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玉反应最快，一跃而起拉住李泽瑜：“别冲动！你现在过去，会被杀的！”
李泽瑜小脸煞白的道：“都是我的错，起什么赌约。我得去救人！他们肯定不敢杀我，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侯府小姐！”
得承认她说得没错，可李泽玉始终不赞成：“就算他不杀你，伤了你也不行啊。快回来从长计议！光天化日，他们也不敢真杀人的！那男的没有个王法，那俩老的总不至于糊涂到一块儿去！”
话这么说着，李泽瑜也是被劝回来了。
但李泽玉其实心里是没有底的。
幸好她猜中了，林父劈手夺去林超手里的凶器，呵斥：“杀杀杀，成天就会打打杀杀！大过年的院子里死人也不嫌晦气！”
林母则是飞身扑过去，抱着林超哭道：“超儿，超儿，你别生气。杀个人容易，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啊！”
李泽玉：“……”
众人：“……”
林氏倒卧地上，彷如一团破布，从脸色到眼神，已浑然没了生气。林超踢了她一脚：“滚起来！搁我家里装死呢！麻溜利索滚回侯府去！记得跟他们说，你身上的伤自己弄的！要把我们供出来，哥哥我就一腰带勒死你！懂吗？！”
林母也跟着儿子踢女儿，一脸厌恶：“听到了没！躺这儿挺尸呢，赶紧滚！这家里没你的地儿！”
林氏不敢相信，低声断断续续的：“娘，过去多少年，我……我往家里划拉东西……铺子……房子……银钱……现在……现在就一时失宠……问……问不过要……要二十两银……银子……”
“二十两？！你要不要去抢？！赔钱货，贱东西！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带大你，你还要问老娘要银子！”林母尖叫起来，“不早跟你说了，家里的东西全都是你哥的！你少惦记！！做梦！”
比起刚才的拳打脚踢，此刻的林氏还要更绝望一些。
眼底残存的光，星星点点的灭了下去。
李泽玉闭了闭眼，看不下去了。她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
“淳子、桐雨。”
“在。”
“二姐，二姐你要去哪儿？”李泽瑜追了下楼，“不要轻举妄动啊，你全都说中了，他们果然不敢杀了她。我……我看这会儿也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吧。不然被他们发现我们在这儿，她，她面子上不好看的。”
李泽玉猛地停下脚步，心想：“对啊……林氏爱面子。如果此时出手助她，只怕不会死的人，也会闹出人命的……”
有些人气性很大，为了自尊，真有可能跳河。
她不敢冒这个险。
抬起头，看到淳子和桐雨已准备就绪。李泽玉斟酌着，开口道：“你们乔装一下，只当是偶然路过。去那边把林夫人带出来，有人阻挠的话，直接动手就行，能往头脸招呼，就往头脸招呼。只打外伤，不打内伤。”
“接了人之后，带回家里。我这边先走一步，到侯府等你们。你们回到侯府，就直接到棣园去，别见人，别闲聊，也别吱声。哪怕是赵嬷嬷问起，你们就只管练武喂招，累了就睡。明天也不用你们当值。行吧？”
淳子和桐雨两个极听话，而且只听李泽玉的话，齐声答应了就去了。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李泽瑜反而话多：“二姐，你这么做，有何用意？”
李泽玉板着脸解释：“林氏出门，不光代表她自己，还代表了侯府脸面。被人骑着脸打，哪怕是骨肉血亲，打的也是侯府的脸。此番派两个人去，打他们一顿，也是维护侯府脸面。还有就是，对这类地痞流氓样式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需要动手，揍一顿狠的，而且要人人能看见的那种鼻青脸肿的狠，他们才会知道害怕。”
顿了一顿，道：“所谓‘小人畏威而不怀德’，就是活脱脱的样板了从前只是看书，如今见着了活人，也不算白走一趟。”
李泽瑜滋味复杂的道：“我宁可没看见。”
李泽玉道：“我们叨扰别人也很久了。走吧，先回家去。”
……
淳子和桐雨本就穿着寻常胡服出来，本朝女子胡服打扮十分常见，又好看又方便的缘故。得了嘱咐之后，略施小技，涂黄了脸面，煤灰抹了眼圈，就成了京城街头两个常见粗妇，唯独腰间侯府令牌，随着她们大摇大摆的走动动作，惹眼非常。
来到了门口，看到了林氏的马车，淳子同桐雨一起上前：“这不是我们林夫人的娘家吗？可以进去讨杯水酒喝了。”
敲响了门环，开门的正是林母。
淳子行了个礼，道：“老太君新年如意，我们是侯府的人，出门赶亲戚。可巧路过，想要讨杯水酒喝了，继续赶路。”
林母听说是侯府的人，很警惕，见她们穿着寻常，料定不是什么体面仆妇。就不耐烦的说：“什么猫猫狗狗的，就要上门蹭便宜。侯府上下几百号人，每个路过都讨个吃的，我多少钱够打发你们？滚滚滚！”
一边说一边摔了几个铜板在地上，就要关门。
——却没能关上。
淳子单手顶着木门，没见怎么用力，林母却憋得满脸通红，那门纹风不动。
桐雨直走了进去：“一场来到，自然要跟二夫人见个礼的。老婆子，你想必是这家的看门妇咯？去，通传一声！”
林母自己出身不好，最忌讳别人说她像穷苦人，气得脸都歪了，咬着牙上去，挥手就打：“驴入的贱货，脑袋上那俩黑玩意儿是你家男人不用的蛋子？我是这家的老太君，什么看门妇，看你妈的门！”
她今儿也是被家里接二连三的事儿撩拨得火大，竟直接上了手。
正好，淳子、桐雨巴不得她先动手。
桐雨不急着回击，猫戏老鼠一般，左右左右躲着。林母好几个巴掌擦着桐雨的脸落了空，偏生看不出来这是一门异常高深的武艺，愈发生气。红着眼，直着嗓子高声嚷嚷：“来人啊！来人！有贱婢送上门啦！”
随着她高叫，从内宅冲出四个恶仆，男女都有——这林家对林氏多年吸血，也是过上了呼奴唤婢的日子了！
林超大摇大摆的在最后面走出来：“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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