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沈清越从不安的睡眠中醒来,下意识地触摸脸颊。
惊人的是,昨夜还清晰刺目的红肿掌印,此刻竟已消退大半,只余下极淡的浅粉痕迹,触碰时只剩细微的敏感。
她拿起床头那只深棕色的小药罐,指尖摩挲着罐身。质地温润,非陶非玉,罐底一个极其古拙的云纹标记若隐若现。
沈清越在床上磨蹭到了下午,才慢慢悠悠的起床化妆遮了遮脸上的印子。
晚上,她依约来到那家藏匿于深巷的会员制餐厅。
谢知遥早已等在雅座,见她进来,桃花眼懒洋洋一抬,掠过她已基本恢复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看来恢复得不错,没破相,不然我可亏大了。”
刚落座,一个穿着骚包粉衬衫、浑身散发着纨绔气息的年轻男子就晃了过来,胳膊肘毫不客气地搭在谢知遥肩上:“哟!谢妖精,可以啊!这才几天,真把咱们的‘东方琉璃’请来了?抱得美人归了?”
“谢……妖精?”沈清越挑眉,看向对面瞬间黑脸的谢知遥,忍不住弯起唇角,故意拉长了语调又重复了一遍。
谢知遥没好气地抖开朋友的胳膊眼睛却盯着沈清越像是报复,语气暧昧:“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吓着我女朋友~”
打发走嘻嘻哈哈的朋友,他这才重新看向沈清越,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越来越严重,“怎么?哥哥我这魅力,有个响亮的外号不正常吗?”
用餐间隙,谢知遥再次旧事重提,语气却认真了几分:“你那儿不能再住了。傅琛是条疯狗,睚眦必报。公司给你安排了新的地方,绝对安全,明天我让人帮你搬过去。”
沈清越放下刀叉,微微摇头:“谢谢谢少好意,但我习惯一个人住了。”
“习惯?”谢知遥嗤笑一声,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习惯比安全重要?等他真找上门,你那点三脚猫功夫顶什么用?”
最终,沈清越勉强同意先去看看环境,算是各退一步。
回到公寓,意外的冷清。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松木冷香似乎也淡了些。直到深夜,手机才屏幕微亮,跳出一条言简意赅的信息,来自闻澈: 【回家了。】
短短三个字,却让沈清越握着手机,在黑暗中怔忪了片刻,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
几天后,风暴骤临。
沈清越正在练功房拉伸,手机疯狂震动,是陆梨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恐慌:“清清……我、我闯大祸了!傅琛……傅琛他……眼睛好像瞎了一只!”
沈清越心头猛地一沉:“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我气不过,就用了大表哥给的人……想去吓唬他,给他点教训……没想到……他们下手没轻重……不知道用什么划到了他眼睛……流了好多血……”陆梨语无伦次,吓得瑟瑟发抖。
沈清越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她刚安慰了几句,话还没说完。
陆景明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冷得像淬了冰的钢铁:“沈小姐,陆梨的事,你知道了吧。”
“陆先生……”
“傅家拿了实证,态度很强硬。”陆景明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我正在处理,但对方条件苛刻。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近期绝对不要单独行动。”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沈清越站在练功房冰冷的木地板上,只觉得浑身发冷。陆梨是为了她才闯的祸!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梨被送进去!
最近她出门她总是觉得有人跟着,她用镜子确认过,应该是傅琛的人。
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计划在她脑中疯狂滋生。
下午,她拿着那只口红录音笔,故意遣开了谢知遥派来临时蹲守的保镖,独自一人去了一个以安静着称的艺术区看展。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尾巴不紧不慢地跟着。
她拿起手机给陆景明发了个消息【查我手机定位,我被傅琛绑架了】
在一个拐角,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周聿白!他正站在一家画廊的玻璃门前,侧身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现在就赌!
沈清越心一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赌周聿白的警觉性,赌他与闻澈的联系,赌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状似无意地拐进了一条更僻静无人的辅路。脚步声果然急促起来,下一秒,一块浸透了刺鼻气味的手帕从后面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挣扎着,视线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周聿白似乎若有所觉,转头望过来的方向……
沈清越在身体的剧痛中醒来。嘴里塞着肮脏的布团,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粗糙的绳索磨破了手腕的皮肤。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空气弥漫着霉味和灰尘。
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在一旁打牌,烟雾缭绕。
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疤,叼着烟给手下的小弟说了一句“把这个女人的手机扔远点!”
妈的,这妞真标致!一个黄毛扔下牌,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轻佻地抚过沈清越的脸颊,她猛地偏头躲开。
“滚!”
还挺烈!黄毛狞笑,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沈清越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渗出血丝。
“大头你行不行啊,让我来过过手瘾!”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猥琐地笑着,伸手就来扯她的衣领。
沈清越抬起腿就踹在了那个壮汉身上。
壮汉看着被踹的脚印,嘴里唾沫横飞“妈的,小剪人,看老纸弄不死你!”
“滚……开!”沈清越奋力扭开头,从喉咙里挤出模糊的音节,眼神凶狠的瞪着他们。
玩够了没有?脸上带疤的男人冷冷开口,琛哥说了,要完好无损地等他来。
黄毛和那个壮汉悻悻地收手,黄毛朝地上啐了一口:等琛哥玩够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晚上,仓库门被猛地推开。傅琛走了进来,一只眼睛蒙着厚厚的纱布,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燃烧着怨毒和变态的兴奋光芒。
他一步步逼近,蹲下身,一把揪住沈清越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沈清越!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你看把我害成什么样!”他指着自己蒙着的眼睛,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
“你不是清高吗?不是会勾引人吗?”他猛地撕扯她的衬衫前襟,纽扣崩落,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冰冷的空气激得她一阵战栗。
“我今天就让你变成被玩烂的破鞋!看谢知遥还要不要你!看你还怎么装!”
冰冷的恐惧瞬间涌上了沈清越的心脏,她拼命挣扎,却被傅琛死死按住。
傅琛一只手掐着沈清越的脖子,狞笑着“给我笑,平常怎么在顾衍之和谢之遥床上笑的,现在就怎么给我笑!!!”
“笑啊!为什么不笑!今天就让你这个剑人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突然 “砰!!!”的一声, 仓库沉重的铁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扭曲着向内倒塌!
逆着门外昏暗的光线,映射出两个人影。
是周聿白。
而在他身后半步,闻澈静静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简单的亚麻色上衣,身形清瘦,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
但当他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扫过被按在地上、衣衫破碎、脸颊红肿沾满灰尘的沈清越时,整个仓库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一种无声却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
“你们他妈是谁?!敢坏老子的好事!”傅琛被吓了一跳,继而暴怒起身。
周聿白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只听几声沉闷的击打和惨叫,那几个混混甚至没看清动作就已瘫倒在地,痛苦呻吟。
闻澈则缓步上前,无视了叫嚣的傅琛,径直走到沈清越面前。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那件总是带着冷冽松香的衣服,被轻轻、却无比坚定地裹在了她颤抖不已、近乎赤裸的身上,隔绝了所有不堪的视线。
他的动作甚至算得上温柔,但当他微凉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红肿的脸颊时,沈清越却感觉到那指尖蕴藏着如何可怕的、几乎要失控的冰冷怒意。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像最坚固的壁垒,瞬间击溃了沈清越强撑的坚强,让她鼻尖一酸,几滴泪划下脸庞。
与此同时,陆景明正在窗前沉思,突然一个电话进来“老板,查到了!”
“立马派人过去。”
没过多久,陆景明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他快速浏览完内容,脸色瞬间冰寒。他立刻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是全然的不容置疑:“通知傅明远和傅沉舟,一小时后,老地方见。告诉他们,不想傅琛把牢底坐穿,就准时过来。”
一小时后,隐秘的私人会所内。
陆景明将平板电脑推到傅家父子面前,上面是邮件的关键内容。
“傅总,令郎的精彩录音和绑架事实,我想不需要我过多解释。”他声音冷硬。
“我的条件很简单:陆梨的事,到此为止,你们撤诉,所有证据销毁。否则,一小时内,这些会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
傅明远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傅沉舟则沉默地看着屏幕,又抬眼看向陆景明,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陆总,好手段。可以。但我们必须确认所有副本均已销毁。”
“成交。”陆景明干脆利落地收起平板。
陆梨很快被释放,但立刻被陆景明亲自押上私人飞机,直接遣送回家族严加看管。
电话里,陆梨哭得稀里哗啦:“清清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你没事吧…呜呜呜呜呜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清越强撑着开口“梨子我没事,你没事就好,我有点累,明天和你说”
“呜呜呜好好好…你先休息”
说完,沈清越裹紧闻澈的外套,坐在飞驰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身体依旧疼痛,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她赌赢了!
只是,看着身边沉默不语、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愈发莫测的闻澈,疑问漫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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