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老家伙是不是脑袋坏掉了？航仔刚从大陆返来，对字头半点功劳都无，凭乜叫他坐馆？”
“和义安百年来都是李家话事，阿俊，你想坏规矩？”
“规矩？当年要不是航仔老豆发癫，非立下不准走粉的帮规，和义安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他当坐馆时吃香喝辣，有钱送仔去读书，我们这帮兄弟连汤都饮不上！”
“现在我好不容易带兄弟们搵到食，你们同我讲传统？要我说，这些老黄历早就该扔进垃圾桶！”
港岛元朗，尘土飞扬的街边。
破旧的安记茶餐厅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
店外几名马仔严密把守，任凭屋内吵得再凶，他们也只是警惕地巡视四周，用凶狠眼神逼退每个想靠近的路人。
正因有他们把风，屋内众人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茶餐厅里，脾气火爆的五叔公与觊觎龙头的头马阿俊剑拔弩张。
空气几乎凝固，直到一个年轻声音打破沉寂。
“三叔公，饮茶。”
在众人注视下，争论的焦点李文航终于现身。
或许是刚读完大学，李文航身上还带着书卷气，黑框眼镜配白净面皮，怎么看都像个乖学生，根本不似江湖人。
主位上的代理坐馆三叔公倒不意外。
他接过茶杯轻吹两下，低声问：
“航仔，你都听见了，阿俊要同你争这个位，你怎么想？”
怎么想？
用眼睛看咯，还能怎么想。
想起这事，李文航就一阵烦闷。
说实话，有的选他绝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
在穿越者李文航看来，现在的和义安根本是滩烂账。
八十年代港岛，稍有点实力的字头都在拼命挤进油尖旺。
就算挤不进油尖旺，至少也要在中环、铜锣湾这些旺地插旗。
但和义安呢？
只剩靠近乡下的元朗地头，老嫩加起来才五六百人。
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莫说同其他大社团比，就是和那些猛堂口比都差得远。
在这个洪兴、忠义信、和联胜群雄并起的港综世界，当个夕阳社团坐馆，用屁股想都知道没前途。
要不是被那该死的系统绑住……
想起系统，李文航更觉胸闷，忍不住又瞄了眼面板。
剩余威望：370点（每日扣10点，归零时将被人遗忘，初始500点）。
当前威望来源：和义安坐馆候选（每日+5点）。
威望商城：人才抽奖（下次1000点）、资源与个人抽奖（下次500点）。
新人礼包已激活。
系统界面清晰，抽奖对李文航不难理解，唯独威望——
每日扣除十点，一旦归零就丧命？
若头马俊真的成了龙头，自己失去候选加成，仅剩的370点威望只够维持一个多月。
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好。不管是烂摊子还是衰落的社团，他都无法挑剔。
李文航轻叹一声，摘下眼镜，取出镜布缓缓擦拭。
“三叔伯，我父亲走得早，阿俊他们没了龙头约束，难免散漫。以后我会好好教导他们。”
“教我？”
头马俊不等三叔伯开口，已怒极反笑。
“小鬼航，你读书读昏头了？别以为自己有叔父辈撑腰就能稳坐龙头。这年头混江湖讲的是实力，就算叔父们想捧你做港督，女皇能答应吗？痴线！”
“，你说什么！”五叔伯忍不住拍案而起。
头马俊毫不示弱，同样起身指着五叔伯的鼻子吼道：
“我叫你一声五叔伯是给面子，不给你面子你又能怎样，汽水荣！你肚子上那刀口还没我替社团挨的一半长，现在跟我叫板？真以为你还是当年荃湾一挑三的鬼刀王？衰仔！”
头马俊啐了一口，转身朝外走去，大声招呼门外小弟。
“早说和义安这招牌烂透了，浪费口水，走！”
见会议没结束头马俊就要离开，七叔伯再也忍不住，起身喝问：“头马俊！你什么意思？叔父们已定下月底航仔接龙头，你非要争到底？”
“你们爱让谁接谁接，大不了我过档东英社！”
“在东英五虎手下当四九，也比伺候你们这群做红棍强，呸，一群扑街！”
头马俊头也不回地撂下这话，人影已消失。
“我 个混账，当年跟在我后面喊荣哥，现在叫我汽水荣？我找人砍死这扑街！”
茶餐厅里，五叔伯怒气未消，瞪着头马俊离开的方向猛捶桌子。
“老五，你这把年纪还整天喊打喊杀，小七都比你有大佬样，难怪阿俊不服你。”
三叔伯似笑非笑地调侃一句，目光转向李文航。
“航仔，你也听到了，月底龙头交接前搞定阿俊，有没有问题？”
李文航戴回眼镜，露出腼腆无害的笑容：“没问题，三叔伯放心。”
“好，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中用了，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走了。”
三叔伯说完带头离开，五叔伯和七叔伯却凑近李文航。
“航仔，别担心，五叔伯我虽然退了，手下兄弟都还在，他们可比头马俊那混蛋讲义气！”
五大三粗的五叔伯说完，七叔伯却顾虑更多，委婉提醒李文航：“航仔，有难处就说，阿俊被推为头马不是没道理，他有钱有势，社团新收的小弟大多支持他……”
没等忧心忡忡的七叔伯说完，李文航便笑着打断：“头马俊有人支持，难道我就没有吗，七叔伯？”
话音落下，李文航侧身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上面正走下三个人，领头的寸头男子，小眼睛里透出凶狠，令人不敢直视。
这三人是系统赠送的新人奖励，也是李文航敢于叫板头马俊的底气之一。
“两位叔伯，这几位是我在内地认识的朋友，华强，后面两个是他的兄弟，跃平和大海。”
“俊哥回来啦！”
“俊哥，叔伯们那边怎么说？”
“现在和义安里，还有谁能比得上我们俊哥？”
“管那些老家伙同不同意，以后和义安就是俊哥的天下。”
元朗市中心的一家麻将馆里，一群看场小弟看见头马俊下车，纷纷围上去打招呼。
头马俊本就心情不好，被他们一吵更烦，连连挥手赶人。
“别在这儿闲着，多出去转转，整天窝在堂口里说闲话，像什么样子。阿然人呢？”
“他在二楼包厢……”
“行了，你们在楼下守着，别让任何人上来。”
头马俊独自上了二楼，推开最里面的包厢门，看见师爷然正在对账。
师爷然以前是财务公司的会计，管社团的账目得心应手。他做事有条理，头马俊一直把他当做智囊，有事也常找他商量。
“阿然，堂口公账上还有多少钱？”
师爷然对头马俊的突然出现已经习惯了。他合上账本，揉了揉鼻梁：“这个月交完数，还剩六十多万，再扣掉给兄弟们的，能剩下五十万就不错了。”
“妈的，社团那些老东西整天喝茶不干事，每个月还要分走我二十几万，真没天理。”
头马俊火气又上来了，忍不住骂骂咧咧。
师爷然没接话，只是看着头马俊问：“谈崩了？”
“那些老家伙还想捧航仔上位！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混了几年也就是个四九仔，他们居然想直接推他当龙头？疯了吧！”
“航仔毕竟是上一任龙头的独子，那些老叔伯支持他也不奇怪。”师爷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语气平淡，“对了，你今天见到他了，觉得他怎么样？”
头马俊摸着下巴想了想，眉头一皱。
“那小子？说不准。每次见他，他都一脸平静，看不透是什么路数。”
师爷然皱了皱眉，有点发愁：“这么说……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他才回来几天，就算有叔伯撑腰，又能翻起什么浪？”头马俊不屑地笑了笑，伸手敲敲师爷然面前的账本，“别想那么多，先顾好我们自己的事。东英耀杨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谈妥了，第二批货今晚从流浮山进来。等这批货出手，不但能还清东英的账，还能多赚几百万。”说到钱，师爷然语气也兴奋起来。
“好！有了这笔钱，我看和义安里还有谁敢反对我当龙头！”
头马俊正说得激动，门外突然传来小弟慌张的喊声。
“俊哥，不好了！我们的酒吧被人砸了！”
头马俊一愣，猛地拉开门，盯着气喘吁吁的小弟，眉头紧锁。
“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我的场子？”
“带头的人弟兄们都没见过，但他说……”
“说什么？”
“他说是替和义安的新龙头来教俊哥守规矩的。”
“妈的，小鬼航……我 ！”
……
俊升酒吧。
曾经灯红酒绿的地方现在一片混乱。沙发被划破掀翻，玻璃碎片和酒瓶渣满地都是，酒液混着血迹洒了一地。
看场的小弟们蜷缩在地上 。酒吧中央，留着寸头的华强提着西瓜刀，冷冷环顾四周。
“都听清楚，我叫华强。去告诉你们老大，和义安的新龙头让我来教他懂规矩。今天只是个开头，在他没学会守规矩前，他的每一个场子，我见一次砸一次！”
“跃平，大海，东西到手了吗？”
“找到了，强哥。”
“行，撤！”
几人快步走出酒吧，路边等候的司机立刻踩下油门，疾速驶离。
车内，华强朝跃平摊开手掌：“东西呢？”
跃平从怀中取出一小袋粉末，交到华强手里。
“头马俊果然耍花样。大海，开快些，回去交给航哥。”
……
“事情办妥了？好，你们先回来。”
安记茶餐厅二楼。
李文航挂断电话，看向对面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微笑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虽然年纪相仿，但对方的气质与常带笑意的李文航截然相反，冷峻得像块冰，令人不敢接近。
“来之前达叔交代了，叫我以后跟着航少做事。”
达叔……是说三叔伯吧？
曾经“枪神达”那么响亮的名号，现在还有几人记得。
李文航心中轻叹，口中应道：“达叔让你来帮我，你肯定有你的本事。怎么称呼？”
“我叫细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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