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亲姐姐的质问，成姨妈脸上闪过一丝疯狂：“好心？收留？！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穆心纤，你从小到大，就爱做这么个菩萨样，到处施舍人！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假慈悲的模样有多恶心！”
穆氏狠狠愣住了：“你觉得我是假慈悲？”
“不然呢？”成姨妈绕着穆氏踱步，“同样是两姐妹，凭什么你能嫁给定远国公，我只能嫁个商人？凭什么你夫妇和睦，还有侍妾愿意为了替你祈福保胎出家，我却早早死了丈夫，被亲戚逼得舍了晋城的生意只能到京城另起炉灶？！当年娘亲在的时候，可是明明说过，我才是那个命好的！”
穆氏委屈地高叫：“穆竺纤，当年明明是你嫌嫁到京城太远，国公府里人口复杂，不愿意当媳妇立规矩，才自己选了另外一家人。怎么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
成姨妈高叫：“就是你不是！都是你克我！！你现在气死了最好了，就好好看着你相中的女婿，怎么把我女儿捧在心尖尖上！你那两个女儿，给我闺女提鞋都不配！”
十指尖尖，勾在穆氏下巴上，成姨妈冷笑，“顾蕴桥啊，真的是爱死了我家茵儿……求了皇后收她做义女。我现在啊，就要去见皇后的面了。穆心纤，这一局，我赢了！！！”
穆氏看着成姨妈离去的背影，喊道：“你就那么想要赢我吗？！”
成姨妈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你成天拿你家的臭钱羞辱我，真以为有个侯府，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啊？三年之辱，我不好好讨回来，我就不叫穆竺纤！”
成姨妈扬长而去。
穆氏气得脑门上青筋直冒。
“赢我？”
“这样就算赢我了？”
“那你太天真了，穆竺纤……”
“我把你当亲姐妹，你对我嫉妒发狂。”
“呵呵呵……”
彩绫彩缎担心道：“夫人，您别气。”
“对啊，先去看望二姑娘吧！”
“大姑娘三姑娘也到了。我看见她们了，都等着您呢！”
仰起头，重重擦去眼角冒出的泪花。穆氏挺直了腰背，“我知道了。走。我们看看玉儿去。”
……
“母亲，姐姐妹妹，我没事。”李泽玉得趴着，然后还得好言安慰家人。“祖母知道了吗？可别让她老人家担心了。”
穆氏心疼不已：“好孩子，你就是太懂事了。”
知道李泽玉的腰没断，刚才成姨妈不过诈自己，穆氏才算放下心：“阿弥陀佛，你没事就好。我已经命侯府送了钱银进来打点了。到时候要点什么，你尽管开口。他们会给你行方便的。”
李泽玉问：“祖母呢？”
穆氏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还有一点伤感。欣慰是因为李泽玉懂事乖巧，伤感是因为她竟无辜受累至重伤。她软语道：“祖母没事。”
“母亲，不是我给自己卖惨。但不能隐瞒祖母哦。不然的话，反而不好。”
“母亲知道，所以已经命人去报了祖母了。”
也是可巧了，她派出去惠太妃那儿的小黄门李镇回来了：“报！”
小黄门脑门带汗呼吸急促，显然经历了什么。
穆氏和李泽玉齐齐道：“说。”
俯身伏在地上，小黄门大声道：“二姑娘所经历，咱家已悉数报老太君。期间南宁郡王世子的岳母一直打岔，说二姑娘受伤严重，性命垂危，云云。让老太君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后来还是惠太妃娘娘看不过眼，打断了那位说话，才让咱家说完。出门的时候，南宁郡王府的家丁却拿住咱家，说咱家对他们家人没礼貌，咱家情急生智，绕了两条道，才来复命。”
李泽玉震惊：“如此大胆？！”
小黄门道：“没事的，既已把信带到。他们人也走了。请二姑娘不必担心。”
重赏了小黄门，穆氏气得浑身发抖：“刚才我来的时候，她也搬弄过一番是非。结果如今又舞到了祖母面前！幸而有人仗义执言，否则气坏了祖母，如何是好！”
李泽玉不免反过来安慰穆氏：“母亲。还好没事。日后小心些就好了。”
饶是如此，也过了好一会儿，穆氏才平复下来。含泪道：“玉儿。好端端地，你怎么会摔出去？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推你？”
李泽玉没想到穆氏会突然这么问，打了个突。
她还想要息事宁人：“母亲，我……”
“是成思茵推的她。”李泽瑜不知什么时候，从帘子后面，闪身出来。刚才她去打点上下了，听了些流言蜚语，又说李泽玉故意出风头的，又说李泽玉做了坏事天谴的，正气愤无比。
她说，“我亲眼看到的。”
李泽佳道：“但她现在被皇后带在身边……”
李泽玉拼命向她们两个打眼色，想要让她们别说了。她们都知道，穆氏很挂念旧情，如果纠缠下去，母亲会不开心。
谁知道这次不一样了，穆氏自己主动道：“果然是她。我也看到了。只恨没有别的证人。她是诚心要害你啊……不行，我要写信送内侍省，进谏。”
“娘！”李泽佳脸色大变！不知道什么情况，李泽玉一愣：“什么？”
李泽佳说：“本朝律例，四品及以上诰命，如有重大事件，能进谏言，送内侍省，转呈皇后，懿旨批复。但近年来女子读书的少，很少人知道女子也有权进谏了。都是一门心思的嫁个好丈夫。其实前朝的巾帼英雄，多得如同过江之鲫！”
李泽玉也不知道，诰命还有这种好处。
穆氏凝重道：“玉儿你放心，母亲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用不着交给皇后了。直接跟我说吧。”容梅长公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一步步走进来，“内侍省那边还要分前朝后宫的捡发，送到皇后手里，黄花菜都凉了。”
李泽玉弱弱的道：“好像……不用那么夸张吧？”
穆氏却主动迎了上去：“既是如此，请长公主殿下，为我儿做主了。”
……
容梅长公主带了穆氏和李泽瑜去找皇后，李泽玉担心李母没有人伺候，几乎是赶着李泽瑜去了李母身边。
她自己慢慢爬起来，落了地，试探性活动身子。
一步一疼，还真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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