的双重滋养下,终于彻底挣脱了污垢的束缚,长成了一株寸许高的幼苗,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散发着莹莹绿光。
而随着灵根的蜕变,天地间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指引,如决堤的江河般涌入苏凡体内,与残剩的功德之力交织在一起,在丹田中央盘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越转越快,金色的灵力与绿色的灵根气息缠绕交融,渐渐凝聚成一枚核桃大小的丹丸雏形。
丹丸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雷纹。
那是雷劫淬炼的印记,核心处则嵌着一丝翡翠绿,正是灵根滋养的证明。
金丹,正在雷劫的洗礼中,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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