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陆梨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意犹未尽地提议:“越越,时间还早,我们去酒吧坐坐嘛~”
沈清越对酒吧兴趣不大,但看着陆梨充满期待的眼睛,想到她最近在家受的委屈,心一软,便点了点头:“好,就去坐一会儿。”
新开的酒吧格调不错,灯光迷离,音乐也不算太吵。
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卡座坐下,刚点完酒水,旁边就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只见一个穿着衬衫的年轻男人,正拉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脸色难看的女孩不放,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江以沫,别不给面子嘛,陪我喝一杯,……”
她今天显然是跟朋友一起来的,但此刻她的那些“朋友”都站在稍远的地方,面露尴尬,却没人上前解围。
而站在那群人最前面,抱着手臂,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正是她的姐姐江以然。
江以然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气质端庄,与酒吧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却更显其身份不凡。
她看着被纠缠的妹妹,不仅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轻飘飘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
“妹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林公子家风严谨,最是知礼,怎么会对你动手动脚呢?”她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是不是你刚才不小心撞到林公子了?快跟林公子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她这话看似在打圆场,实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江以沫身上。
她身边那几个跟着的男男女女也立刻附和:
“就是啊以沫,林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你快道个歉吧,别让你姐姐难做。”
“可能真是误会了……”
江以沫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她想反驳,但在江以然那看似温柔实则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又有些怯懦,加上那个林公子还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她一时又急又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梨虽然不认识江以沫,但她天生正义感爆棚,最看不惯这种欺负女生的场面,尤其还是以多欺少、颠倒是非!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把拍开那个林公子的咸猪手,将江以沫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叉着腰,对着那群人就开火了:
“喂!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要不要脸啊?!什么家风严谨?严谨的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女孩子的手不放?还道歉?该道歉的是这个什么林公子吧!眼睛不好使就去治,手脚不干净就剁了!”
她声音清脆,语速又快,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去,直接把那群人给骂懵了。
江以然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目光冷冷地扫过陆梨,又看向随后走过来的沈清越,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她认出了沈清越,她可不是没脑子的江以沫。
江以然话里的冷意已经透了出来,“看来是一场误会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江以沫一眼,“以沫,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停留,带着她那帮人转身离开了,那个林公子瞪了陆梨一眼,讽刺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危机解除,江以沫松了口气,但看着江以然离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又气又委屈。
陆梨转过身,看着江以沫,大大咧咧地问:“喂,你跟你姐有仇啊?她怎么这么欺负你?”
江以沫正委屈着,听到有人跟她同仇敌忾,而且还是刚刚帮了她的人,顿时像找到了组织,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气呼呼地说:
“什么我姐?我俩不是一个妈!她妈死得早,仗着外公家有点实力,从小就看我不顺眼,变着法儿地欺负我!隔三差五就找我麻烦,在外人面前装得一副温柔大度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黑心莲!”
陆梨一听,顿时共鸣了:
“我去!这么过分!跟我家那个有的一拼!不过我是被逼着联姻……”她像是找到了难兄难弟,拉着江以沫的手,“姐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要不……喝一点?借酒消愁!”
江以沫正愁没人理解她的苦闷,立刻点头如捣蒜:“喝!必须喝!”
沈清越看着这俩刚刚认识不到十分钟,就瞬间达成“反恶毒姐妹\/家族压迫”统一战线的活宝,瞬间无奈。
她看了一眼桌上刚送来的酒,对陆梨说:“你确定要在这儿喝?我可扛不回去一个醉鬼。”
陆梨眼珠一转,提议道:“那去你家喝!安全!放心越越,我们保证不闹事!”
江以沫也眼巴巴,她今天实在不想回那个压抑的家。
沈清越看着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叹了口气:“……行吧。”
于是,三人转战沈清越的公寓。
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几杯下肚,刚才还只是“难兄难弟”的陆梨和江以沫,瞬间升级成了无话不谈的“生死之交”。
两人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摆满了零食和酒,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吐槽大会。
江以沫几杯酒下肚,胆子也肥了,指着坐在沙发上淡定喝茶的沈清越,对陆梨控诉:“我跟你说!这个坏女人!她可坏了!她之前还吓唬我!还陷害我!跟江以然一样,都是坏女人!”
沈清越挑眉,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
“江以沫,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你先跑来警告我,说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挤进你们圈子,让我离容砚远一点?还说我上不了台面?”
江以沫被戳中痛处,酒精上头,加上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毫无形象可言:
“我那不就是装装样子想吓唬你一下嘛!!谁知道你这么厉害!这么坏!直接损坏我在容砚哥哥面前的形象!!呜呜呜……”她抓着陆梨的胳膊,继续指着沈清越,“她还!她还亲我的容砚哥哥!!我看到了!!”
“噗——”陆梨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清越,眼神里写满了“牛逼啊姐妹!!连这都敢!!”
沈清越面对指控,面不改色,甚至带着点戏谑反问江以沫:“那你当时对我张牙舞爪的那副能耐样子呢?怎么对你那个姐姐江以然,就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江以沫抽抽噎噎,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
“那……那能一样吗?!对付江以然要讲究策略!要合理!她段位太高了,我……我暂时还没找到她的破绽嘛!而且她背后有人撑腰……”
陆梨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深表赞同:“理解理解!对付绿茶和对付家族恶势力,战术不一样!来,姐妹,为了我们的‘反抗’大业,再干一杯!”
“干杯!”
两个醉醺醺的女孩碰杯,一饮而尽,然后抱在一起,开始互相倾诉自己在家里的“悲惨”遭遇,一个说姐姐如何伪善打压,一个说父母如何逼婚停卡,说到激动处,又是哭又是笑,场面一度十分“逆天”。
沈清越坐在沙发上,看着地毯上那两个已经喝嗨了、开始称兄道弟、甚至商量着要怎么“搞垮”江以然和“反抗”家族联姻的活宝,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她拿出手机,默默拍下这“珍贵”的一幕,然后给陆景明发了条消息:
【你妹妹和我刚认识的江家二小姐在我家喝醉了,正在策划惊天动地的“反抗”计划。附图.JpG】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又看了看地毯上那两个暂时忘却烦恼、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孩,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
虽然吵闹,虽然荒诞。
但这份鲜活而真实的喧闹,似乎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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