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后，林轩心情沉重。
刚才听到的对话在脑海中反复播放。博物馆副馆长刘建国，居然跟张志强是一伙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文物走私集团不仅有民间渠道，连官方系统都被渗透了。
苏雨涵在客厅里泡茶，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轩，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就是觉得今天见识了不少人。”林轩勉强笑笑。
他不能把这些事告诉苏雨涵，太危险了。
苏雨涵端着茶杯走过来：“那个张志强你认识吗？我看你一直在观察他。”
林轩心中一紧。
没想到苏雨涵这么细心。
“不认识，只是觉得他竞拍那件青铜器的时候很果断。”
“确实，八十万对他来说就像八十块一样。”苏雨涵坐在沙发上，“不过我总觉得今晚的拍卖会有些奇怪。”
“奇怪？”
“你没发现吗？很多拍品的起拍价都偏低。”苏雨涵皱眉道，“按理说慈善拍卖会应该抬高价格才对，这样才能筹到更多善款。”
林轩暗暗点头。
苏雨涵说得对，这确实很反常。
如果不是为了筹款，那这场拍卖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洗钱？
还是为了给某些文物提供合法身份？
“可能是想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吧。”林轩随口应付道。
深夜，苏雨涵已经入睡。
林轩独自坐在阳台上，点了根烟。
月光洒在脸上，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张志强这个人必须彻底查清楚。
还有博物馆的刘建国，这个内鬼更危险。
他拿出手机，给白语嫣发了条短信。
“明天有空吗？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几分钟后，白语嫣回复：“什么事这么急？”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谈。”
“好，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
第二天下午，林轩来到那家咖啡厅。
白语嫣已经在等他了，穿着便装，但身上那股英气藏不住。
“说吧，什么事让林大师这么着急？”白语嫣端起咖啡杯。
林轩压低声音：“我发现了张志强集团的新线索。”
白语嫣手中的杯子停在半空。
“什么线索？”
林轩把昨晚听到的对话详细复述了一遍。
白语嫣越听脸色越凝重。
“你确定听清楚了？”
“绝对确定。”林轩点头，“而且我用透视眼看过那件青铜尊，确实是真品，价值远超拍卖价。”
白语嫣沉默了几秒钟。
“如果博物馆内部真有内鬼，这案子就复杂了。”
“不仅复杂，还很危险。”林轩提醒道，“刘建国这种人能量不小，动他之前必须准备充分。”
“我明白。”白语嫣掏出记事本，“你能再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林轩仔细回忆着昨晚的每个细节。
两人的对话内容、语气、表情，甚至站位都没放过。
白语嫣认真记录着，偶尔询问一些细节。
“下批货半个月后到，这个信息很重要。”白语嫣合上记事本，“我们可以提前布局。”
“你想怎么做？”
“先暗中调查刘建国的背景和社会关系。”白语嫣眼中闪过寒光，“同时监控张志强的动向，等他们交易时一网打尽。”
林轩皱眉：“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所以需要你的配合。”白语嫣看着他，“你能想办法继续接触张志强吗？”
“可以试试，但不能太明显。”
两人商量了一个小时，制定了初步计划。
林轩负责从民间渠道收集情报，白语嫣则利用警方资源调查官方线索。
离开咖啡厅后，林轩直接去了古玩市场。
他需要更多关于张志强的信息。
在一家老字号古玩店里，他找到了老板李师傅。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古玩界混了几十年，消息最灵通。
“李师傅，最近有什么好货吗？”林轩假装随意地问。
“哟，林老弟来了。”李师傅热情地迎过来，“有几件新到的东西，你看看？”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轩才试探道：“昨天慈善拍卖会你去了吗？”
“去了去了，场面挺大的。”李师傅眼睛一亮，“你也在？”
“嗯，陪朋友去的。”林轩点头，“看到张志强拍了件青铜尊。”
李师傅脸色微变。
“你认识张总？”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个人。”林轩装作漫不经心，“听说他很有实力？”
“何止有实力啊！”李师傅压低声音，“这位张总可不是一般人，背景深着呢。”
“哦？怎么说？”
李师傅四处看看，确认没人后才继续：“我听说他跟博物馆那边关系很好，经常有一些特殊渠道的货源。”
林轩心中一动。
果然！
“特殊渠道？”
“咱们做古玩的都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摆在台面上。”李师傅意味深长地笑笑，“但张总有办法让这些东西变得合法。”
“变得合法？”
“比如说通过拍卖会洗白身份，或者找博物馆开个证明什么的。”李师傅摇头，“反正门道很多，我们小本生意的人搞不清楚。”
林轩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来张志强确实跟博物馆系统关系密切。
可能不止刘建国一个内鬼。
“那张总现在主要做什么生意？”
“表面上是开画廊的，其实什么都做。”李师傅凑近了些，“我听说他手里有不少海外回流的东西。”
海外回流！
这个词让林轩敏感起来。
很多走私出去的文物，最终都会以“海外回流”的名义重新进入市场。
“李师傅，你知道他的画廊在哪里吗？”
“在艺术区那边，叫什么雅集画廊。”李师傅想了想，“不过普通人进不去，都是会员制的。”
林轩记下了这个信息。
看来有必要亲自去画廊看看。
从古玩市场出来，林轩直接打车去了艺术区。
雅集画廊位于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里，外表看起来很低调。
门口站着两个保安，西装革履，一看就不简单。
林轩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在附近转了一圈。
这栋楼的位置很特殊，前后都有出入口，方便货物进出。
而且周围比较安静，不容易被人注意。
正当他观察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
张志强从车里走出来，身边跟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林轩认识——正是昨晚见过的刘建国。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画廊。
林轩心跳加速。
他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说明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或许跟那批即将到货的文物有关。
他悄悄走近，想听听能不能听到什么。
但画廊的隔音很好，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白语嫣打来的。
“林轩，有新情况。”白语嫣声音有些急促，“我查到刘建国最近的异常行为了。”林轩快步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什么异常行为？”
“刘建国最近频繁出入银行，而且都是私人账户。”白语嫣压低声音，“我查到他昨天转了三笔大额资金，每笔都超过五十万。”
林轩眉头紧皱。
一个博物馆的普通工作人员，哪来这么多钱？
“转给谁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全都转给了空壳公司。”白语嫣顿了顿，“而且这些公司的法人代表，都指向同一个人。”
“谁？”
“张志强。”
林轩倒吸一口气。
果然如他所料，刘建国就是张志强在博物馆的内应。
“还有呢？”林轩知道白语嫣不会只查到这些。
“刘建国今天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但我派人跟踪发现，他根本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艺术区。”
林轩回头看看雅集画廊。
刘建国此刻就在里面。
“我现在就在那里。”林轩压低声音，“刘建国确实在张志强的画廊里。”
“什么？你怎么...”白语嫣声音骤然提高，随即意识到什么，又压了下来，“你太冲动了！那里很危险！”
“我只是观察，没有贸然行动。”
林轩正说着，画廊的门突然打开了。
张志强和刘建国走了出来，两人表情都很严肃。
“等等，他们出来了。”林轩赶紧躲到旁边的柱子后面。
只见张志强拍了拍刘建国的肩膀，似乎在交代什么重要事情。
刘建国不断点头，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
随后，刘建国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张志强则回到画廊里。
“刘建国离开了，应该是接到新任务。”林轩对着电话说。
“我马上派人跟踪他。”白语嫣立刻做出决定，“你那边小心点，不要暴露。”
挂断电话后，林轩继续观察画廊。
大约半小时后，又有一辆车停在门口。
这次下来的是几个外国人，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拿着公文包，神情谨慎地四处张望后才进入画廊。
林轩心中一动。
这些外国人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难道张志强的生意已经扩展到国际了？
他掏出手机，偷偷拍下这些人的照片。
正当他准备发给白语嫣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位朋友，在这里站这么久，是在等人吗？”
林轩心头一紧，缓缓回头。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西装笔挺，但眼神格外锐利。
明显是张志强的手下。
“啊，我在等朋友。”林轩故作轻松地笑笑，“他说在这附近，我就先过来了。”
“是吗？”年轻男子上下打量着林轩，“那你朋友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吧。”林轩看看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装模作样地拨了个号码。
实际上是打给自己的另一个手机。
“喂？你到哪了？还有多久？”林轩对着嘟嘟的忙音自言自语，“好好，我再等会儿。”
挂断电话，林轩对年轻男子笑笑：“他说堵车了，让我再等十分钟。”
年轻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画廊里传来张志强的声音。
“小李，过来一下。”
“好的，张总。”年轻男子应了一声，临走前还深深看了林轩一眼。
林轩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已经被怀疑了。
不能再继续停留下去。
他装作接了个电话的样子，大声说：“什么？你不来了？行行，那我先走了。”
说完，林轩故意表现出失望的样子，朝相反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绕了个弯，重新回到能观察画廊的位置。
这次他选择了一家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画廊门口的情况。
大约一个小时后，那几个外国人出来了。
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林轩眯起眼睛。
那些盒子的大小形状，看起来很像是装文物的。
金发男子和张志强在门口握手告别，两人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显然，这笔交易很成功。
外国人上车离开后，林轩立刻给白语嫣打电话。
“有重大发现。”
“说。”
“张志强刚刚和几个外国人完成了一笔交易，我怀疑是文物。”林轩快速描述了刚才的情况，“而且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不是第一次合作。”
白语嫣沉默了几秒钟。
“这很可能是文物走私集团。”她的声音变得严肃，“你拍到照片了吗？”
“拍到了，马上发给你。”
林轩快速发送照片。
“好，我立刻安排技术部门进行人脸识别。”白语嫣停顿了一下，“你现在立刻撤离，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我知道。”
林轩刚要起身离开，却看到刘建国又回来了。
而且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等等，刘建国又回来了。”
“什么？”
林轩看到刘建国进入画廊后，门口的保安数量明显增加了。
显然里面正在进行什么重要的活动。
“他们的警戒加强了，肯定有大事要发生。”
“你马上离开！”白语嫣的语气变得急促，“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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