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闲着，李泽玉跟她逗了起来：“不行吗？”
把木莲给问住了，讪讪的半天，才说：“反正，我是第一次听说……”
李泽玉咯咯直笑，道：“才不是呢。我是想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盘下来。”
刚才丘三娘的点心给了她灵感，那样的点心，不适合拿到街市上售卖。却很适合——送外卖！！
古往今来，外卖最红火的地方，肯定是社畜最集中的地方！
而京城里，六部巷，就是当中首选。
六部巷名字带了个“巷”字，实际上宽敞得很，能够供四辆马车并驾齐驱，长达二里地。礼部、户部、兵部、刑部、吏部、工部的衙门，分列两旁，那庄严规整的建筑群落，却因为门前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的办事人马，而蒙上不少喧嚣烟尘。
更不必说，围绕着六部巷这一片，摊大饼似的延伸出去的酒楼食肆、勾栏瓦舍了。坐在马车上走马观花，看不清楚店面的人流、方位、朝向。李泽玉索性下了车步行。
留意到，这地方没有什么商号，就拦住了路人，假意问路：“大哥，请问我要去大利布行。这边怎么走？”
那大哥不耐烦道：“大利布行？得到东西南三个市去！这边儿是大商行，大铺子，专供官用上用的大宗采买！大利布行去年还在这边有铺子，如今过了时，搬走了！”
李泽玉迅速收集着信息，也不管大哥态度恶劣，笑嘻嘻地道了谢，躬身送走了大哥。
如此这般，一边走，一边打听，到处捡舌漏。寻找着心中理想的店址。
走了不知道多久，精神奕奕的，半点不觉得疲倦。但木莲却不行了，哀叫着：“姑娘，我肚子好饿，腿也好酸。行行好，歇一歇吧！”
看到淳子和桐雨两个练武的虽不说话，也是晒得脸红冒汗了，李泽玉就道：“到前面的八仙茶楼去吧。那地方我去过，出品很可口。”
身后传来蓝徽声音：“想要找店面，八方来财，何必大费周折？”
一句话，把李泽玉给说得停下了脚步。
李泽玉转了过去，“蓝大人，你是猫咪嘛？”
话说得不客气，举止却很有礼貌，该行礼行礼，行云流水一般。
蓝徽：“？”
李泽玉的梗掉地上，也无所谓，自己捡起来：“走路不带半点声音的。”
蓝徽水晶般的眸子底下闪过一丝玩味：“倒不知道李二姑娘还有抓妖的喜好？对啊，如果我是猫妖呢？”
“我可没那本事。听闻永定河边的吴半仙一双乾坤圈可平世间一切阴阳事。少不免要光顾他咯？”
“你说那个白胖子？好久之前装神弄鬼被我丢出去了。居然还活着？”
“……”李泽玉又落了下风，成了小河豚。却又并不生气。
蓝徽弯弯眼睛的笑了起来。
李泽玉无语，对着他又福了福身，“没什么事的话，告辞咯。”
谁知道蓝徽一句话，又让她僵在原地：“你不是在找店面？”
李泽玉歪着头，盯着蓝徽：“好奇怪，蓝大人，您这么包打听。难道，您除了管太子殿下念书之外，还兼管东厂不成？”
蓝徽却没听懂了，还稍稍直了直身子，关注起来：“什么东厂？”
李泽玉才想起，这朝代大致如唐，上上下下，行事崇尚光明磊落大气豪爽，并不曾干出设置东西两厂及锦衣卫那种阴损事。自己倒是平生出三分惭愧，讪讪然：“没什么，我把话本传奇里的东西搞混了……”
又骤然反应，觉得奇怪：我跟他解释什么啊？
解释就是掩饰。
掩饰就是没出息。
也就止下了话头。
蓝徽指了指繁忙的六部巷：“你一路打听，抛头露面。你以为那边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刺聋了耳朵的？”
李泽玉脸上一烫，自知做事孟浪了，低下头去。
“你跟我来。”
只好乖乖跟着走。
进了八仙楼，蓝徽自己没吱声，只让随身跟着的蓝十四亮了亮腰牌。那跑堂的把他们请到了二楼雅间里去。
李泽玉留意到，蓝十四，就是那天护着她的高大女人。想不到蓝徽的护卫里也有女的？她好好奇，眼睛一直在蓝十四身上打转。
坐下来之后，叫了茶师来烹茶。
蓝徽道：“你的两个武丫鬟，底子不错，但还能更好。如果你不嫌弃，让她们给蓝十四指点一二。无论是应敌、潜行、刑审，应该都可以提升一截。”
李泽玉心里愿意的，嘴上却道：“她们怎么好去跟蓝十四请教？”
蓝徽唤来蓝十四，耳语一番，蓝十四点点头，就出去了。
他对李泽玉道：“授意已给过去，她们自己会处理的。你不是她们亲娘，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只要点了头，就好。”
三言两语，说得李泽玉垂头吃茶，心里默默反刍。
她却不知道蓝徽如今也暗自后悔，如此说教，怕是吓坏了小姑娘。他挥挥手，让茶师退下，屋子里只留彼此二人。
尽管他们相隔四五尺远，李泽玉还是紧张了，不自禁抓住衣角。
心跳咚咚的。
不断告诫自己，你是个现代人，脑子没有被裹小脚——大昭朝女子都不裹小脚，何况脑子乎？
和男人一个屋子里，商谈正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蓝徽轻声安抚：“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李泽玉越发紧张了，声音颤抖：“我，我知道。”
“行了。你要找店面来干什么？”
说到正经事，李泽玉吞咽了一口，开始娓娓的道：“我想要做……匾食。”
“匾食？没听说过。”
自然没听说过，这个词，是李泽玉自书上翻找出来生造的，道：“意思就是，用竹匾，食盒，什么的，花钱定好了，现做。然后把食物装好了，送到六部里去。”
“那些大人们，小吏们，忙碌的时候。常常也就是对付一口。如果是从家里送来的，早就冷了，口味也变了。还有好多家里远的，或者家里没有根底的，只好自己带干馍馍什么的，就愈发难吃了。好多大人年纪轻轻的，口齿松动，脾胃虚弱，并不是应酬多了才造致的，多半是在六部打熬资历时，食不定时，伤了的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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