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为首的何超微微一笑,随后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盖有中组部公章的红头文件——协助调查令。
坦白说,这种调查令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当初他晋升时,中组部也曾派人考察,接触了哪些人他并不清楚,但最终无人提及这份调查令的存在。
足见对祁同伟此次调查的重视程度,不过也难怪,公安系统的职位毕竟特殊,调查规格自然不同。
于是他神色郑重地点头应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几人点头示意。
祁同伟晋升程序的第一步,便在京城悄然展开。
此时,骆山河心中也充满好奇——他们究竟想了解什么?
“骆部长,您与祁同伟共事期间,他的工作状态如何?在调查活动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能否谈谈?”
骆山河略作思索,便径直回答:“祁同伟同志是在我们抵达绿藤的第二天,由组员钟小艾邀请加入协助工作的。
他们是校友,而祁同伟身为公安厅长,参与后极大提升了我们的工作效率。
抵达首日,他就组建了专项调查小组,所有关键线索都由他提供,最后的重要突破也是他亲自带队完成。
从这些表现看,他确实是位出色的警察,无论是指挥能力还是侦查经验都十分丰富,这也是我最终邀请他加入的原因。”
为首者边听边在纸上记录细节,继而追问:“这次随行来京的王政,是否与祁同伟有过接触?”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关乎案件背后是否存在隐情。
此事关系重大,他们必须排除所有可能性,确保调查万无一失。
对祁同伟而言,这是对他工作能力与道德品质的考察。
从更宏观的层面看,这属于关键人员的把控。
组织程序里,这一环节必不可少。
只有确保人员纯洁,组织才能彻底放心。
政治上的竞争是被允许的,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
但达到某个层级之后,就不被允许了。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此时的他们已是特殊的存在,是关乎整个国家的关键。
若因个人问题导致王政下台,
那么即便祁同伟再出色,也没有晋升机会,
这是规则。
虽然许多竞争背后各有目的,但有一个大前提:
必须有正当理由;没有正当理由,
就是乱政,就是个人主义。
所以,这个问题表面上在询问两人的交集,
实际上却在探究一点:
祁同伟是否另有想法。
此时骆山河的回答,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祁同伟的前途,
但骆山河本人却毫不知情。
“祁同伟在抓获首犯高鸣远之后,第一时间移交给我们,
随后便离开了。
之后我们调配的审讯人员,
都是从异地调来的,相关档案
全部保存在督导组,你们可以随时查阅。
最后牵出王政时,是我通知的祁同伟,
并请他带队执行抓捕。
当时我确实存有私心。
他帮了这么大忙,不给他一点功劳,
说不过去,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他了。
两人的接触仅此而已。”
骆山河的回答堪称标准答案。
他避开了所有陷阱,没有完全否认两人的接触。
毕竟祁同伟与王政同在一省工作,祁同伟又协助督导组办案,
两人不可能毫无交集,这是事实。
骆山河并未多想,只是实话实说。
在这种时刻,唯有实话才能规避风险。
听到这里,何超点了点头,
继续在纸上记录。
这一点极为重要,
甚至可以说是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他们这个访问组最核心的任务,就是弄清这一点。
一旦反腐牵涉到 争,就意味着晋升之路彻底断绝。
这是组织在百年斗争中所积累的智慧。
然而就在这时,何超的一句话……
骆山河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瞬间绷紧。
“王政的问题,是不是该处理了?这么久了,也该结案了。”
看似平常的一句闲聊,在此时却显得极不寻常——这不只是何时结案的问题,更牵涉到权责归属。
不仅骆山河,连旁边一直沉默的警察也警觉起来,略带诧异地望向何超。
骆山河刚从督导组回来,面对各方邀约,正不知如何应对。
他是组长,有权决定结案,毕竟案子由他负责。
何超此时的话,无疑是一种暗示:有人希望他停手。
借访问组之机传递消息,骆山河不解:如今通讯如此发达,为何要绕这么大弯子?难道……是“那位”的意思?
中组部之所以令人敬畏,正是因为其当家人说话的分量。
在全国范围内,那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对方传话,骆山河岂敢不从?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显得苍白。
这一点,骆山河心知肚明。
但他不能直接表态。
忽然,他想起祁同伟的叮嘱,便故作平静地说道:
“这事有规章制度,该结案时我绝不拖延。
具体还要看纪委的指示。
符合规定,随时可以结。”
这番话不偏不倚,意思却明确:他不愿背这个锅。
上面有人顶着,他也不想得罪人;若没有,就照章办事。
他宁愿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虽有些无赖,却正合适。
何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望向骆山河,像日常闲谈般随口说道:
“明天纪委会有通知,你回督导组一趟就行。
我只是传个话,别多想。”
听到这话,骆山河简直想骂人。
别瞎琢磨,这事儿能随便琢磨吗?
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局面,全是大佬在过招。
他一个小部长,哪敢多嘴。
只好默默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这时候,何超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望向身旁两人。
“我的问题问完了,你们还有要问的吗?”
这原本只是例行公事,毕竟所有问题早先都已准备妥当。
这句话,本意是结束的信号。
可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只见那位穿警服的人开口:
“我有个问题,骆部长。
这次的高鸣远,是不是祁同伟养的鱼?”
他一看到这个案子,就断定高鸣远肯定是祁同伟养的鱼。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从地方升上来,深知其中的门道。
在各地,公安系统的一把手常会“养鱼”——
案子查清了,却暂不收网。
等到关键时刻再一举拿下,
既完成指标,又赚足名声。
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心照不宣。
何超刚想拿起文件做记录,那位警察却摆了摆手,
示意不必。
何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文件放了回去。
骆山河一脸茫然,低声问:
“养鱼?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个案子祁同伟早就知情,
但一直没动,直到督导组来了,
才突然捅破,实施抓捕。”
骆山河这才恍然大悟。
他原本也有怀疑,但看过那份卷宗后,就打消了疑虑。
骆山河随即答道:
“我认为不是。
当时他给我看过一份案件复检的卷宗,
其中有一个违规处理的案例,四年刑期转为保外就医。
正是这个案子,让他注意到了绿藤,
也才有了后来协助督导组的事。
具体案情我不清楚,
但复检日期,是在督导组抵达的前一天。”
这个时间点我专门查过,所以记得很清楚。”
警察闻言点了点头。
可以确定,这些鱼是祁同伟喂养的。
收网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确实是个人才,符合公安的选拔标准。
他们的用人标准与常人不同,不需要庸碌无能之辈。
他们需要的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至于那些罪犯的下场如何,他们并不在意。
目送众人离去后,骆山河拨通了一个电话。
“同伟,恭喜你。
中组部的调查员刚走。”
祁同伟放下电话,顿觉精神振奋。
那个他前世苦苦追求的目标,终于实现了。
副省级——这道曾经难以逾越的天堑,如今他终于迈了过去,虽然只是半步。
但某种程度上,这标志着他对命运的一次胜利。
此时的祁同伟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他看重的不是副省的名号,而是那枚带着国徽的肩章。
那是无数警察的梦想。
佩戴上那枚肩章,
就意味着他祁同伟,已成为真正的警界领袖。
不仅在汉东,即便放眼全国,
祁同伟也已经开始占有一席之地。
就在祁同伟沉浸于欣喜之中时,一位不速之客到访。
祁同伟没想到程序推进得如此迅速。
他原以为至少需要一个月,可这才两天,
京城方面就已经开始走访了,速度堪称惊人。
那日省委会上的情景,已有人向他转述。
李达康把他夸得神乎其神,如数家珍般列举他的履历。
若在当场,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李达康就是祁同伟的老师。
李达康一番发言后,会场一片寂静。
由此可见他的表达功力,并非祁同伟的履历本身有多么惊人,
而是李达康的演绎为其增色不少。
其实,祁同伟的履历与好几位厅级警察相差无几,
只是他更能服众,更重要的是能力。
如今,祁同伟的能力已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此时全省高层都清楚,只要祁同伟跨过这道坎,
前途将不可限量。
要知道——
此时的祁同伟年纪尚轻,能力出众,前途一片光明。
周围的人都难以想象,他最终能走到怎样的高度。
正当祁同伟沉浸于对未来的憧憬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迅速收敛神情,沉声道:
“进。”
门开处,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祁同伟一见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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