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想中扑面而来的腐臭和血腥味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清新的空气,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什么情况?”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低声发问。
他的面前,是光洁如镜的瓷砖地面,干净得能倒映出他们戒备的身影。墙壁雪白,没有一丝污渍,连天花板的角落都找不到半点蛛网。窗户明净,午后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暖色的光斑。
这里安静、整洁,完全不像被末日侵袭的地方。
一个士兵下意识地放低了枪口,环顾四周,脸上的戒备被浓浓的困惑所取代。
“都打起精神来!”林辉的呵斥低沉而有力,“越是反常,就越是危险!”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有些松懈的队员。众人立刻重新收紧心神,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两人一组,挨个房间排查!任何发现,立即汇报!”
“是,队长!”
小队立刻行动起来,战术靴踩在干净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林辉没有动,他站在大厅中央,目光快速扫过每一处细节。没有弹孔,没有血迹,甚至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时间在这里倒流,回到了末日之前。
不,比末日之前还要干净。
他的手指划过身旁的宣传栏,透明的亚克力板上一尘不染。
是谁做的?又是为了什么?这种近乎偏执的洁净,本身就是一种最诡异的信号。
“报告队长!一楼东侧所有教室排查完毕,无任何发现!所有桌椅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报告!一楼西侧排查完毕,无异常!这里太干净了,比我入伍前待的学校还干净!”
“报告!二楼都被清空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教室,桌椅堆放得非常整齐!”
一条条汇报通过无线电传来,每一条都加深了林辉内心的疑云。他迈开步子,亲自走上二楼。
这是一种极致的秩序感。
末世拥有这种清扫能力的绝非等闲之辈。
“整栋楼都找遍了?”林辉对着通讯器问。
“报告队长,除了顶楼天台,全都搜过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所有人,楼下集合。”
林辉掐断通讯,最后看了一眼那堆“垃圾”,转身下楼。一个能在丧尸横行的市中心,将一栋大楼“打扫”得如此彻底的存在,其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而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被救回来的幸存者。
教学楼外,临时搭建的警戒圈内,张昊正靠在一辆军用越野车上,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军医做了简单的清创和包扎。虽然依旧疼痛,但活下来的庆幸感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
他看着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看着他们强大的火力配置,心中安定下来。
军队,这才是末日里最粗的大腿!
至于夏怡,等自己有了地位,再去找她也不迟。她那点能力,在真正的国家机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林辉正向他走来,步伐沉稳,带着军人的压迫感。
张昊立刻换上一副感激的神情,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长官!太感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
“坐下。”林辉的指令简短,不带任何感情,“我问,你答。”
张昊愣了一下,乖乖坐好。
“姓名。”
“张昊,弓长张,日天昊。”
“年龄,身份。”
“二十一岁,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林辉绕着他走了一圈,停在他受伤的腿边,蹲下身,看了看那贯穿伤的包扎。
“直升机观察员报告,你被发现前,你所在的天台发生过爆炸。你的伤,是爆炸造成的?”
张昊的心猛地一跳。
他不能说实话,如果夏怡被军方控制,那么自己就失了先机。
“是……是的!长官!”他急忙点头,挤出痛苦的表情,“当时情况太乱了,我好不容易跑到天台,结果不知道哪里就炸了,我被气浪掀翻,一根钢筋就插进了我的腿里。我以为我死定了!”
他说得声泪俱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瞬间。
林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吗?那你运气不错。”
林辉的反应很平淡,这让张昊心里有些没底。
“我们搜查了整栋教学楼。”林辉话锋一转,“里面很干净,干净得不正常。在你被炸伤之前,和谁在一起?”
来了,关键问题。
张昊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
说出夏怡?那会暴露自己和她的关系,更会暴露夏怡拥有的那种恐怖能力。那个女人现在就是个移动的宝库,这种秘密,在自己没有足够实力之前,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我和我的同学们。”张昊选择了撒谎,“我们一直躲在楼里,靠着搜集到的一点点食物过活,根本不敢出去。今天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去天台看看有没有机会。”
“对面那栋楼是你们打扫的?”林辉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强大的气场压得张昊几乎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长官!”他高声辩解,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心虚,“也许……也许在我来之前,就有别人清理过这里!对,一定是这样”
林辉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种审视的探究,让张昊如芒在背。
“这栋楼里的物资,食品、水源都还留在原地。”林辉缓缓开口,“看数量,至少够三到五个人消耗一周,你们从哪来的物资?”
张昊听出了林辉的试探:“我根本没进过中心教学楼,怎么知道里面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中心教学楼”林辉的问题越来越犀利,每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在张昊的防线上。
“我看到你们刚刚带队进去了!”张昊的情绪激动起来,“你们救了我,我怎么会骗你们!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一个女人!不……我没看清!当时太黑了,我只看到一个影子,然后就炸了!”
情急之下,他把实话和谎话掺在了一起,逻辑已经完全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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