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复杂,万一局面失控,我们得有准备。
您放心,只要是您的指示,我一定全力配合。
如果现场警力不足,我还可以调特警支队过来——看眼下情形,市局这些人未必控制得住场面。”
听完这番话,李达康嘴角微动,强压心头不满。
他清楚,祁同伟这是故意置身事外,不介入大风厂的事,却又担心事态扩大,所以一边作壁上观,一边预备收拾残局。
一旦出现失控,他就能以公安厅长的身份揽下 之功。
李达康一时无言以对。
而祁同伟却已走向一旁的市局民警,随手整整这个的警帽,理理那个的衣领,姿态明确:你们忙,我不插手。
李达康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可祁同伟说的没错,维护治安本就是他的职责,除非官高一级强行施压,而李达康眼下还不具备那样的权力。
他只好转向赵东来:
“东来,现在没别的办法了。
如果强行拆除,你有把握控制局面吗?”
赵东来心头一沉。
强拆难免引发冲突,可上级发话,不得不从。
他只能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达康书记,我们市局一定尽力。
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就在此时,厂区内突然燃起大火,火光瞬间吸引全场注意。
旁人尚在惊愕,祁同伟却清楚——大风厂里有个油罐。
他立刻朝现场民警大喊:
“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着火了吗?别管别的,先救火!”
找消防栓!拿灭火器!
通知消防队,赶紧!
祁同伟一声大喊,惊醒了众人。
赵东来望向李达康,眼神中带着询问。
此刻是否听从祁同伟指挥,决定权在李达康手中。
李达康注视着祁同伟,心中一时茫然——这不像他认识的祁同伟。
怎么突然如此激昂,甚至有些冲动?
祁同伟喊完就走向自己的车,打开后备箱提出两具灭火器,直奔大风厂而去。
但持灭火器的警员都被工人拦在门口,双方僵持不下。
工人们不让警察进入,有人高声喊道:
“不是要拆吗?不用你们动手!”
“我们直接烧了!这样不正好?”
闻言,李达康脸色骤变。
他正要上前说话,却听见守在门口的祁同伟厉声喝道:
“胡说什么! 归 。”
“大风厂的问题在于人,而现在这场火关乎全市民众的健康。”
“要是引燃油罐,就不是协商能解决的了。”
“你们全会成为共犯!让我们进去灭火。”
“有什么问题,等火灭了再谈!”
他转身对身后的警员下令:
“紧急状态,救火是第一要务!”
“遇有阻拦者,立即制服。”
“听我命令,进厂灭火!”
陈岩石听到这番话,朝人群微微颔首。
祁同伟带队涌入厂区,赵东来见状,偷瞄了一眼李达康的神情,也冲了进去。
火势因救援及时,很快被扑灭。
每个警察都满面尘灰,此时厂门前的工人们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毕竟,没有人会对帮助自己的人冷眼相待。
祁同伟与赵东来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退回自己的位置,没有上前凑热闹,而是组织警力清理现场。
李达康望着来往忙碌的警察,又见赵东来朝自己走来,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现场气氛已无对立,反而缓和了不少。
大风厂的拆迁是迟早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李达康还想借这个机会,在新领导面前表现一番。
飞跃的Gdp,正是他最好的敲门砖。
想到这里,李达康心里拿定了主意,朝赵东来招了招手,说道:“东来,现在工人情绪稳定,火把和热源也都清除了,时机正好。
不如就趁现在,一鼓作气——拆!”
赵东来心里有些犹豫,可他也做不了主,只能听从李达康的指示。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您确定了吗?这事儿可不小。”
李达康斩钉截铁地点头:“拆!”
一声令下,李达康身边的人迅速行动起来。
山水集团和相关单位立刻准备开始强拆。
铲车的轰鸣声响起,围在大风厂门口的人群开始 动。
这不是普通的动静,而是厂房即将被拆除的信号。
人们纷纷往前涌去,原本坐在一旁休息的陈岩石眼看强拆就要开始,猛地冲上前,想挡在推土机前面。
但周围的警察紧紧拉住他,不让他靠近——这是李达康特意交代的,他们丝毫不敢放松。
陈岩石年事已高,哪是这些年轻警察的对手。
无奈之下,他大声喊道:“住手!你们不听我的,总有人会管我们!”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看着陈岩石的举动,李达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找关系?他能找什么关系?一个退休的检察长,真以为自己是包公,能通天了?李达康根本不在乎。
他知道高育良曾是陈岩石的下属,如今位高权重,可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抱臂旁观,注视着铲车一步步向前推进。
铲车猛然刹住,停在陈岩石跟前。
司机没敢撞上去。
陈岩石正要开口斥责,却被人一把拉开。
他扭头一看,竟是祁同伟。
这人他自然认得——当年和自己女儿谈过恋爱,但他从来瞧不上这穷小子。
即便如今对方已是公安厅长,陈岩石依然看不上眼。
然而看着他白衬衫上沾着的黑色烟熏痕迹,陈岩石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他刚要说话,手里的电话突然传出声音:“高育良,他们现在要强拆大风厂,你管不管?这些警察可都是你的部下!”陈岩石边说边望向站在不远处楼顶观望的李达康。
李达康仿佛根本没看到他,这副态度让陈岩石更加恼火。
“高育良,你是不是指挥不动李达康?那你给我找新上任的沙瑞金书记!你肯定能找到他,就说有个叫陈岩石的老家伙找他!”陈岩石对着电话喊道。
电话那端的高育良从容不迫,连声应下后给沙瑞金的秘书去了个电话,便自顾自休息去了。
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这事也不值得他熬夜。
李达康望着混乱的现场,叹了口气,对身旁的赵东来说:“暂停拆迁吧。
既然陈老这么坚持,就再等等,容我想想办法。”赵东来点头长舒一口气——强行拆迁让他压力很大,李达康的让步让他轻松不少。
他忽然想到该让陈岩石的儿子来接父亲,便走到一旁拨通了陈海的电话。
这一夜,双方僵持不下。
期间只有祁同伟和赵东来安排分局送饭。
李达康始终站在楼顶,如同焊在那里般一动不动。
直到一个电话打来,李达康突然飞奔下楼,动作之快让祁同伟暗自赞叹。
五年前倨后恭的李达康
“沙书记,”李达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赶紧闭上了嘴。
“达康书记,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这是现场直播,网上议论纷纷,国内外一片哗然。
幸好你在现场,事态才没有失控。”
李达康一听,心里更加紧张,连忙说道:“沙书记,我必须向省委和您检讨。
虽然我一直守在现场,但在指挥方面还是有所欠缺。”
“面对突 况,要多考虑群众,而不是政绩。
这一点,你要向陈岩石老同志学习。
陈岩石老同志正是因为心系群众,才能举起一把老骨头当火把!”
李达康几乎下意识地回应:“举着骨头当火把,沙书记您这话太深刻了!”
此时的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说话也变得谨慎起来:“陈老不走,我哪敢走啊!”
“那你把电话交给陈老,我要和他说话。”这句话把李达康吓得不轻。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老同志和沙书记关系如此密切。
说了句“您稍等”,李达康不敢有丝毫怠慢,飞快地奔向坐在大风厂门口的陈岩石。
他跑得如此之快,连一旁正在给工人分发早餐的祁同伟都只感觉一个身影掠过,却没看清是谁。
“陈老,沙书记电话。”
陈岩石看了李达康一眼,说了一句让他心惊胆战的话:“小金子,你可真难找。”
李达康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陈叔叔”的称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李达康此刻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向新领导好好说明眼前的情况。
但他毕竟不傻,立刻伸手扶住陈岩石的肩膀,将他从椅子上搀起来。
听着陈岩石与旁人话家常,李达康就在一旁应和,时不时插上一句。
旁边的赵东来看得心里一阵鄙夷——对于这些军警出身的人来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他忽然觉得,此时的祁同伟比李达康更值得追随。
陈岩石挂了电话,李达康接过手机,对在场的工人们说道:
“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陈岩石同志表示感谢,感谢他对政府工作的支持!”
说完,他向陈岩石深深鞠了一躬。
现场工人掌声雷动,祁同伟在一旁看得 。
他自认与李达康相比,实在差得太远。
昨晚还下令强拆,今天却鞠躬致谢,仿佛昨夜种种与他无关。
祁同伟这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他终究太要脸了。
以为成了公安厅长,就不必低姿态。
可见到李达康这一番表现,才知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李达康仍在继续发言:
“今天在现场,我看到了很多,也从工人兄弟身上学到很多。
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多要检讨的地方,处理大风厂问题过于果断。”
“陈老所做的承诺,我们全部接受。
只要工人的安置问题一天不解决,大风厂就一天不拆。
每一位工人、每一个家庭,我们都会照顾到!”
掌声再次响起,人群中的祁同伟也不由点头暗叹。
比起李达康,自己还是太嫩了。
或者说,警察出身的他们,终究缺了某种东西。
人群逐渐散去,李达康亲自送陈岩石坐上陈海的车。
此时的高育良,正看着电视上被众人簇拥的李达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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