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醒了?”
殿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宫女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宫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温顺,皮肤是健康的浅蜜色,腰间系着一条鹅黄色的宫绦,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囊,这是原主的贴身宫女,名叫晚翠。
根据原主的记忆,晚翠是先皇后林书瑶的陪嫁宫女的女儿,自小跟着原主,对原主忠心耿耿,是这长乐宫里少有的可以信任的人。
看到沈昭阳醒了,晚翠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将铜盆轻轻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然后拿起搭在盆沿的锦帕,拧干水分,转身想帮沈昭阳擦脸:“公主,您都睡了一天了,可把奴婢吓坏了。太医说您撞到了头,要好好休息,不能劳心费神。奴婢这就伺候您梳洗,然后去御膳房传早膳,您想吃点什么?是莲子羹,还是水晶糕?或者是您上次说好吃的玫瑰酥?”
沈昭阳的眼神瞬间变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位昭阳公主最是不耐别人触碰,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稍有不顺心便会大发雷霆。
若是此刻她表现得温和,甚至对晚翠露出感激的神色,定会引起晚翠的怀疑——一个从小跋扈的公主,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通情达理?
一旦晚翠起了疑心,消息传出去,被淑妃或惠贵妃那边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几乎是本能地,沈昭阳往后一躲,抬手挥开晚翠的手。
她的动作不算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锦帕“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沾上了白虎皮上的兽毛。
沈昭阳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却又透着十足的跋扈:“放肆!谁让你碰本宫的?本宫的脸,也是你能随便碰的?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晚翠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奴婢该死,奴婢忘了公主的规矩,请公主恕罪!奴婢这就把锦帕捡起来,重新给您换一条干净的!”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真的怕了——原主以前也常因为这种小事发脾气,轻则训斥,重则罚跪,晚翠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沈昭阳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晚翠身后的小宫女身上。
那小宫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宫装,手里端着一个描金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茶水上还飘着两片新鲜的茶叶,显然是刚泡好的。
这是长乐宫的二等宫女,名叫春桃,性子胆小,平时很少在原主面前伺候,这次是因为晚翠要端铜盆,才临时让她来送茶的。
沈昭阳端起床边的汝窑茶杯,用下巴指了指春桃,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过来,给本宫倒茶。”
春桃吓得身子一哆嗦,手里的托盘都晃了一下,她连忙稳住心神,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
或许是太过紧张,她的手一抖,茶水倒得有些满,溅出了几滴,落在了沈昭阳的手背上。
茶水刚沏好,还带着滚烫的温度,沈昭阳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大胆!”
沈昭阳猛地将手中的空茶杯摔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溅,有几片甚至弹到了晚翠的膝盖上,晚翠疼得身子一颤,却不敢出声,依旧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
沈昭阳指着春桃,语气冰冷得像淬了冰,连眼神都带着杀意:“想烫死本宫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有何用?
晚翠,把她拖下去,掌嘴二十!让她好好记住,在本宫宫里当差,就得有当差的样子,若是再敢毛手毛脚,本宫就废了你的手!”
春桃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下次不敢了,求公主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要养,求公主开恩啊!”她的额头磕在地上,很快就红了一片,眼泪混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晚翠也连忙磕头求情,额头都磕出了血印:“公主,春桃还小,刚进宫没多久,不懂规矩,求您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奴婢愿意替她受罚,求公主开恩!”
沈昭阳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有些不忍。
前世的她,从未如此“仗势欺人”,哪怕是对公司里犯错的员工,也会先问清缘由,再做处罚。
可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心慈手软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她必须让所有人都相信,她还是那个跋扈骄纵的昭阳公主,没有丝毫改变。
她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仿佛被两人的求情烦到了:“怎么?你也敢替她求情?还是说,你觉得本宫罚错了?”
晚翠不敢再说话,只能重重地磕了个头:“奴婢不敢。”
说完,她站起身,拉起还在哭的春桃,快步退了出去。
春桃的哭声越来越远,很快便传来了“啪、啪”的掌嘴声,夹杂着春桃压抑的呜咽——沈昭阳知道,晚翠终究是心疼春桃,下手应该不会太重,掌嘴二十,更多的是做给宫里其他人看的。
殿内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地上的青瓷碎片和水渍。
沈昭阳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波澜。
刚才的举动,完全是模仿原主的行为,可她的心脏却在不停跳动,手心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深宫之中,她需要时刻扮演好“昭阳公主”这个角色,不能有丝毫差错,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不能露出破绽。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晚翠回来了。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眼角还有些泛红,显然是刚安抚好春桃。
她手里端着一个新的铜盆,里面的水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一条干净的锦帕。
看到沈昭阳坐在床边,晚翠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说:“公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罚了春桃掌嘴二十。春桃也知道错了,求公主以后还能给她机会,让她留在宫里当差。”
沈昭阳没有看她,而是拿起梳妆台上的一面菱花铜镜,假装欣赏镜中的自己。
铜镜是黄铜打造的,打磨得极为光滑,能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镜中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肌肤白皙,眉眼精致,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带着几分娇纵,却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灵动。
这是“昭阳公主”的脸,却是她未来在这深宫之中的伪装。
她轻轻抚摸着镜中的脸颊,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公主的傲慢:“不必了。
不过是个小宫女,犯不着跟她计较。你先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再去御膳房传早膳,本宫想吃莲子羹和水晶糕,还要加两勺蜂蜜,另外,让御膳房再做一份玫瑰酥,送到四皇子府去,就说是本宫赏的。”
晚翠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记仇的公主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春桃,更没想到公主会主动给四皇子送点心。
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虽然依赖萧云逸,却很少主动给萧云逸送东西,每次都是萧云逸给她送好玩的、好吃的。
晚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却很快又舒展开,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玫瑰酥会特意叮嘱御膳房做得软糯些,四皇子素来喜欢这个口感。”
沈昭阳心里微微一动。
晚翠竟记得萧云逸的口味,看来原主身边,确实有真心待她的人。
她没有再多说,只是摆了摆手,让晚翠退下。殿内再次恢复寂静,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开得正艳的牡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玉镯。
这玉镯的温度似乎比刚才更暖了些,那股与陨石同源的能量波动也更清晰了些,像是在回应她的思念。
沈昭阳轻轻转动玉镯,目光落在庭院角落的石榴树上——原主的记忆里,这棵树是先皇后生前亲手种的,每年夏天都会结满红彤彤的石榴,皇帝会亲自摘下最大的那颗,剥给原主吃。
那时的皇帝,眼底没有帝王的威严,只有父亲的温柔。
可这份温柔,在深宫的权力漩涡里,又能维持多久呢?
就在她思绪纷飞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淑妃娘娘、惠贵妃娘娘、四皇子、五皇子、大公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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