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还在风里打转,拍在石碑上发出细碎声响。
那具傀儡僵立原地,左眼星图缓缓停转,机械般的脖颈一寸寸回正,重新低头去扒那具尸体的沙土。
它的动作迟缓了些,像是刚才那一瞬的锁定落空让它判断出现了偏差。
秦无尘没动,背靠着冰冷的断碑,呼吸压得极低。
他能感觉到眉心那片碎片仍在微微发烫,但已不再预警——系统沉默着,连平日那种冷冰冰的任务提示都消失不见。
这不对劲。
可眼下没时间深想。那具尸体才是关键。
他闭了闭眼,识海中那片刚得来的权限悄然展开,像一层薄雾笼罩周身,将他自身的气运波动尽数掩住。
与此同时,右手掌心贴地,借着葬仙谷残存的阴气为引,左手缓缓探出石碑阴影,指尖轻轻搭上那只露出沙面的枯手。
触感干裂如树皮,却残留一丝极微弱的灵性回响。
就是现在。
他凝神,识海震动,混沌金纹自眉心蔓延至指尖,顺着那股残存的联系渗入尸体掌心。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记忆残片提取·启动】。
刹那间,头痛如针扎。
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炸开——
血色祭坛,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佝偻身影,灰袍破旧,脸上布满褶皱,眼神浑浊却透着狠厉。
是莫老怪。
他曾是东荒有名的散修,也是最早一批被“鸿蒙仙运系统”选中的气运之子。
秦无尘小时候见过他一面,那时他还活着,疯疯癫癫地在村口大喊:“别信天上掉的好事!那是吃人的钩子!”
后来他消失了,所有人都说他走火入魔。
可此刻,在这段记忆残片中,他站在一座巨大祭坛中央,脚下铺满刻有编号的铜牌,戌七、戊九、丙三……
密密麻麻,延伸至黑暗深处。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鸿蒙系统……不是机缘,是寄生。它挑中最强的气运者,喂他们好处,让他们变强,再一点点抽走他们的命格、魂魄、未来……到最后,宿主只剩一具空壳,连轮回都不配进。”
画面一转,是一处幽暗空间,无数水晶球悬浮其中,每个球体内都困着一道模糊人影。
那些人影挣扎着,哭喊着,最终化作光点被吸入中央一座旋转的黑色漩涡。
“它靠吞噬宿主成长。”莫老怪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代‘秦无尘’,都是它的养料。你以为你是主角?不,你只是下一个祭品。”
秦无尘心头猛地一沉。
他还想再看下去,可识海剧烈震荡,仿佛有股力量在排斥这段记忆。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强行稳住心神,又用玄铁匕首在手臂划了一道,以痛意压制混乱。
画面终于清晰了一瞬。
莫老怪转身面对镜头,眼中竟有一丝悲悯。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玉简,迅速塞进一个孩子的衣襟——那孩子穿着粗布短衫,眉心隐约有金纹闪动。
正是幼年的秦无尘。
“若你能活到这一天……”莫老怪低声说,“用这块玉简,打开真正的宝库。别信系统给的一切,它许你的路,全是死路。”
话音未落,黑雾涌来,将他彻底吞没。
记忆戛然而止。
秦无尘猛地睁眼,冷汗顺着额角滑下,后背早已湿透。
他喘了几口气,手指仍搭在那具枯手上,可尸体已彻底失去反应,瞳孔中的星图也熄灭了。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胸口内袋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他愣了一下,伸手探去——原本空荡的位置,竟多出了一块玉简。
青灰色,表面刻着古篆“鸿蒙启钥”,触手温润,像是被人长期贴身携带。
他盯着它,心跳加快。
这不是幻觉。
莫老怪真的留下了东西。
还没等他细看,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检测到高阶权限凭证,符合开启条件,鸿蒙宝库第二层可解锁】。
秦无尘盯着那行字,嘴角扯了扯,笑得有些冷。
它知道这块玉简?
还是……它早就等着这一刻?
他没有立刻回应系统,而是迅速将玉简收入识海深处,封入一层混沌金纹之中。
这东西既然能让系统主动提示,那就绝不能轻易示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绑定的“金手指”。
风还在吹,远处那具傀儡已经把尸体完全挖了出来,正机械地检查着尸体胸口的铜牌。
它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准备离开。
秦无尘松了口气,正要挪动身子换位置,忽然识海一震。
墨鸢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虚弱,像是随时会断掉:“我撑不住了……阵法反噬进了经脉,血在倒流……快找个地方藏好,别回来。”
话音落下,再无回应。
他瞳孔一缩,抬头望向她藏身的方向——那边只剩一片黄沙起伏,连块遮挡的石头都没有。
她现在完全是暴露状态,一旦有新的傀儡或敌人靠近,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他不能贸然过去。
那具傀儡还在附近活动,而且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埋在地下的“节点”?
贸然现身,只会让两人一起陷入绝境。
他攥紧匕首,指节泛白。
救她,需要药,需要秘法,需要能压制阵法反噬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只有鸿蒙宝库才有。
可问题是——这宝库真是系统给的奖励吗?
莫老怪说得清楚:别信系统给的一切。
可如果连宝库都不能信,他还剩下什么?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玄铁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方才划臂留下的血迹。
这把刀陪他走过最苦的日子,也曾斩断无数强敌的咽喉。
但它能不能斩开系统的谎言?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墨鸢快不行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腾的疑虑与愤怒,贴着地面缓缓起身。
动作极轻,避开松软沙层,专挑碎石边缘落脚。
每一步都计算着风声的间隙,确保不会激起多余动静。
那具傀儡终于拖着尸体转身离去,步伐僵硬地走向北方沙丘。
秦无尘等它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加快速度,朝着预设的安全据点移动——一处半塌的岩缝,藏在祭坛西侧的乱石堆后,入口窄小,仅容一人进出,是他早前勘察地形时标记的退路。
抵达岩缝后,他迅速钻入,背靠石壁坐下,立刻运转微弱灵气封锁气息。
外面风沙渐大,掩住了他进入的痕迹。
他摊开手掌,那块玉简静静躺着,温润依旧。
“莫老怪……”他低声开口,像是问玉简,又像是问虚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没有回答。
只有风穿过岩缝的呜咽声。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记忆里的画面——那些编号傀儡,那座血色祭坛,还有莫老怪最后的眼神。
那不是疯子该有的目光。
那是清醒者的绝望。
他忽然想起什么,翻出袖中那枚“戌七”铜牌,放在玉简旁边对比。
铜牌黯淡无光,可当它靠近玉简时,表面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金纹,一闪即逝。
秦无尘眼神一凝。
这两样东西……有关联。
正思索间,怀中玉简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岩缝外的沙地,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细缝。
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缓缓伸出,五指扭曲,指尖带着黑痂,正抓向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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