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当然心里清楚,只是从未说破。
此刻他一句话,梁璐便乖乖走了过去。
人在自己喜爱的事物面前,总像个孩子一般。
梁璐一边开笔,一边研墨,忙得不亦乐乎,仿佛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与她无关。
陆亦可刚才看到梁璐的眼神,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不知为何,每次和祁同伟单独相处时,她心里总会泛起一丝悸动,尤其当梁璐出现的时候。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在季长明办公室里,梁璐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
这时,陆亦可看着梁璐忙碌的身影,也上前一步,帮着研起墨来。
书房里的气氛既古怪又和谐——梁璐挥毫,陆亦可研墨,祁同伟静静看书,而检察官们则在周围来来往往地搬运物品。
这奇特的场景,直到侯亮平到来才被打破。
“学长,从您这儿搜出来的东西,价值接近一亿元,您不去看看吗?”
祁同伟瞥了一眼梁璐,自顾自地走向客厅。
客厅里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一位戴眼镜的老学究正在仔细研究侯亮平搜查出来的物品。
这时,一名检察官走上前向侯亮平汇报:“局长,现场共搜查到字画七幅,估价约三千五百万;古玩杂项十一件,估价四千万;珠宝黄金价值二百万。”侯亮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祁同伟。
学长,这些藏品价值近亿,而且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
我估价时都是按最低标准来算的——这也是作为学弟,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此时此刻,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完,侯亮平指了指旁边的摄像机。
显然,整个过程正被完整记录着。
祁同伟点了点头。
他欣慰地看着眼前的藏品,由衷感叹:“我还以为能超过一亿呢,结果只有这么点。”
这时,旁边戴眼镜的学者跟着开口:“您一看就是内行,这些东西加起来肯定过亿。
如果一件一件出手,遇到喜欢的买家,两亿都不成问题。
全是精品,难得一见的精品啊!”
说完,他仔细地将字画卷起,用密封设备小心收好。
这种专家在公安厅也有,一生专注于鉴定工作,对待这些文化瑰宝总是格外珍惜。
侯亮平见祁同伟还是那副模样,便继续开口刺激他:“学长,这批珍宝虽然与大风厂案件无关,但您必须说明它们的来源。
案值上亿的财物,我不敢有丝毫大意。
东西我先带走,这件事,我等着您来反贪局解释。
如果您不来,我只能去京城申请以‘财产来源不明罪’正式调查您了,学长。”
说完这番话,侯亮平努力忍住笑意。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自从毕业后选择进入检察院,这个念头就未曾熄灭。
当年钟小艾口中反复提及的祁同伟,一直是他心头的刺。
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刻,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个场面。
此刻,他似乎已经看到祁同伟脸上浮现恐惧,低声下气地求他放过自己。
就在侯亮平准备好露出既惋惜又秉公执法的神情时,祁同伟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有些东西,你可以带走。
但有些东西,你不能动——那不是我的。”
听到这话,侯亮平几乎要笑出声。
事情终于按他设想的剧本发展了。
无数案例中,当事人都会说这些财产不是自己的——要么是借的,要么来源说不清。
但既然出现在自己家里……
侯亮平立刻换上正气凛然的表情,却又故作惊讶地问道: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我们反贪局拿着搜查令都进不了你家门,现在你倒推说不是你的——这可不像是你祁同伟会找的借口。”
祁同伟瞥了侯亮平一眼,没有接话,只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身旁那位老学者。
“按这单子上列的去挑,挑完留下,其余你们带走。”
老学究接过一看,不由苦笑,依言开始拣选。
侯亮平察觉有异,一把夺过纸条,只见“赃物库临时出库表”几个字猛然撞进眼底。
赃物……原来是赃物。
侯亮平瞬间反应过来,举起那张纸朝祁同伟大声质问:“你竟敢私吞赃物?祁同伟,你胆子不小!”
祁同伟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本不愿解释,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多说一句。
这些东西原本要司法拍卖、上缴国库,但常有人在拍卖环节做手脚,导致国有资产流失。
现在临时出库暂存我家,明天我约了几位商人来现场看货,由我出面担保这些物件的来路。”
一旁的老学究边挑东西边附和:“这办法不错,回头我也向检察长建议建议。”
侯亮平狠狠瞪了老学究一眼,又转眼望向茶几——原本琳琅满目的物件已被挑走许多,只剩下几块金砖与若干珠宝。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指着那几件高声问:“那这些呢?黄金、珠宝,又怎么解释?”
几个检察官都不由低下头,不忍再看自家局长这窘态。
站在侯亮平身旁的林华华上前一步,轻声解释:“以祁同伟和梁璐的家庭状况,持有这些黄金珠宝是合理的。
况且所有东西都留有发票。”
侯亮平再一抬头,祁同伟已不在原处。
片刻后,祁同伟拿着一张纸条走回来,轻轻拍了拍侯亮平的肩,把纸条递过去。
“学长没什么好送的,这是你嫂子静心写的,留给你当个纪念吧。
慢走。”
随后他转向那群检察官,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所有东西——按原样放回原位,一样不许错。
明白?”
侯亮平浑浑噩噩地坐进车里,展开纸条一看,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座椅上。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兄弟们,又是一万五千字,数据给点吧,球球了】
80 一个祁同伟能抵沙瑞金手中所有的牌!
这就是你的狐媚子?
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
侯亮平离开,他们却不敢走。
只有整理文物的老学究看了祁同伟一眼,自己离开了。
陆亦可反应过来,招呼大家回到岗位。
她带人继续工作,心里清楚,今天的一切都是祁同伟安排的。
他早知道侯亮平不会罢休,
于是准备了这一课,专为侯亮平。
效果明显,不仅侯亮平,
连他们也受了牵连。
只好继续把东西一一归位。
不知谁说了一句:顺便帮祁厅长打扫下卫生吧。
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忙起来。
祁同伟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家,摇摇头走进书房。
他正在检查珍藏的狼毫笔,梁璐推门进来。
门一关,外面的嘈杂便被隔绝。
祁同伟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
这时候,谁都会来问一句。
在这样的官员家庭里,这种事是最危险的信号。
虽然两人貌合神离,
但此刻仍是利益共同体,
她关心这些也很正常。
可梁璐第一句话却让祁同伟大吃一惊:
“同伟,我前段时间向高老师打了小报告。
你没来找我,后来吴老师告诉我,是我误会你了。
我来向你道歉。”
祁同伟一脸意外。
不是因为这消息——高育良那天就找过他,
两人推心置腹谈了许久,只是祁同伟没告诉她。
而是因为,以梁璐的性格,即使做错事也从不肯认。
这是她一贯的脾气,从小被宠坏,
凡事以自我为中心,到老也一样。
这也是两人矛盾的主因。
此刻她一反常态,
祁同伟十分惊讶,
但他只是摆摆手:
“你这么想也正常,我确实大力扶持老家的人。”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在大是大非的抉择面前,我07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当然,我并非多么了不起。
维 律的尊严,更多是因为它们会影响到我。
就这么简单——我得活下去。
祁同伟说这番话时语气平静,却在梁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活下去……
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她的人生里,总有人为她托底。
婚前是父亲梁群峰,婚后是丈夫祁同伟。
她从未感受过压力,任何不顺心的事只需找他们解决。
此刻听到“活下去”三个字,她忍不住眼眶发红。
回想祁同伟的成长轨迹,从童年到大学,再到工作后直面枪林弹雨、生死搏斗……“活下去”仿佛贯穿了他整个人生。
若易地而处,她梁璐恐怕连童年都熬不过去。
梁璐平复情绪,继续追问:“今天给你学弟设局,也是为了活下去?我记得你和他关系一向不错。”
她常听见祁同伟与侯亮平通话,如今这般布局令她费解。
祁同伟手中修复着钢笔,淡然道:“这是防患于未然,给他个教训。
他还没那个胆子动我。”
“沙瑞金需要我挪位置,否则老师难以制衡他。
他是空降干部,老师是本地派系,加上我这个公安厅长,本已立于不败之地。”
“我即将晋升副省级,警衔随之提升佩戴国徽。
到那时沙瑞金便无计可施。
趁现在省里还能调动我,才会派侯亮平来搅局。
不如趁此机会主动引 弹。”
祁同伟未言明的是,借此契机他将接管政法系统,对检察院人员进行更替。
届时,沙瑞金便将失去这把利刃。
借着这次赃物出库的机会,祁同伟打算彻底清理公安赃物库,避免财产损失。
他深知当家的不易,虽然政府一直拨款,但若不自行创收,手下的人恐怕连饭都吃不饱。
警察和军队一样,只有养得膘肥体壮,才有真正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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