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源力吞噬 暗棋落子
废弃砖窑内,暗红色的噬生魔阵光芒狂闪,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能量触手疯狂舞动,却难以阻挡那道在阵中纵横捭阖的黑色身影。
凌寒将《浮光掠影》身法催至极致,在狭小的空间内留下道道残影。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直接,却充满效率。混沌源力覆盖双掌,每一次拍、抓、撕、扯,都精准地落在那些幽泉使者催动的骨杖或袭来的寂灭死光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湮灭”。骨杖上的幽光宝石触碰到混沌源力,光芒迅速黯淡,内部结构被破坏,化为凡石甚至齑粉。袭来的寂灭死光,则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被混沌源力轻易地吞噬、分解,转化为凌寒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怪…怪物!”一名幽泉使者惊恐地看着自己赖以成名的“寂灭骨杖”在对方一掌之下寸寸断裂,那反噬而来的、带着净化意味的力量瞬间冲入他体内,将他苦修的寂灭之力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他惨叫一声,七窍中溢出黑色的污血,倒地抽搐,气息迅速萎靡。
另外三名使者肝胆俱裂,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青冥的寂灭之力,向来是侵蚀、掠夺、终结的代名词,为何在此人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结三才寂灭阵!”为首那名使者强自镇定,嘶声吼道。
三人迅速靠拢,骨杖交击,体内寂灭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而出,凝聚成一道更加凝练、带着螺旋纹路的漆黑光柱,如同钻头般撕裂空气,直刺凌寒胸口!这是他们合击之术的杀招,威力已接近指玄巅峰一击!
面对这汇聚三人之力的至强一击,凌寒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闪过一丝炽热。他能感觉到,这道攻击中蕴含的寂灭本源,比之前那些散乱的力量精纯得多!
他不退反进,右拳收于腰际,混沌源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拳锋汇聚,那丝新生意境在其中流转,并非削弱寂灭,而是作为一种“稳定剂”和“转化器”,让霸道的源力更加可控。
“破!”
一声低喝,拳出如龙!混沌色的拳罡并非浩大声势,反而极度内敛,仿佛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悍然撞上那螺旋寂灭光柱的尖端!
“嗤——!”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的声音响起!那凝聚三人之力的漆黑光柱,在与混沌拳罡接触的刹那,竟从尖端开始,被硬生生地“分解”、“吞噬”!混沌源力展现出其恐怖的本质,它不是对抗,而是更高层次的“包容”与“转化”!
螺旋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缩短,而凌寒拳锋上的混沌光芒却愈发耀眼!他整个人仿佛化为了一个无底洞,疯狂地汲取着对方攻击中蕴含的寂灭本源!
“不!!”三名幽泉使者发出绝望的嘶吼,他们感觉自身的力量,连同生命力,都在被对方强行抽离!他们想撤手,却发现骨杖如同被焊死,根本无法脱离!那混沌源力产生了一股诡异的吸摄之力,牢牢锁住了他们!
几个呼吸之间,螺旋光柱彻底消失。三名使者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皮肤失去所有光泽,如同三尊蒙尘的陶俑。微风拂过,他们的身体竟开始寸寸龟裂,最终化作三滩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落地!
连同其魂魄与本源,皆被混沌源力彻底吞噬、净化、吸收!
凌寒缓缓收拳,闭目而立。体内混沌源力如同沸腾的江河,奔腾不休,将新吞噬的精纯寂灭之力迅速同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稳步提升,对“寂灭”真意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那源力核心处的新生意境,似乎也壮大了一丝,与寂灭达成了一种更微妙的平衡。
“世子,你……”陆青崖解决了最后几根能量触手,看着凌寒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行医济世,见过各种力量,但如凌寒这般直接吞噬对手本源壮大自身的,闻所未闻,这已近乎……魔道?
凌寒睁开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恢复清明。他看向陆青崖,平静道:“陆先生,非是凌寒嗜杀,而是此力特性如此。青冥寂灭,乃世间毒瘤,唯有以更高等之力彻底净化,方能根除。若任其残留,遗祸无穷。”
陆青崖闻言,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是在下着相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世子能掌控此力,而非被其掌控,便是苍生之幸。”他想起了师父的遗愿,想起了青冥的灭世图谋,心中的些许不适渐渐散去。
此刻,随着四名幽泉使者死亡,那噬生魔阵失去了主导,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中央那块暗红色的肉瘤停止了蠕动,嗡鸣声也戛然而止,仿佛失去了活力。
“这邪物,必须毁掉。”陆青崖走上前,取出数根蕴含浓郁生机的翠绿玉针,手法如电,刺入肉瘤各处要害。
“嗤嗤……”肉瘤如同被泼了强酸,表面冒出大量黑烟,发出凄厉的、仿佛源自灵魂的尖啸,最终在生机之力的净化下,迅速萎缩、干枯、化为一小撮灰烬。
阵法彻底被破!
地上那些奄奄一息的流民,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抽取他们生机的力量消失了,至少保住了一丝残存的性命。
“此地不宜久留,韩束的人可能还有后手。”凌寒感知了一下外界,墨尘与那两名高手的战斗似乎还在继续,但气息波动正在减弱。
“这些流民……”陆青崖看着地上的人们,面露不忍。
“我们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凌寒声音低沉,却带着理智的残酷,“通知京兆尹府?恐怕正中韩束下怀。只能希望他们……自求多福。”他并非铁石心肠,但深知此刻绝不能因小失大。
陆青崖叹了口气,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他迅速给几个情况最危急的流民喂下保命药丸,然后与凌寒对视一眼,两人毫不犹豫,身形一闪,从窑洞另一侧的破口疾射而出,融入外面的夜色。
窑厂之外的空地上,战斗已接近尾声。
墨尘依旧佝偻着背,但他手中的剑,却不再是一根枯枝,而是一道凝聚到极致的灰蒙蒙光华!那并非实体长剑,而是他以自身枯荣剑意凝聚而成的“意剑”!
他的对手,是两名身着夜行衣、气息阴冷如毒蛇的高手,正是影奴派来的、实力堪比归墟使者的“暗影”顶尖杀手。一人用刀,刀法诡谲,专走偏锋;一人用刺,短剑狠辣,直取要害。两人配合默契,将墨尘围在中间,刀光剑影如同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然而,墨尘便在这张网中,如同闲庭信步。他的意剑每一次挥出,都看似缓慢,却总能后发先至,点在对方攻势最薄弱之处。那灰蒙蒙的剑意蕴含着时光流逝、万物枯荣的意境,刀锋触之则锈蚀,剑气碰之则溃散!
“枯!”
墨尘沙哑开口,意剑点向用刀杀手的眉心。那杀手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自身,仿佛瞬间经历了数十年光阴,气血衰败,动作不由得一滞!
“荣!”
意剑回转,划过用刺杀手的短剑。那杀手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短剑上竟凭空生出了点点绿锈,灵性大失!而一股顽强的、带着生长意味的异种剑气顺着手臂经脉逆袭而上,让他整条手臂酸麻胀痛,几乎握不住兵器!
一枯一荣,循环往复。墨尘将枯荣剑意运用得出神入化,完全掌控了战局。
“撤!”用刀杀手心知不敌,低喝一声,虚晃一刀,便要遁走。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墨尘眼中厉色一闪,佝偻的身形瞬间挺直,一股磅礴如海的剑意冲天而起!他手中的意剑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横贯夜色的灰色长虹!
“寂灭·荣枯一念!”
剑虹过处,时空仿佛凝滞。两名杀手保持着奔逃的姿势,僵立在原地。下一瞬,用刀杀手身体如同秋天的落叶般迅速枯萎、风化;而用刺杀手则如同被过度催生的植物,身体畸形膨胀,然后轰然炸裂!
两名顶尖杀手,顷刻毙命!
墨尘缓缓收剑,气息恢复平淡,再次变回那个不起眼的老仆。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目光扫向凌寒和陆青崖离开的方向,身形一动,便欲追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轻微破空声袭来,并非暗器,而是一枚裹着纸条的小石子,精准地落在墨尘脚边。
墨尘脚步一顿,拾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圣心难测,早做打算。落款:一故人。”
墨尘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纸条在他手中化为粉末。他不再停留,身形融入黑暗,朝着凌寒离开的方向追去。
几乎在砖窑战斗结束的同时,皇宫,观星台。
老皇帝披着厚厚的貂裘,独立于高台之上,遥望西城方向。尽管距离遥远,但他那经过皇室秘药滋养、远超常人的灵觉,依旧模糊地捕捉到了那边短暂而激烈的能量波动,以及最终归于平静的死寂。
一名老太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陛下,西城废弃砖窑,刚刚有剧烈能量反应,疑似高阶武者交手。京兆尹府已派人前去查看。”
老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方向,昏黄的老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有些飘忽:“是北椋那个小子……还有韩爱卿的人吧?”
老太监躬身,不敢答话。
“呵……”老皇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一个锐气逼人,一个老谋深算……都以为朕老糊涂了,可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这些把戏。”
他转过身,缓步走下观星台,声音渐渐变冷:“传旨,召北椋世子凌寒,明日卯时,入宫觐见。朕,要亲自看看,这把北椋的‘利剑’,究竟有多锋利,又能否……为朕所用。”
“是。”老太监躬身领命。
城西小院。
凌寒与陆青崖率先返回,两人皆有些疲惫,尤其是凌寒,强行吞噬四名幽泉使者的本源,虽获益良多,但也需要时间消化稳固。
片刻后,墨尘也无声无息地返回,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墨叔,没事吧?”凌寒问道。
墨尘摇了摇头,将那张纸条的内容告知了凌寒。
“圣心难测,早做打算……故人?”凌寒眉头微蹙,“会是谁?皇室中人?还是……”他心中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但都无法确定。这条信息虽然模糊,却印证了他的判断——皇帝,并非全然被蒙在鼓里。
“看来,我们这位陛下,也在观望,甚至可能在利用我们,来敲打韩束。”凌寒冷静分析,“明日觐见,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世子务必小心。”陆青崖担忧道,“皇宫大内,高手如云,若皇帝对你不利……”
“他暂时不会。”凌寒摇头,“至少在拿到北椋军报,看清边境局势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我。这次召见,更多的是试探,试探我的态度,我的价值,以及……我背后北椋的底线。”
他看向窗外,天色已近拂晓,东方露出一线鱼肚白。
“砖窑之事,韩束偷鸡不成蚀把米,定然不会甘心。皇帝又想居中权衡。而我们……”凌寒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不能总是被动接招。该我们落子的时候了。”
“世子的意思是?”陆青崖问道。
“韩束不是想借北莽之力吗?”凌寒眼中寒光闪烁,“那我们,就帮他‘加把火’!墨叔,让我们在北莽的人,散播消息,就说……宰相韩束,欲借北莽之力铲除北椋,事成之后,愿割让北疆三郡!”
墨尘眼中精光一闪:“此计甚妙!既可离间北莽与韩束,又能让韩束背上通敌卖国的嫌疑,若操作得当,甚至能引得陛下震怒!”
“不错。”凌寒点头,“同时,陆先生,恐怕还要辛苦你,利用你的渠道,将今夜砖窑所见所闻,青冥以流民生机修炼邪功的真相,巧妙地‘泄露’给一些清流御史和民间有声望的士绅。不必指名道姓牵扯韩束,只需将事情闹大,让朝野关注即可。届时,压力自然会转到京兆尹和……他背后的韩相身上!”
陆青崖抚掌:“妙!如此一来,韩束必然焦头烂额,短时间内难以再全力针对我们。我们便可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正是。”凌寒深吸一口气,“明日入宫,我便看看,这位陛下,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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