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勇强与县令郭旭阳及捕头张潮冲一直商议剿匪计划不觉已至深夜。堂外夜色如墨,檐角铜铃被夜风拂得轻响,堂内烛火摇曳,映着众人凝重的面容。
“人力 、物资、钱粮都准备好了。那就差最后一步剿匪。剿匪最好是智取。”李勇强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骨节如爆豆般“啪啪啪”响。
“李镖头有何妙计呢?有妨细细说与我们,好好参详参详。”郭旭阳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盯住李勇强。
“妙计需顺天时、应地利、合人心,方能浑然天成。”李勇强眼底精光一闪,忽想起杨易安往日设谋,无不是借势而为,遂问道,“阁下可有匪窝详图?”
“诸位壮士请随我来,后堂里有一个沙盘,沙盘模与匪窝地图位置完全一致。”郭旭站起来,衣角扫过凳腿,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穿堂入室。
夜露渐浓,凉意顺着衣领往里钻,穿堂而过的风卷着院外老槐树叶的沙沙声,将后堂烛火吹得明明灭灭。他们到了后堂加,捕头张潮冲上前点多了几盏烛火。后堂瞬时烛火通明,六盏瓷制烛台分列两侧,烛花偶尔“噼啪”爆响,将众人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地面铺着青石板,屋子正中的八仙桌上,一方沙盘正静静铺展,成了眼下最紧要的景致。
“我的妈呀!这沙盘与实境一模一样。”鬼七凑上前,惊得嗓门陡然拔高,手指在沙盘上的关隘处颤巍巍点了点。
醉眼朦胧的马富财也不可置信地揉搓双眼。
“鬼七!你去过匪窝吗?”柳明月眸光暴闪,腰间双刀柄的红丝线缠绕处的手微抖。
“我好几年前经过此地,”鬼七摸摸头累索道。
“所见是否分毫不差?”柳明月声音微颤。
“分毫不差!”鬼七斩钉截铁回道。
“真是好一座雄关,也一座鹰仇峰。”李勇强看了关隘,眉头拧成一团。
郭旭阳察颜观色,见李勇强从志在必得转向审慎凝重,反而心中暗道:这李镖头果然是有勇有谋,行事小心谨慎。这样子反而能够智取更好保存实力。
捕头张潮冲见到众人沉默,胸口心跳如鼓点,脸上肌肉绷绷。
后堂一阵沉默,院里老怀树叶子在风中凌乱颤抖。
李勇强手指按在沙盘上,锦州关鹰仇峰的位置,指腹碾过细沙堆塑的山脊,沉声道:“这峰头可不是寻常险地——它卡在辽西走廊的嗓子眼,北接松岭,南抵渤海,整条商道就从这峰下的关隘过,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指尖划向关隘处,细沙被拨出一道窄缝:“你们看这喉咽口,最窄处只够两匹马并行,两侧崖壁直上直下,跟刀劈似的,崖顶还凿着箭孔,匪众往这儿一架弩,底下就是插翅难飞。”他心中暗道:难怪官府屡战屡败,且损兵折将。
“盘踞在鹰仇峰上的土匪都是一些逃兵吗?”李勇强双眸如深渊,手握成拳,手指骨节“啪啪啪”作响。
“全部都是些战场逃兵,都是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县令郭旭阳一挥袖,带起一阵轻风。
“这也怪不得他们,朝着奉录长期拖欠,边关将士心里都有怨言,”张潮冲面色凝重补充道,“他们也是要吃五谷杂粮的。”
穿堂风蹿进,烛火突然炸裂,场上又是一沉默。
“石老爹带来的五十多号人,全部都是老兵吗?”李勇强突然望向柳明月,双眸光暴猛涨,似暗夜明灯。
“他们都是些能拉强弓,善使长刀的好手。”柳明月神情肃穆,语气笃定。
“他们当中可能有与匪人相识的。”李勇强挺着腰板,身形如渊渟岳峙,稳稳立在沙盘前,目光扫过众人。
柳明月闻言一怔,指尖无意识绞紧了刀柄上的红丝线,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石老爹带的人,多半是十年前戍守边防的老兵。鹰仇峰这伙逃兵,也是戍边军营走的,说不准真有几个是旧相识。”她抬头看向李勇强,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你是想让他们去劝降?”
“劝降是一步,更要借这层关系做幌子。”李勇强上前一步,指腹在沙盘上的喉咽口轻轻一点,“让石老爹挑两个跟匪人相熟的老兵,扮成逃荒的同乡,带着几袋粗粮去‘投奔’匪寨——就说受不了官府拖欠粮饷,想跟着混口饭吃。”
他忽然屈指弹向沙盘西侧的崖壁:“等两人混进寨里,摸清箭孔、滚石槽,兵力的布防。我们带一队人在外面关隘口叫阵,分散注意力,以响箭为号,里应外合。”他做了一个往下斩的手势,手臂挥过空气,竟带起一阵破空之声,凌厉如刀。
郭旭阳眼睛一亮,抚掌道:“待匪众把精力放在关隘前,攀崖的人突然动手,毁掉箭孔和滚石槽,再由寨里的内应打开城门,内外夹击,定能一举破寨!”
“县令阁下,莫要大意!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李勇强在沙盘边来回踱步,眼珠流转,“这土匪头子独眼龙是怎样一个人?有什么性格弱点?”
捕头张潮冲闻言,指尖在沙盘上的匪寨中枢处轻轻一点,眉头微蹙:“这独眼龙原是边关参将,三年前因上官克扣军饷心生不满,带着心腹逃到鹰仇峰落草,是个典型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主儿。”
“此人最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仗着自己懂些兵法,把匪寨布防得跟铁桶似的,却偏偏有个致命弱点:嗜酒如命,且酒后爱吹牛皮”郭旭阳声如沉铁,补充道。
李勇强一众听后,愁眉舒展。他们一众不约而同想到了杨易安的桃花酿。桃花酿酒是杨易安点拨胡秋明,用新式蒸漏器械蒸漏出来的烈酒。
马富财将腰上中的满葫芦扯下,拉开封口,一阵凛冽的酒香在堂中漫开,浓烈的酒气裹着陈年的窖香扑面而来。
张潮冲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这酒,真烈。都未喝就在舌尖泛起隐隐的燥意,勾得人想凑上前尝一口。”
马富财见官府的人眼中发亮,将酒往桌上的粗瓷碗里一倒,倒了几碗,让官方的人品尝。
县令郭旭阳与捕头张潮冲都揣起一碗,先是一闻,酒气芬芳馥郁,再是小吻一口,入口有种烈火灼烧感,咽下去,浑身舒畅,连连点头叫好。
“那让石老爹带上三十多坛桃花酿与干粮一同上山寨。”李勇强哈哈大笑。
“用上桃花酿酒,我独眼龙肯定喜欢,保管喝得酩酊大醉,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县令放下碗畅怀大笑。
笑声未落,窗外忽传来一声鸡啼,东方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
李勇强抬手按在沙盘上,指腹重重划过鹰仇峰的轮廓,朗声道:“天快亮了,事不宜迟!柳师妹,你即刻去叫石老爹,让他挑三十多个精干老兵,分挑酒坛与干粮,明日午时在山神庙汇合;张捕头,你带领八十多人备好攀崖绳索与响箭,隐蔽在鹰仇峰西侧崖下待命;郭县令,还请你坐镇县城,备好粮草与医馆,待我们破寨后接应。带领三十多骑士及福船上百多号神臂弓手正面叫阵。”
捕头张潮冲高声应道:“攀崖的人手我这就去点,保证个个是能飞檐走壁的好手!”
郭旭阳,官袍一拂,声沉如秤砣:“李镖头放心,县城诸事我必安排妥当,定不耽误你们的大事!”
列位看官,李勇强虽强,计也妙,但鹰仇峰关隘兵强马壮,坚如铜墙铁壁,他们能否顺利荡平匪窝?欲知后事如何?追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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