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们之间所有故作镇定的伪装,也搅乱了我自以为坚固的心防。
傅瑾琛没有停留太久,他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离开前,他用力抱了抱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从现在起,你的一切,归我管。”
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第一次没有生出任何反抗的念头,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也许,从重生后他第一次莫名出现开始,有些纠缠就已经注定。
他走后,公寓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冷冽又强势的气息。我摸着还有些发麻的嘴唇,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感觉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但指尖的触感,和心脏残留的悸动,都在提醒我,那不是梦。
我和傅瑾琛,真的……在一起了?
在这种强敌环伺、前途未卜的关头?
疯了。真是疯了。
可心底深处,又有个声音在说:去他妈的理智,就这样吧。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又像是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稳定期。
“创世纪”那边的调查似乎暂时被傅瑾琛用什么手段按了下去,水面上的波澜小了许多。但我和他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喘息。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全新的模式。
他依旧很忙,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我们之间的联系变得紧密而自然。他会在我深夜收工时,直接打电话过来,背景音常常是键盘敲击声或者下属低沉的汇报。
“到家了?”
“嗯。”
“早点睡。”
“你也是。”
简短,却不再冰冷。偶尔,他会在挂断前,低声加一句:“想你。”
隔着电话线,这两个字像带着电流,窜遍我的四肢百骸。
他不再仅仅通过阿强他们“保护”我,而是更直接地介入我的生活。我的行程安排,他会过目;靠近我的工作人员,背景会被再次核查;甚至连我吃的营养餐,都换成了他指定的厨师和菜单。
这种全方位的“管控”,若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会炸毛。但现在,我却奇异地在其中品出了一丝……被人在乎的甜。
也许我也是疯了。
《破晓之前》终于杀青。庆功宴上,我依旧是全场焦点,应付着各路人马的恭维和试探。觥筹交错间,我收到他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他书房的一角,台灯亮着,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黑咖啡。
没有文字。
我却看懂了。他在告诉我,他也在另一个“战场”,我们各自为战,却又彼此相连。
我低头,悄悄回复了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
收起手机,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这感觉,不赖。
这天,我难得没有工作,窝在公寓里看“曙光”项目的最新报告。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的是傅瑾琛。他手里没拿公文包,也没穿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气质难得地柔和了几分。
我打开门。
他走进来,很自然地弯腰,在我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带着室外凉意的吻。
“忙完了?”我问,感觉耳根有点热。这种日常的亲密,我还需要时间适应。
“嗯,偷得半日闲。”他脱下外套,环顾了一下我的公寓,目光落在茶几上摊开的项目报告上,“在看这个?”
“嗯。陈教授说,长期毒性观察数据很理想。”我给他倒了杯水。
他接过,没喝,只是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手臂自然地环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身侧。
“傅瑾琛,”我靠着他,感受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忽然问,“你怕吗?”
他没立刻回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的发梢。
“怕。”过了一会儿,他坦诚地说,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但不是怕‘创世纪’,也不是怕失败。”
“那怕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手臂收紧了些,将我更深地拥入怀中。
“怕护不住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脆弱的东西,“怕你像你父母一样,因为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我懂了。
父母的遭遇,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是他肩上沉重的枷锁。
我抬起头,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傅瑾琛,你听好了。”我看着他深邃的、带着隐忧的眸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父母的事,不是你的错。那是苏家和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造的孽。”
“选择继续‘曙光’,是我的决定。选择和你在一起,也是我的决定。”
“我不是需要你圈养起来的金丝雀,我是能和你一起扛枪的战友。你护着我,我也能护着你。我们是平等的,懂吗?”
傅瑾琛定定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像是被我的话击中,又像是有什么坚固的东西在缓缓融化。
过了许久,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将额头抵上我的额头,闭了闭眼。
“苏晚晴……”他叹息般地叫我的名字,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又无比珍重的意味,“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笑了,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就这样,挺好。”
阳光透过落地窗,将我们相拥的身影拉长,温暖而静谧。
我知道,外面的风雨从未停歇,未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这一刻,在这个小小的、属于我们的空间里,我们彼此依靠,互为铠甲。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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