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烛火摇曳,将胤禩温润却冰冷的笑容映照得忽明忽暗。苏晚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找出八爷话中的破绽,若四爷早得真名单,为何还要我...
为何还要你活着?胤禩接过话头,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狭小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因为你是梅花烙传人,金兰会的象征。有你在手,那些残余势力才会乖乖听话。
他踱步到苏晚晚面前,俯身抬起她的下巴。苏晚晚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绳索勒得生疼。胤禩的手指冰冷,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我那位四哥啊,最擅长的就是物尽其用。胤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你可知道,为何他会在御药房安插你?为何会让你发现那个皮袋?又为何会在你后,还将你召回身边?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这些疑问确实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棋局。胤禩直起身,在密室内缓缓踱步,从你在辛者库展现医术开始,你就已经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需要借助你的手,铲除年家,清除八爷党,甚至...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炬:甚至借助你梅花烙传人的身份,收服那些前明遗老。
苏晚晚猛地甩开方才被他抬起下巴的不适感,强作镇定:八爷何必离间?若真如您所说,四爷既得真名单,又控制了我,为何还要大费周章?
胤禩眼神一冷:因为他还想要一样东西——金兰会的宝藏。
宝藏?苏晚晚愣住。这是她第一次听说金兰会还有宝藏。
看来陈明远什么都没告诉你。胤禩嗤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金兰会自前明洪武年间创立,历代积累的财富,足以支撑一支军队数年的开销。这笔宝藏的下落,只有梅花烙传人知道。
他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图案给苏晚晚看。那是一个梅花形状的印记,与她手腕上的胎记惊人地相似。
可惜啊可惜,胤禩摇头叹息,四哥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抢先一步。现在,你是我的了。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真心散,服下后你会说出所有真话。胤禩语气温和如常,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是自己说,还是服药,你自己选。
苏晚晚盯着那碗药,脑中飞快旋转。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宝藏,就算服药也说不出了所以然。但八爷不会相信...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兵器相交的声音、脚步声、呼喊声混杂在一起,由远及近。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八爷!四爷带人闯进来了!
胤禩面色一沉:来得真快。他猛地看向苏晚晚,是你报的信?
苏晚晚心中一亮,面上却故作茫然:奴婢一直被关在这里,如何报信?
话音未落,密室门被轰然撞开!胤禛带着大批侍卫冲了进来,面色冰寒如霜。他身着戎装,手持长剑,剑尖还滴着血。在他身后,是同样全副武装的胤祥。
八弟,私自羁押我府中丫鬟,是何道理?胤禛声音不大,却带着慑人的威严,在狭小的密室内回荡。
胤禩瞬间恢复温文尔雅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阴冷狠毒的人只是幻觉:四哥误会了。我只是请苏姑娘来问几句话,关于御药房的一些旧事。
问话需要绑人?胤禛目光扫过苏晚晚被捆红的手腕,眼神更冷了几分。
胤禩轻笑:这不是怕苏姑娘不肯说实话嘛。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那碗药,四哥也知道,有些事不使些手段,是问不出来的。
胤禛大步上前,亲手解开苏晚晚的束缚,将她护在身后:我府中的人,自有我来管教。不劳八弟费心。
兄弟二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苏晚晚站在胤禛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八爷的话在她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但四爷此时的维护又显得如此真实。
四哥既然来了,不如把话说开。胤禩突然道,金兰会的宝藏,你打算独吞?
胤禛面色不变:我不知道八弟在说什么。
不知道?胤禩冷笑,那你为何如此紧张这个丫头?不就是因为她是梅花烙传人,知道宝藏下落吗?
胤禛淡淡扫了苏晚晚一眼:我紧张她,是因为她是我府中的人。八弟若再无事生非,我不介意到皇阿玛面前理论理论。
提到康熙,胤禩面色微变,随即笑道:四哥何必动怒?既然你执意护短,弟弟我也不好强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晚一眼,苏姑娘,好自为之。
离开八爷府,苏晚晚默默跟在胤禛身后,心中的疑虑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八爷的话虽然可能是离间,但其中确实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马车驶回四爷府,一路无话。直到书房屏退左右,胤禛才开口:八弟跟你说了什么?
苏晚晚跪地:八爷说...说四爷早得真名单,留奴婢只为金兰会宝藏。
胤禛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你信吗?
苏晚晚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奴婢不知该信什么。
胤禛扶起她,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名册——正是那日苏晚晚交给他的那份!
这份名单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他递过名册。
苏晚晚疑惑地翻开,只见名单上的人名大多被朱笔划去,旁边标注着、已转移可信。
这是...她不解。
真名单确实早已在我手中。胤禛坦言,但上面的人,大半已被八弟清除。我让你取那份假名单,是为了迷惑八弟,让他以为我还未得手,为剩余的人争取时间。
他指着几个已转移的名字:这些人已被安置到安全之处。又指向的那些,这些则成为我在各处的眼线。
苏晚晚心中震撼:那宝藏...
宝藏之说,纯属子虚乌有。胤禛冷笑,八弟自己贪财,以为别人都与他一般。
他凝视苏晚晚:我留你在身边,确实因为你是梅花烙传人。但不是为宝藏,而是为保护那些还信任这个符号的人。
苏晚晚眼中泛起泪光。这一刻,她选择相信四爷。
奴婢...奴婢误会四爷了...
胤禛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在深宫之中,怀疑是生存的本能。我不怪你。
他语气转严肃:但八弟既已盯上你,这里也不安全了。我安排你去个地方暂避风头。
翌日,苏晚晚被秘密送往京郊一处庄园。那里环境幽静,守卫森严,显然是四爷的重要据点。庄园依山傍水,高墙深院,出入都需要特制令牌。
在庄园的日子里,苏晚晚一边学习宫廷礼仪和医药知识,一边通过周嬷嬷与外界保持联系。她得知陈师傅伤愈后已被四爷安排离京,金兰会残余势力也逐渐转入地下。每日清晨,她都会在庄园的梅林中练剑,那是陈师傅临走前传授给她的防身之术。
看似平静的日子过了月余,直到一封急信打破宁静。
信是十三爷胤祥写来的,字迹仓促:四哥病重,御医无策,速归!
苏晚晚心中大惊。四爷病重?为何突然如此?
她立即请示庄园管事,当夜便被送回四爷府。
府中气氛凝重,太医进出频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忧色。苏晚晚匆匆赶往内室,只见胤禛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太医们跪了一地,个个束手无策。
胤祥守在一旁,见她来了,急忙拉她到外间:四哥三日前突然昏迷,太医说是中了奇毒,但查不出毒源。
苏晚晚心中一紧:可否让奴婢看看?
进入内室,她仔细为胤禛诊脉,发现脉象奇特,似毒非毒,倒像是...某种蛊术?
她突然想起前世在中医药典籍中看过类似记载——西南苗疆有一种,中者如患重病,唯有下蛊者可解。
但这深宫之中,怎会有苗疆蛊术?
四爷近日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她问胤祥。
胤祥沉思片刻:三日前,八哥送来一盆罕见的醉蝶花,说是西南贡品,特赠四哥赏玩。
苏晚晚心中一动:花在何处?
那盆醉蝶花被安置在书房窗台,花色艳丽,异香扑鼻。苏晚晚仔细查验,终于在花蕊中发现极细的银针——正是蛊虫的载体!
果然是蛊!她立即让人将花移出焚毁,又开方煎药,为胤禛解毒。
忙至深夜,胤禛终于转醒。见苏晚晚守在床边,他微微一愣:你怎么...
四爷中了蛊毒,现已无大碍。苏晚晚轻声道,是八爷送来的花有问题。
胤禛眼神一冷:老八果然按捺不住了。他挣扎着要起身,备轿,我要入宫。
苏晚晚急忙拦住:四爷刚醒,还需静养!
胤禛握住她的手:有些事,必须趁现在做。他目光深邃,皇阿玛病情加重,这是关键时刻。你随我入宫。
养心殿内,康熙正批阅奏章,见胤禛带病前来,颇为惊讶:老四,你病体未愈,何事如此紧急?
胤禛跪地:儿臣确有一事禀报。八弟胤禩,私通苗疆巫师,施用蛊术谋害儿臣,这是证物。他呈上那几根银针。
康熙面色一沉:可有证据?
醉蝶花是八弟所赠,太医可验证银针上的蛊毒。胤禛抬头,此外,儿臣还查到八弟结党营私、贪腐国库的证据。
他呈上一本账册:这是八弟门人贪污的明细,请皇阿玛过目。
康熙翻阅账册,面色越来越沉。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奏章上!
皇阿玛!胤禛大惊,急忙上前。
康熙摆摆手,面色灰败:朕...朕早就知道老八不安分,却没想他竟如此...他深吸一口气,传朕旨意:八阿哥胤禩,结党营私,谋害兄弟,即日起软禁府中,听候发落!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八爷党顷刻土崩瓦解,四爷胤禛声望日隆。
回到府中,胤禛屏退左右,独留苏晚晚。
今日之事,多谢你。他语气温和,若不是你识破蛊毒,我恐已遭不测。
苏晚晚低头:奴婢分内之事。
胤禛凝视她片刻,突然道:皇阿玛病情加重,恐时日无多。朝局将有大变,你...可愿继续留在我身边?
苏晚晚心中一震。这是要她表态了。
奴婢...她深吸一口气,奴婢有一事相求。
若四爷得偿所愿,请善待金兰会众人。他们只是前朝遗民,求存而已。
胤禛点头:我答应你。不仅如此,我还要重用其中人才。苏淮安之冤,我也会平反。
苏晚晚跪地:谢四爷!奴婢愿效犬马之劳!
自此,苏晚晚正式成为四爷的心腹。她凭借医药知识和过人智慧,助胤禛度过数次危机,深得信任。
———
康熙六十一年冬,康熙帝驾崩。胤禛继位,改元雍正。
新帝登基,厉行改革,整顿吏治。苏晚晚被特赦出籍,任命为太医院女官,专门负责雍正帝的养生保健。
这日,苏晚晚正在太医院配药,突然接到密旨:皇上急召。
养心殿内,雍正面色凝重:西南苗疆叛乱,军中突发怪病,将士上吐下泻,战力大损。太医院束手无策,你可有办法?
苏晚晚沉思片刻:可是水源问题?
雍正眼中闪过赞赏:正是!你如何得知?
苗疆善用蛊毒,最易污染水源。苏晚晚道,奴婢需亲往西南,查验水源,方可对症下药。
雍正犹豫:战场危险...
陛下放心,奴婢自有分寸。苏晚晚坚定道。
西南前线,苏晚晚果然发现水源被蛊毒污染。她连夜配制解药,救治将士,又指导大军寻找干净水源,终于控制住疫情。
战事反败为胜,苗疆叛乱平定。苏晚晚立功返京,雍正亲自迎接。
晚晚,你又一次救了朕。雍正目光深邃,想要什么赏赐?
苏晚晚跪地:陛下曾答应善待金兰会众人。如今四海升平,请陛下履行诺言。
雍正轻笑:朕已下旨,赦免所有金兰会成员,量才录用。你父亲苏淮安追赠户部尚书,谥号。
苏晚晚热泪盈眶:谢陛下!
雍正扶起她,突然道:还有一事。朕欲立你为妃,你可愿意?
苏晚晚心中巨震。为妃?这意味着永远的深宫生活...
陛下,她缓缓跪地,奴婢愿终身侍奉陛下,但求为医不为妃。请陛下成全。
雍正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也罢。朕封你为太医院院判,掌医药事。另赐金牌一面,可随时入宫见驾。
谢陛下隆恩!
苏晚晚叩首,心中百感交集。她终于在这深宫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是妃嫔,不是宫女,而是凭医术立身的太医院女官。
养心殿外,阳光正好。苏晚晚抚摸着手腕上的梅花胎记,露出释然的微笑。
深宫棋局,她终是用这十几年走出了自己的路。而这条路上,虽有荆棘密布,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权力漩涡中保持本心,如何用医术和智慧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她知道,只要不忘初心,必能在这深宫之中,走出一条光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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