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张皓的破妄剑抵在桌上，金黑剑气让茶杯里的茶水泛起涟漪，“墨尘前辈的遗物，凭什么给你？”
“凭什么？”
讽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凭你们归云宗占着茅坑不拉屎！镇魔录里记载着净化魔气的方法，你们却藏着掖着，三百年前让墨尘一个人扛，三百年后让你们几个毛孩子拼命，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
“你懂个屁！”啊孟拍案而起，紫电剑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墨尘前辈是自愿守护封印，我们也是自愿守护归云宗，轮得到你这歪门邪道指手画脚？”
“自愿？”讽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两把刀，“孟少侠，你摸着良心说，你每次冲在前面，是不是怕林小珑觉得你没用？苏仙长，你炼毒术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被人说‘女子不能修道’，才故意用毒证明自己？”
苏清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毒粉囊差点掉在地上。
讽又看向凌汐，语气带着恶意的温柔：“凌汐姑娘，你弹《星河引》的时候，是不是总在想‘我会不会拖后腿’？你爹说你‘不是学琴的料’，这句话，你到现在都没忘吧？”
凌汐的指尖颤抖，琴盒里的琴弦发出痛苦的嗡鸣。
最后，讽的目光落在张皓身上，笑容变得狰狞：“还有你，张皓。你以为你握着破妄剑就能斩尽虚妄？你每次说‘我会保护大家’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怕——怕自己像当年没能救下师弟的墨尘一样，成为罪人？”
“住口！”张皓的破妄剑猛地出鞘，金黑剑气横扫，八仙桌瞬间被劈成两半。他的灵力在剧烈紊乱，讽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他最隐秘的伤口。
“我就说嘛。”讽轻巧地躲开剑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所谓的‘破妄’，不过是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你们的道心，比纸还薄！”
他拍了拍手，崖顶四周突然出现无数面镜子，镜子里映出四人的影像——啊孟在林小珑面前笨拙道歉的样子，
苏清鸢被同门嘲笑“毒术邪门”的样子，凌汐弹断琴弦被父亲责骂的样子，张皓在幽冥谷没能救下一个小弟子的样子。
“这些，才是你们心底的‘妄’。”
讽的声音在镜子间回荡，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承认吧，你们不是英雄，只是一群被执念困住的可怜虫！”
“我杀了你！”啊孟的紫电剑劈向镜子，镜子碎裂，却又立刻重组，映出更多他狼狈的画面。
苏清鸢的毒粉撒向讽，却被他身边的镜子挡住，毒粉反弹回来，差点沾到自己。
凌汐的琴音试图震碎镜子，琴音却被镜子反射，变得杂乱无章，反而让她头痛欲裂。
张皓的破妄剑在颤抖，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自责的自己，突然想起墨尘的话——“破妄，是敢面对，不是逃避”。
“你们的镜子，照不出真实的我们。”张皓的声音渐渐平静，金黑剑气重新凝聚，
“啊孟的冲动，是为了保护；苏清鸢的毒术，是为了守护；凌汐的琴音，是为了同伴；我的‘怕’，是为了不再失去。这些，不是妄，是我们的道！”
破妄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金黑剑气化作一道巨斧，将所有镜子劈得粉碎。讽被剑气余波震得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不可能！你的道心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的道，从来不是一个人。”凌汐的琴音重新响起，清越而坚定，与张浩的剑气共鸣。
啊孟的紫电剑与苏清鸢的毒粉同时出手，紫电缠绕着粉色粉末，像一条火龙，直逼讽的面门。
“一群疯子！”讽怒吼着，锦袍突然炸开，露出里面黑色的甲胄，甲胄上刻满了嘲讽的语句，“那就让你们尝尝‘千言刃’的厉害！”
他的袖子里飞出无数张纸，纸上写满了恶毒的言语，这些言语化作锋利的刀刃，铺天盖地般向四人袭来。
千言刃在空中组成密密麻麻的字阵，“伪君子”“胆小鬼”“拖油瓶”“杀人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不仅有物理攻击，更能直接刺痛心神。孟贲的紫电剑劈碎了一片刀刃，却被“懦夫”二字刺中胸口，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这玩意儿还能伤人？”啊孟擦掉血迹，紫电变得更加狂暴，“小爷偏不信邪！”
“别硬抗！”苏清鸢大喊，她刚被“毒妇”二字擦过胳膊，伤口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这些字能引动我们的负面情绪，情绪越激动，刀刃越锋利！”
凌汐的琴音陡然放缓，《镇魂曲》的旋律像一层温水，缓缓包裹住四人，千言刃的速度明显变慢：“张师兄，他的甲胄是弱点！甲胄上的字在吸收刀刃的力量！”
张皓的破妄剑指向讽的甲胄，金黑剑气凝聚成一支长矛：“清鸢，用你的‘反语粉’！”
苏清鸢立刻掏出一个银色的药瓶，里面的粉末是她特意炼制的，能让“千言刃”的文字反转。她将粉末撒向字阵，空中的“懦夫”瞬间变成“勇士”，
“毒妇”变成“仁心”，千言刃的威力骤减，甚至有一些刀刃开始反向攻击讽。
“卑鄙！”讽被自己的刀刃划伤，甲胄上的字变得黯淡，“你们居然用这种手段！”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张皓的破妄剑已经刺到他面前，金黑剑气撕开甲胄的缝隙，“你不是喜欢说吗？现在再说一句试试？”
讽的脸色狰狞，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正是当年墨尘用来吸收魔气的“噬灵石”，只是这块石头里，塞满了三百年的负面情绪。
“尝尝这个！”讽将噬灵石掷向空中，石头炸开，无数负面情绪化作黑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望月崖。雾气里传来无数人的哀嚎、嘲笑、指责，比千言刃更能动摇心神。
啊 孟的紫电剑开始闪烁，他仿佛又听到了同门嘲笑他“只会蛮干”的声音；苏清鸢的毒粉囊掉在地上，她想起了小时候被师父说“心性不正，难成大器”；凌汐的琴弦再次断裂，父亲失望的眼神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撑住！”张皓的破妄剑插在地上，金黑剑气形成一道光罩，将三人护在里面，“这些都是假的！是他在利用我们的记忆！”
他看向讽，讽正站在黑雾中央，贪婪地吸收着雾气的力量，甲胄上的字重新变得鲜艳：“放弃吧！你们的道心已经被污染了！很快，你们就会变成只知道自怨自艾的废物！”
“废物？”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光罩里传出，是凌汐。她捡起断弦的琴，用灵力凝聚出一根新的琴弦，“我爹说我弹不好琴，可我的琴音救过大家；他们说我拖后腿，可没有我的琴音，你早在陨仙谷就被魔将撕碎了！”
她的琴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旋律里没有了丝毫犹豫，只有坚定的力量，光罩上的金黑光芒亮了几分。
“他们说我蛮干？”啊孟的紫电剑重新稳定，“可若不是我冲在前面，你们哪有时间布阵？林小珑说我是她的英雄，这就够了！”
“说我毒术邪门？”苏清鸢捡起毒粉囊，眼神冰冷，“可我的毒粉救过的人，比你们嘲天宫见过的还多！我师父算什么东西，也配评价我？”
三人的力量汇入光罩，光罩的金黑光芒暴涨，黑雾被一点点驱散。张皓的破妄剑再次出鞘，这次，剑身上不仅有金黑纹路，还缠绕着紫电、粉色毒粉和琴音的灵光。
“讽，你输了。”张皓的声音响彻望月崖，“你以为言语能杀人，却不知道，支撑我们的，从来不是别人的评价，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破妄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光弧，光弧中，啊孟的勇猛、苏清鸢的坚韧、凌汐的温柔与他的坚定完美融合，狠狠劈向讽。
讽的甲胄寸寸碎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无数纸片，上面的恶毒言语渐渐褪色，露出最底下一行小字：“我也想被人称赞……”
黑雾彻底消散，望月崖的阳光重新洒下来，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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