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心腹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呈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
“王爷,宁家派人送来的。”
裴玄策拆开信,一目十行。
信上,是宁纤纤用血写下的字。
详细罗列了京城防卫的几处薄弱点,以及她父亲安平王手中,一支可供调动的私兵。
她把一切都赌上了,只为报复。
裴玄策看着信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字。
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
他走到窗边,看向皇宫的方向。
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
落在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娇媚身影上。
那老道士的卦辞,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
母仪天下。
若是他为帝,那她,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吗?
叶听白,
我比你,更配拥有她。
裴玄策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眼底的野心和疯狂,再也无法掩饰。
“传令下去。”
他声音低沉,带着狠辣的决绝。
“该动手了。”
这天下,和他心爱的女人,他都要!
乾坤逆转,龙椅易主!
不久后,文帝携挚爱归隐。
二皇子登基为帝。
曾经的皇后,成了如今的皇太后。
新皇登基的宴席,气氛庄重又充斥着几处暗流。
荷娘只觉得酒气上涌,独自来到御花园散心。
天公不作美。
绵绵细雨毫无征兆地落下,打湿了她的裙摆。
她正欲寻一处亭子躲雨,
一道含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公主殿下,好雅兴。”
荷娘回头,只见裴玄策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
他手中一把纸伞,衬得他面如冠玉,愈发俊朗。
他总是这样,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猎鹰,悄无声息地出现。
“成王殿下。”
荷娘福了福身,神色无喜无忧。
“雨势渐大,不如去那边小舟上一叙?”
裴玄策指了指不远处的荷花池。
荷娘望去,那池心系着一叶扁舟,舟上设有顶篷,正好避雨。
荷娘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关于这段不清不楚的,不停拉扯着她们两人的孽缘。
今日,是时候说清楚了。
两人上了小舟,雨滴敲在篷顶,发出清脆的声响。
“成王殿下,我今日……”
“公主请看。”
裴玄策忽然打断她,伸手指着水面。
“这雨中的残荷,倒别有一番风味。本王小时候,最不喜读书,每逢下雨,便偷偷溜出书房,躲在荷花池里抓鱼。”
他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童年。
“可惜,父王不喜,总是罚我。父王的儿子众多,我只是其中,他最不喜欢的那一个。”
荷娘想将话题拉回来,可是听到这里,心里也替他难过起来。
他一会儿说起自己如何被父王罚跪,一会儿又讲到第一次随军出征时的狼狈。
她知道,他是不想听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便改日再说吧。
今日他的眼眸那么哀伤,她不愿再雪上加霜。
舟身轻晃,雨声催人眠。
许是身子重了,又或是白日宴席耗费了心神。
荷娘的眼皮越来越沉,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裴玄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看着歪倒在一旁,睡颜恬静的女子。
眼底的笑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让她柔软的头,轻轻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鼻息间,是她身上独有的,混杂着奶香与药草的甜。
他垂眸,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脸。
长而卷的睫毛,
小巧的鼻尖,
还有那微微张开,仿佛在邀请人品尝的唇……
他的脑海里,猛地闪过江南湖心岛的那一幕。
那一日,他也是这样。
在另一艘船上,听着叶听白在小舟里,那般粗暴的欺负她。
他听见了。
他都听见了!
他听见了她压抑的哭泣,和那男人的狠。
嫉妒的毒火,再一次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叶听白那样的莽夫,只会去掠夺她。
可她这样的娇花,本该被自己呵护在掌心。
被好好疼爱的啊。
他凭什么?
裴玄策的目光,变得异常灼烫。
他要的,从来都是她!
他才是那个能让她名正言顺,站在权力之巅的男人!
突然地,她动了动。
毛茸茸的脑袋,蹭得他腿痒痒的。
枕在他腿上的身子,似乎有些冷,无意识地向他怀里缩了缩。
裴玄策的心,猛地一颤。
他再也无法克制。
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
带着一丝颤抖,伸向了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他觉得自己像个暗自窥探的小丑,今日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明珠。
他颤抖着手,触摸着梦寐以求的身子。
她的发丝,是那么柔软乌黑。
她的睫毛,在细雨中轻轻颤抖,好美啊。
他不仅看呆了。
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红唇,好香好软。
突然他好像被烫到一般,心肝一颤。
忍不住俯身,想覆在这樱桃红唇上。
“嗯..”
就在这时,她翻了个身。
香肩上的鹅黄色薄纱,顺势滑落。
洁白细腻的锁子骨,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呼吸一滞,浑身紧绷。
她好像只需要呼吸,他就会无限次心动。
甚至她对他,都不用鱼饵,也不需要钓钩。
他心甘情愿,在她这朵美人花下,欲仙欲死。
一想到那晚,叶听白无拘无束的神色,作为男人,他太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
看着风雨飘摇,夜幕降临下的小舟。
最终,裴玄策只是伸手,将她身上滑落的轻纱向上拉了拉。
盖住了她微露的香肩。
等他计划成功的那一刻,他一定要把她,死死攥在怀里。
一夜无话,裴玄策倾斜着身子,为她挡了一夜的斜风细雨。
看着她轻薄的纱裙底下,呼吸绵长的娇嫩容颜。
他决定了。
他要得到她!
身子和心,他都要!
就在明日!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
京城骤然响起了钟声!
紧接着,是铁靴踏地的轰鸣,从四面八方传来,迅速包围了整个皇城!
成王裴玄策,反了!
金銮殿内。
新登基的二皇子端坐龙椅,脸色发白。
他登基不过三日的年轻脸庞上,满是惊惶。
殿下,裴玄策一身玄铁甲胄,非常具有压迫感。
他身后,站着一排手持利刃的亲兵,寒光闪闪。
叶听白与陆羽一左一右,护在荷娘身前,周身的气息冷得像冰。
“裴玄策,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新皇色厉内荏地喝道。
裴玄策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施施然走到殿中,一脚踢开一个香炉。
竟直接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姿态狂傲至极。
“陛下,臣只是想跟您,跟叶侯爷,做个交易。”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黏在了荷娘身上,那眼神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本王今日来,只有一件事,我要带文心公主走。”
“你做梦!”
叶听白眼底瞬间燃起滔天杀意,
腰间的长剑发出一声嗡鸣!
陆羽亦是咬牙切齿地恨声:“成王殿下,强抢公主,形同谋逆,你可想清楚了?”
“呵,我当然想清楚了!”
裴玄策笑得愈发邪恶,“不然,你们以为,我亲自率领这数万大军,是来给你们看笑话的吗?
陛下若是不答应,也好。
就让这京城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
日后史书上,又会如何记载您这位新君呢?”
邪恶笑声回荡在大殿上。
新皇犹豫不决,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从侧殿走出。
是皇太后。
“皇帝,让他去。”
太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言定鼎的威严。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太后走到荷娘面前,拉起她的手,目光“慈爱”地看着她,语重心长。
“荷儿,身为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你忘了你在江南建的女学了吗?
难道你要为了自己,让天下千千万万的女子,再次陷入战火,饱受流离之苦吗?”
“身为皇室公主,享受了无上尊荣,便要承担应尽的责任。这,是你的宿命。”
好一个“宿命”!
荷娘的心,一瞬间凉了个彻底。
“放你娘的屁!”
一声暴喝,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叶听白动了。
他的身影快如鬼魅,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等反应过来时,他冰冷的长剑,已经架在了皇太后的脖子上!
“不如,太后亲自嫁给成王,如何?”
叶听白笑了笑,杀机必现。
“毕竟,太后你不也是,皇族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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